身是客(1 / 2)

閨中媚(重生) 六喜桃 8393 字 10個月前

一片漆黑。

漆黑的儘頭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金色和火紅交織,一片灼灼的明亮裡,那個人渾身是血, 背對她而立。

顧熙言站在一片漆黑中,揉了揉眼睛,“喂!你是誰?”

那人緩緩回首,露出一張滿是血汙的臉,衝她綻開一個清風霽月的笑來。

顧熙言夢到過這個場景很多次, 夢中的這個人每次都渾身是血,看不清楚麵容。她一直擔心這個人是蕭讓, 可是這次竟然看到了這人的長相——不是蕭讓。

顧熙言剛鬆了一口氣, 疑惑又漫上心頭——那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夢中?

顧熙言看著他迷糊的麵容, 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可仔細去想, 卻又想不出到底在哪見過這個人。腦中一陣劇痛襲來, 顧熙言驚呼一聲,陡然從夢中醒來。

她抱著錦被, 額上冷汗密布, 頭痛欲裂,輕喘不止。

紅翡、靛玉聞聲, 忙挑簾子進來道,“小姐醒了。”

兩個大丫鬟服侍著顧熙言洗漱更衣過後,扶著她坐於銅鏡之前,為她仔仔細細的梳發上妝。

今日她穿了件紫色煙羅紗的對襟長衫, 下頭是條月白色流光鍛的長裙,行走之間衣袂飄飄,頗有窈窕之感。

顧熙言左右看了看銅鏡中的飛仙髻,問道,“侯爺呢?”

靛玉一邊兒梳發一邊兒回話,“侯爺一早便去了演武堂議事,方才帶著人出府進宮了。”

顧熙言微微皺了眉,“可是皇上的病又重了?”

原是顧熙言失了憶,就連成安帝數日前已經駕崩的事兒都忘得一乾二淨。

靛玉和紅翡聞言,飛快地相視一眼,忙道,“婢子們不知。”

顧熙言眉眼間浮上幾分憂色,“眼前還不知朝局要往何處發展......我是萬萬不願意叫侯爺上沙場的。”

兩個大丫鬟聞言,皆是一瞬的默然。好在紅翡年紀大些,心思也圓滑老成些,忙笑著安慰她,“小姐放寬心,侯爺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何況皇上的身子還好著呢,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起戰事。”

顧熙言聽了這話,才勉強寬了心,點了桌上那支三層鍍金點翠蓮花鑲碧璽的金釵道,“今日便簪這支寶釵罷。”

靛玉忙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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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京郊,一處破落的民宅裡。

“真乃上天助之!”一錦袍金冠的男子負手而立,大笑道,“父皇遺詔丟失,大抵是身邊人為之——李琮一向善於收服人心,如今怎麼連身邊的人都離心離德了?”

成安帝臨終前,留有一封親筆遺詔昭告天下,裡頭不禁寫明了繼承大統的人選,更寫明了京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處昭獄的分布。

不料成安帝咽下了氣,這遺詔竟是如生了翅膀一般不知所蹤了。京中盛傳,成安帝將皇位傳給了東宮太子李琮,可是如今四皇子、五皇子還在世,若是沒有遺詔為證,光憑傳言,太子也無法名正言順地登基。

四皇子猛地一甩袖,“可將皇上臨終當日,在紫宸殿中服侍的婢女內監都捉來了?”

一心腹道,“回殿下的話,咱們的暗樁在禁廷中潛伏頗深,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當日在紫宸殿中服侍的宮人們捉了來。”

“甚好。”四皇子道,“嚴刑拷打當日紫宸殿中服侍之人,父皇臨終前見過哪些人、說過哪些話,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下韓燁已墜崖而死,起義軍也被悉數剿滅,四皇子失去了左膀右臂,麾下隻剩五千精兵。常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此番,四皇子把全部身家都壓在這一紙遺詔上了——不成功,便成仁。

“屬下領命!”那心腹抱拳道,“殿下,隻是......尹貴記妃再三求見,不知殿下可要見娘娘一麵?”

“眼下父皇已死,她還有什麼用處!”四皇子不耐道,“隨口打發了,改日找機會打殺了便是!隻有一點——萬萬不可將尹貴妃落入太子手中!”

眼下時局未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將來坐上金鑾殿的人會是誰,拿到遺詔的人,才是大燕正當的明主!若是來日他李壁真的能坐上那禁廷的龍椅,又怎傳出“支使貴妃弑父”的名聲!

“是!”

“報——”

那廂,一將士匆匆而來,“稟告殿下,那日在紫宸殿中服侍的宮人已經招認了,說是皇上臨終之前,曾召一位緇衣僧袍之人入殿,兩人相談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功夫,期間,殿內還隱隱傳來爭執之聲,等那緇衣僧袍之人出了殿門後不久,皇上就薨逝了!”

四皇子大驚,“可有人親眼看見過那緇衣僧袍之人的麵容!”

“麵容倒是不曾有人見過,隻是........”那將領遲疑片刻,“一小黃門說,看那人身形,倒像是故去的元寧長公主。可元寧長公主仙去已經有數年了,又怎會出現在紫宸殿中.......”

四皇子聞言,一種不可能的猜想漫上心頭,一時間麵色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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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廷之中,紅黃二色的宮殿連綿不絕,晨曦的金光細碎灑下,將琉璃瓦映照的熠熠生輝,大燕朝最巔峰的權力之地,被籠罩在一派朦朧華麗的金碧輝煌裡。

成安帝已薨,然而遺詔未尋,新帝未定,故而成安帝的龍體被封入水晶棺,暫請入禁廷地下冰窖之中,等待來日新帝登基,再請入皇陵,行國喪之禮。

微風穿過回廊而來,翻卷起兩旁垂下的白色簾幔。蕭讓一路提劍入紫宸殿,麵色不善,周身氣場駭人。

平陽侯得太子親準,在禦前行走,可策馬、佩劍,乃是無上的榮寵。

禦前大太監德海甩了甩手中拂塵,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被蕭讓一把拉過了衣襟。

隻見男人一身甲胄,手提寶劍,深邃的眼眸裡全是隱忍怒火,“皇上仙去當日,誰來過紫宸殿?”

大太監德海被他掐著脖子,倉皇伏地,“秉平陽侯爺,奴才、奴才不能說。”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

今晨一早,蕭讓便接到密報,暗探將成安帝臨終前紫宸殿內的情形打探的一清二楚。蕭讓看到那行“身形極似元寧長公主”時,當即神色大變,霍然起身,策馬直奔禁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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