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商言戈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動作一大,把被窩裡的謝玉帛一起翻出來了。

謝玉帛感覺到被子裡進風,伸出手迷迷糊糊地找被子,被子沒有找到, 但是摸到了商總的腹肌。

商言戈這才發現,這是謝玉帛的房間, 自己沒有穿衣服,而謝玉帛合衣而躺, 床頭櫃上還有半擰乾的毛巾, 一切都在說明一個結論——謝玉帛照顧了喝醉的他。

因為商總太有錢,中彩票發現過期都不能形容他現在複雜的心情。

他對昨晚把謝玉帛扔到床上之後的事毫無印象,但他肯定不會做出賴在謝玉帛床上不走的事,說明是謝玉帛把他搬進來的。

要是有在謝玉帛房間裡裝監控就好了。

謝玉帛主動照顧他,他竟然一點也不記得。

商言戈深深懊悔著,沒注意到謝玉帛本能循著熱度越靠越近,手也越來越沒規矩。

清晨容易衝動, 商言戈連忙捉住謝玉帛的手腕,強製塞進被窩裡, 冷靜地進了浴室。

謝玉帛被抓手的動靜弄醒,睜開眼隻看見商言戈些微暴躁的背影。

還在生氣啊?

常識告訴謝玉帛,他照顧了喝醉的商總,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應當趁熱打鐵先發製人。

如果商言戈先罵他了,大國師可能就拉不下臉道歉了。

謝玉帛赤腳下床, 跟在他後麵,“商大哥,我認識到錯誤了,請你原諒我……”

謝玉帛掰住浴室的玻璃門,聲音還帶著清晨初醒時的朦朧,眼睛卻玻璃鏡似的明亮,黑白分明,可憐兮兮的,誰見了不想欺負一下。

對方是個盲人,商言戈壓根不敢用力跟他搶一扇玻璃門,怕把謝玉帛帶倒,兩人隻能隔著二十公分的縫隙對望。

商言戈不由得想起申琛家裡那隻貓,每回主人進浴室都要團在門口等候。

可謝玉帛不是貓,還是個寄在他這裡的高中生。

商言戈一邊知道他是個盲人,一邊抽了一條浴巾把自己的下半身遮起來。

完全多此一舉,矛盾行為。

商言戈被迫道:“我原諒你,讓我先洗個澡,你去床上坐著。”

謝玉帛不走,他覺得商言戈不是很情願。他探進一隻腳,堵住門縫,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威脅了商言戈談判:“洗澡可以等下洗,我昨晚給你擦過了,我們可以先談談彆的麼?”

商言戈:“……”

他低頭看了一眼謝玉帛的腳丫,白皙的腳背上鴉青血管分明可見,脆弱得不堪多看。他覺得謝玉帛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洗澡是可以等,但是其他方麵不行。

商言戈呼吸不太穩:“你想談什麼?”

謝玉帛:“關於我算命的事……好吧,這個話題太大,我們先說監護人的事,我私自跑出去不對,可是你、你為什麼不來接我啊,也不接我電話……”

商言戈:“昨晚是我喝醉了,沒接到電話,我不對。其實我去機場接你了,但是怕你不想見我,我就沒出現。”

謝玉帛眼睛一亮,“這樣嗎,你不是故意躲著我?”

商言戈麵不改色,果斷拋棄“冷靜一段時間”的決定,“我永遠不會躲著你。”

晨起兵荒馬亂,商言戈先是擔憂謝玉帛生氣跑了,以後再見不到他,那幾秒鐘心上如巨石滾落,砸得遍地血坑,而當他發現謝玉帛就睡在他臂彎裡的那刹那,心臟驟然被感激和後怕充盈。

那一刻商言戈就想明白了,去他的分開一段時間,做這種決定簡直愚蠢不堪,隻會把謝玉帛推遠,然後永久失去他。

謝玉帛讓出一點:“那就好,你先洗澡吧。”

商言戈某些方麵和暴君太像了,謝玉帛總懷疑商言戈知道他會算命一樣,會難以接受,主動疏遠、躲著他,讓他苦守半年都見不到一麵。

還好,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像暴君一樣壞。商總是個靠譜的好人。

商言戈見謝玉帛終於讓出浴室,額上跳動的青筋終於可以歇一會兒,果斷開了冷水。

玻璃門合上,謝玉帛坐在床頭,有些鬱悶,商言戈是不是還在生氣啊,氣得都衝冷水澡了。

而且,今天商總的肌肉好像特彆有張力?

怎麼辦到的?

謝玉帛握住拳頭,鼓起自己的肱二頭肌,平平無奇,一點都沒有商言戈的厲害。

大概一刻鐘後,商言戈著急地從浴室出來,回到自己房間快速套上一件衣服。

“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讓管家和廚師都放假了。”商言戈拉開冰箱冷凍層,橫看豎看都很嫌棄,“水餃吃嗎?要不我帶你出去吃?”

“我喜歡水餃,”謝玉帛坐在餐桌邊,嘴硬道:“我當然要回來,我書包和金條都在這邊。”

他目光一轉,看見商言戈撕開一袋冷凍水餃,動作不太熟練地下到滾燙的沸水裡。白色水蒸汽上揚,和商言戈濕漉的黑發勾扯。

為了儘快給謝玉帛做早餐,連頭發都沒擦乾。

謝玉帛改口道:“我怕你以後都不理我,所以半夜來道歉了。”

商言戈端上一盤水餃和醋,坐在他身邊,幫他把水餃用筷子夾成兩半,加快散熱,蘸了蘸米醋,放進謝玉帛手上的湯勺,“不準這樣想。”

謝玉帛看了仿佛給一歲小孩喂飯的商言戈,以前也有人對本國師這樣好,最後還是說變就變。

大國師本來排斥警惕那些無緣無故對他好的人,可是在商言戈麵前,總是忘記教訓。

謝玉帛盯著商言戈模糊的麵容,篤定他一定很英俊,天眼八成是個顏狗,不關本國師的事。

商言戈盯著謝玉帛吃下七八個餃子,吃飽喝足,開始審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算命?”

謝玉帛:“商大哥,你不吃嗎?我喂你行不行?”

商言戈板著臉,沒有屈服於謝玉帛的糖衣炮彈:“說。”

“哦。”謝玉帛放下大勺子,垂下眼睫,“我從天台跳下去之後,忽然就會了很多東西,學習也特彆快,可能上輩子我就是個神棍吧。”

其實我是個威風凜凜的國師,可惜不能說。

商言戈聽到“天台”二字,心臟揪緊了一瞬,“也就是你不知道你的異能是哪來的,也不知道隨意使用它有什麼後果?”

商言戈一針見血,謝玉帛都愣了:“哪來的我不知道,但是使用它是沒問題的。”

“你在說謊,玉帛。”商言戈掰正他的臉,“你看不見,不知道自己一說謊耳朵就會紅。”

謝玉帛條件發射想捂住耳朵,忽然察覺到商言戈是在詐他,要是心虛就證明他在說謊了。

但是商言戈離他太近了,說話時聲音直往耳朵裡鑽,呼出的氣息也貼著麵頰飄過,謝玉帛控製不住,耳根子一點一點變紅。

商言戈:“你在說謊。”

謝玉帛爭辯道:“你判斷不對,耳朵紅不一定是因為說謊,也有可能是、是熱的。”

他掙脫商言戈的手掌,把椅子搬遠了一點,“我們重新談話。”

商言戈敲敲桌子:“你要是說我霸道也行,我單方麵認定你說謊,你要是不坦白,我就讓你哥一起來問問。”

謝玉帛:“你霸道!”

哪有人都不知道他說什麼慌,還偏偏要他坦白。

簡直在侮辱“說謊”這個行為。

謝玉帛氣死了,閉著眼睛嚷嚷:“我坦白!是有點限製,我不能明目張膽地用異能,被天道發現我就會被反噬,但是我隻要弄一點迷信手段來遮掩,就什麼事都沒有。”

商言戈終於撬開他的嘴巴,追問:“反噬你會怎麼樣?”

謝玉帛:“呃……身體不好?這個有分輕重的,我算命捉鬼都是小打小鬨,用兩張符遮掩一下就行。”

“會不會危及生命?”商言戈抓住了謝玉帛的手腕,好像這個問題是他無法承擔之重,必須抓住謝玉帛他才不會跑。

“隻要我不去更改國運,都沒問題。”謝玉帛反握住商言戈的手,“商大哥,你想想,國運是多龐大的體量,山川河流,士農工商,十幾億人口,我給人算個命,捉個鬼,是不是就變成很小的事了?”

商言戈一句一頓:“也就是說,你有危及生命的可能?”

謝玉帛:“……”你能不能聽點好的?

謝玉帛仿佛看見商言戈壓製不住的怒火化成形體,像火焰一般撲麵而來,補充道:“國運隻是我想象中的事物,一個比喻,用來說明我做的事真的很微不足道。在古代或許可以,但是,現在不是家天下的社會,我做不到通過改變天子的命運,進而影響國脈。”

“你做不到最好。”商言戈眼眶發紅,狠狠道,“不該你碰的,念頭都不許有。”

謝玉帛笑了,湊近商言戈:“你同意了?”

商言戈:“我同意什麼了?”

“同意我算命捉鬼,順便幫我打掩護啊。”

“得寸進尺。”商言戈氣得揉了一把謝玉帛的後腦勺,“你哥哥把你托付給我,我就要保證不損分毫。你拿什麼保證你說的話?”

謝玉帛:“你想怎麼辦?”

商言戈就等他說這句話:“你動用異能必須瞞過天道,這點我必須監督你。從今天開始,算命也好,捉鬼也好,先打一份報告,詳細說明時間地點勝算必要性,還有掩護手法,我審批通過,你才能開始。”

打報告……

謝玉帛目瞪口呆,覺得麵前的人不是商言戈,而是某個異能管理局。

他急道:“我瞎呢,怎麼打報告?”

商言戈:“語音轉文字,我稍後給你發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