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付楊傷心道:“我一接手後就這樣了,有兩年吧,起初還不太嚴重。”
他爹沒有推拿天分,王付楊是他爺爺親手教的,還誇他青出於藍,誰知道他混得比他老爹還不如呢。
謝玉帛:“也就是說,令尊死後,這事才出現的?”
王付楊小聲道:“我覺得我爹應該不會跟我過不去。”
“沒錯,也可能是你跟他過不去。”謝玉帛安慰王付楊。
“冒昧一問,令尊是怎麼去世的?”
說到這,王付楊臉上閃過憤恨,“兩年前的一天,我爸出門買煙,剛過馬路,就看見有人當街家暴,我爸勸了兩句,誰知道那人還帶刀——”
謝玉帛追問:“凶手判死刑了麼?”
“他捅完人,慌慌張張衝上馬路,被撞死了。”
謝玉帛沉吟了下,光是被殺的怨恨,不足以興風動宅,“令尊和凶手以前可有積怨?”
王付楊頓了一下:“我是聽說,聽說那人渣年輕時看上我媽,還糾纏過,後來我父母結婚,就識趣消失了。不管怎麼說,殺人犯就是殺人犯。”
謝玉帛上樓,把牌位上的黃符撕下,他中午便察覺與他的靈力衝撞的有兩股陰氣。其中一個帶著怨氣和善意,前者在樓上供桌敲敲打打,隻對王付揚發作。另一個是被裹挾而來的,惡念極重,在樓下的推拿室興風作浪,無差彆趕客。
善意的怨氣和罪孽的惡念,本應水火不容,它們卻根本分不開,好像被禁錮在某個容器裡很久,長在了一起。
“如果我沒料錯,令尊應該是火化的,骨灰葬在墓園,和令慈比鄰。”
王付楊:“啊,對。”但是,這和此事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火葬場一般情況下不會清爐,火化之後,象征意義地返還部分灰燼,這其中可能包含上一位死者的骨灰。”
這是大國師下午偷偷查的信息,乾這一行要博古通今才行,他得抓緊看書。
謝玉帛居高臨下看著王付楊:“你可知,令尊的前一位是誰?”
王付楊像被雷擊中了似的,聯係謝玉帛方才的問話,他結巴道:“那個殺、殺人犯?”
同一天去世,可能性很大。
誰說火化遺體不用做功課,一不小心就和仇人纏纏綿綿。
謝玉帛問了凶手的姓名八字,點了點頭。
王付楊啞口無言,所以,他爸的骨灰裡麵,是摻了殺人犯的?
他還用一個開過光的瓷壇子,把兩人嚴嚴實實地密封在一起?
然後還把覬覦他媽的人渣和他媽比鄰而葬?
臥槽!是個人都咽不下這口氣!難道做鬼都不放過他這個不孝子!
王付楊賞了自己一大耳刮子,跪在他爸牌位前,痛哭流涕,“對不起,爸。”
他看向謝玉帛:“那現在怎麼辦?”
謝玉帛真誠建議:“把骨灰灑海裡。”
客人紮堆在大堂,唾沫橫飛的,滿麵油光的,一身橫肉的……謝玉帛以後有可能給這些人推拿。
難道不應該是采用會員預約製,每周預約一個顧客,並對顧客群體進行篩選嗎?
可能是人太多,商總心情很不美妙,就像那天在會場一樣無法消解。
謝家如果夠關心謝玉帛,就應當找托兒,專門預約謝玉帛,托兒要高素質,沉默寡言,道德高尚,十六以下六十以上,女的不行,男的……也不行。
總之要求很高,億裡挑一,如果謝家找他當托,商總出於商業合作需求,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
商言戈考察完畢,正欲離開,餘光突然看見兩個中年男人正在看視頻,嘴裡不時發出驚歎聲。
手機屏幕正對著他,上麵正在播放某車禍視頻。
商言戈目光一冷,那輛車牌打了碼的黑車,就是化成灰他都認識。
那是謝玉帛上學的車。
他昨天才見過謝忱泊,對方輕鬆的態度,似乎對弟弟差點遇到車禍毫不知情。
商言戈回到車上,從頭到尾一幀一幀看了一遍,他還找到了跑車中途有人下車的視頻。
這個人下車的時間太巧了。
他下車地點是酒店門口,這又說得過去了。
商言戈打電話給林北:“這家酒店我有股份,馬上查查,跑車去過哪裡,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入住的。”
三分鐘後,林北回話,“他叫許澱,事發當日剛辦理入住,酒店的人說他醉醺醺的,走路不太穩,睡到第二天下午才來退房。”
“跑車的主人陳龐樂是王城物業的,二代圈子在城郊辦了一場party,徹夜狂歡,直到天明時才散場。大部分人在彆墅倒地就睡,他們二人覺得自己沒喝多,就開車走了。”
這就奇怪了,城郊也有一家不錯的酒店,就在聚會點隔壁,何必舍近求遠?而且當天辦理入住,就談不上行李在這家酒店,所以堅持要選這家。
商言戈:“查查許澱最近在和誰來往。”
謝忱泊並沒有告訴他周年慶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謝玉帛受了傷,謝忱泊鄭重其事找他道謝,這兩點就足以證明,那天的事情不小。
大家都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了,商言戈能準確辨彆一個人說話的語氣。謝忱泊最開始找他道謝時,旁敲側擊地問了他關於周年慶的感受,說自己招待不周。
商言戈當時就斷定謝忱泊在試探他什麼,現在想來,謝忱泊是在排除嫌疑,這說明,周年慶上有人做了對謝玉帛不利的事,而且這個人還沒有被找到。
“林北,去弄一份謝家周年慶的名單,逐一排查和許澱有沒有直接或間接交往。”
周年慶和車禍前後腳挨著,如果兩件事有關聯,那幕後之人的確凶狠歹毒,非要在短時間內置人於死地。
“好的。”電話那頭的林北撓了撓腦袋,覺得萬分奇怪,他們商總未免對謝小公子也太操心了,跟他家長似的,又是把尿又是查案。
……
謝玉帛班上轉來了一位大明星。
薛思博童星出道,深得觀眾喜愛,才十八歲就已經紅遍半邊天。
他最近來龍乾影視城拍戲,因為即將高考,他辦了旁聽手續,空閒的時候過來三中聽課。
薛思博長得帥,引起了一陣轟動,整整一個早上都有人過來趴著窗戶參觀,這個情況直到下午才緩解。
他和謝玉帛一樣,也是單獨一桌,列在最後。二班裡淡淡的香水味環繞,挺好聞的。
“明星就是明星,還噴香水,比咱們曆史老師都強。”
“這香水品牌……有錢。”
薛思博似乎有點自來熟,一開始還想和謝玉帛同桌,被謝玉帛拒絕了。
謝玉帛坐在自己的座位,老師不會管他有沒有聽課,他就做自己的事。能聽懂的課程就聽,數學英語聽不懂,他就拿出百科全書,抓緊補課。
一個盲人一頁又一頁地翻書,就很裝模作樣。
這節課又是曆史,周薔被謝玉帛和劉飛偷梁換柱的舉動噎住,好學生在她心裡翻了車,周老師懷疑人生,連劉飛都懶得罵了。
偏偏這位“好學生”此刻一臉認真地在看書,全身上下都寫著“我是全班最好學的孩子”,要不是知道他是個盲人……長得越好看的學生,越會騙人。
坐在謝玉帛前座的兩個女生,被謝玉帛的翻書的動靜感染,忍不住從桌底下掏出雜誌和漫畫。
她們兩發現了,周老師很少往這邊看,開點小差不礙事。
謝玉帛一心兩用,耳朵聽課,眼睛看書。一本三公分厚的百科全書,他用了兩天全部看完。
合上最後一頁,謝玉帛抬起眼,發現前麵的女生在看課外書。
看清封麵,大國師眼睛微微瞪大,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怎麼還有把裸、男印在封麵上的?
難不成這是一本春宮圖?
雜誌男模高清大圖視覺衝擊力極強,大國師羨慕了一下人家的腹肌。
他還沒數清楚有幾塊,雜誌就被收起來,換上了另一本粉紅封麵的。
對萬事充滿好奇地高中生大國師也想看點課外書,於是他目不轉睛。
前排左邊的女生警覺地往後看了一眼,再紙條上寫:“後桌的角度會看見。”
同桌女生安慰她:“想啥呢,他看不見。”
兩人愉快地翻開漫畫書。
“非禮勿視。”大國師想,內容不太健康。
但是他“忘了”把天眼關閉,“被迫”看了二十分鐘,很是無辜。
謝玉帛看不懂上麵蚯蚓似的文字,但他能看懂主角是個皇帝。
下課鈴一響,周圍人開始走動,女生機敏地把書壓在曆史課本下,開始討論起情節。
謝玉帛了解到這本書叫做《暴君的寵愛》。
兩位女同學從顏值、權勢、蘇感,全麵讚揚了一番主角暴君。
大國師撇撇嘴,用自己新學的多聯強調表達方式,闡明內心的感想——
就這?就這?就這?
這就叫寵愛王後了?
這暴君不太行。
“玉帛,你要上體育課嗎?”劉飛跑過來激動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