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替身成正主36(1 / 2)

隱田搜查的事,熱熱鬨鬨進行了好幾個月,從京城開始,向周邊擴散,然後延伸到各州各郡。

原本在興德帝的設想裡,這次事件的結果,也不外乎,一批官員被清算,然後一部分隱田被找出來,而自己作為帝王,再一次成為百姓嘴裡的明君。

可事情,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首先,有隱田的不止戶部和監察禦史的官員,而是大楚上下,凡是有功名的人,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那麼點不和規矩的地方。

有的是名下良田無數,因為功名的關係,不用交稅。

有的是名下的田都是荒地,出產量‘少’,稅交的就更少。

這些是流於表麵的,而更隱秘的是那些所謂的山民。

在古代,不是所有人都向往大城市,而有些人卻喜歡躲進深山老林裡生活,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不用交稅。

官府的人找不到他們,自然不能去收稅了。

如果隻是這樣,興德帝也就忍了,畢竟山民也是少數,所謂靠山吃山,隻是一句空話,在山林裡生活,不知道有多艱難,不說那些豺狼虎豹帶來的危險,就說惡劣的環境,匱乏的資源,就能讓人活得像個野人。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沒人願意躲進山林的。

可是在大楚,就出現了一種比較新奇的情況,那就是,有資本的特權階級,會買下大量的勞動力,然後送到山裡開荒,讓他們長年累月待在那裡。

他們需要做的是,每年一次去那裡運物資,然後把下人們生產的糧食帶出來。

也就是說,家養的山民!

如果是少數也就算了,興德帝犯不上為了一區一地的問題大動乾戈,但從查探來的結果顯示,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這種情況。

嚴重的地方,已經不僅限於山民,甚至那些原本是良民的村民,都成了他們買來的奴才。

就比如渝州,渝州差不多有大大小小八十幾個村,村民總人數達7萬多,但這些人,有一半是渝州各大戶的奴才。

在大戶的庇護下,他們不需要交人頭稅,田稅也不是上交給官府,而是給了自己的主子,而他們的主子——那些大戶們,仗著家裡有功名的人,交稅的時候,往往是少交,甚至不交。

這樣一來,整個渝州收上來的稅,還不到實際的三分之一。

再加上隔一兩年就出現的災難,渝州上交的稅少得可憐,偶爾還需要京城撥款。

在興德帝和京城官員們的影響裡,渝州是個特彆偏僻特彆窮的州,經濟常年排大楚倒數幾名,因而,大家對渝州也沒有過多的要求,隻要不麻煩到京城就行。

然而現實給了興德帝重重一擊,什麼地處偏僻,什麼出產貧瘠,統統都是假象!

那地偏是偏了點,人口較其他地方也少,但不代表那裡就真的貧瘠荒蕪,人口稀少。

相反,人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隻不過那些人都成了家奴。

家奴是不需要到官府登記的,而家奴的孩子也是家奴,隻要主家不放人,就祖祖輩輩是家奴。

家奴所有的出產,都歸主家所有,和官府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麼多年下來,渝州那些大戶,吞了國庫多少東西啊?興德帝一想到這個,就心梗的不行。

當下也顧不上什麼之前的打算了,抽調了無數人,甚至還有那些新上任的武官,讓他們帶著士兵,配合文官,一個個州府搜查測量過去,務必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土地。

至於那些成為了家奴的人口,興德帝也不是不想管,可這牽扯起來會更麻煩,皇家還用著很多奴才呢,所以真不好管。

不過安西給出了一個主意,“父皇也不必著急,隻要把所有的隱田都查出來,讓他們每年交稅,少了那些免費土地的支出,想必他們也用不起這麼多奴才吧?畢竟奴才也是需要吃飯的。如果父皇還是不放心,不如您下旨,規定好家奴的用量。”

興德帝眼前一亮,忙問道,“是個什麼章程?”

安西微微一笑,“家奴也是大楚的百姓,不能因為賣身為奴,就讓人使勁的壓榨。當然,我們也要保障主人家的利益,不能讓買奴才的人吃虧,所以不如設好一個定量。比如,一個成年的男奴,必須保證一個月100斤糧食,一年四套衣服。不能少,當然也不需要多給。父皇你看如何?”

興德帝想了想,覺得似乎不錯,規定了糧食數量,主人就不能苛待家奴,必須讓他們吃飽。

按照每人吃飽的量算,主人養的家奴越多,需要付出的糧食也就越多。在那些主子眼裡,這些奴才可比不上糧食值錢,吃的多了,就不得不放了他們的賣身契,讓他們重新變回良民。

而於奴才而言,當奴才能保證吃穿不愁,但多餘的一點也彆想。對於走投無路的人,這可能是一條好路,但那些已經當了數年奴才,心裡生了野心的人,卻不會覺得這樣的日子有多好,身無分文,還一眼能看得到頭。

這樣一來,主人家的奴才流動性就會比較大,不會形成那種祖祖輩輩都給一家當奴才的情形。

“當然,我們還得規定,當奴才病了,主家必須負責醫治,如果治不好就不能趕人離開。”安西微微一笑,順手又挖了一個大坑。

在古代,治病一直是個老大難,包括宮裡,如果下人病了,得寵的還好,被挪出去的同時,主子還會關照幾句,讓大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