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2)

畫麵是商詡的視角,有些背景要謝玉帛自己根據情況腦補。

第一幕, 皇叔商鄢叛亂, 打著清君側的名號, 要討伐妖言惑眾的謝玉帛。

謝玉帛聲名在外, 百姓心裡都有杆秤,分得清奸邪與好官, 但是商鄢哪裡會管民意真相,隻圖一個師出有名。

陛下震怒,商詡被召進宮。

“孤有意禦駕親征, 朝政暫且交給你。你該學著理政了,遇事不決先問國師。”

商詡有些奇怪, 皇兄為什麼要讓他學理政, 將來皇位傳承給侄兒,可沒有兄終弟及的道理。他當一個閒散王爺皆大歡喜。說起來,皇兄為何至今還不娶媳婦?

出征前,商言戈又把商詡叫來,叮囑道:“你要好好照顧國師, 掉一根頭發唯你是問。”

西北線捷報頻傳,商詡接到戰報喜上眉梢,還未來得及將戰報送給國師,內衛來報,國師身體不佳,昏迷一天了。

商詡如臨大敵,組織太醫院會診, 然而時間過去一天、兩天、三天……謝玉帛的情況仍不見好轉。

他在國師府門前焦急踱步,皇兄在外打仗,這個消息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猶豫再三,怕最後出事,商詡派了一個頭腦機靈的小太監去去西北,見機行事。

畫麵一轉,商詡在城外迎接商言戈班師回朝。

小太監抵達西北時,終站告捷,商言戈馬不停蹄趕回來,披星戴月,長劍上還沾著戰場殺敵的腥氣未消。

商詡頭回見到皇兄陰沉如水的樣子,愧疚難當,猛地跪下:“臣弟無能!”

長劍插在地上,劍鋒與石磚擦出火花迸射,發出鏗鏘錚鳴,“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說清楚。”

商詡知道商言戈隻想聽國師相關的,但是他也一頭霧水。

禦醫跪了一地,各個低著頭顱,不敢說大國師“氣數將儘,回天無力”,隻能沉默以對帝王的威壓。

“一群廢物!”

“孤偏要人定勝天。”

那一天,商詡站在門外,守著那對君臣五個時辰,他哥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謝玉帛,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翌日,商言戈對商詡道,他要秘密前往海外仙山求醫,對外稱他在宮裡養傷,暫不上朝。

商詡激烈反對,那什麼勞什子仙山,隻是話本上的笑談,多少尋仙者一去不回,就算要去,可派千軍萬馬,何必親自去。

商言戈道:“既然是仙人,自有他的秉性,孤親自去才有誠意,換一群廢物去,找不找得到人兩說,遇上神醫,神醫要是提出要求,他若不敢做主答應,還得白跑一趟。玉帛他等不起。”

於是商詡又暫理朝政,等他皇兄凱旋。

可是商言戈帶去的人回來一波又一波,有的人受傷,有的人沒跟上皇帝,一個接一個跪在大殿上請罪。

仙山雲霧迷眼,陛下失蹤了。

商詡派人去找,杳無音信,就在他灰心喪氣,皇兄竟然比國師還早走一步,以為要發國喪時,商言戈曆儘千辛,終於回到京城。

……

謝玉帛捂住嘴巴,眼淚大把大把地砸在手背上,彆說商詡了,他看見商言戈胡子拉碴的樣子,差點認不出來。

千裡奔行,跑死了幾匹馬?風餐露宿,長夜裡是否合過眼?

哪怕戰場激烈,枕戈待旦,商言戈都不曾如此狼狽。

怕哭聲吵醒商言羽,謝玉帛咬住自己的食指,拿起紙巾胡亂擦了擦淚水。

接下來便是他一直要的真相。

他看見商言戈拔出玉龍劍,割破手腕放血,再將一包藥粉摻在血裡喂形容瘦削的自己喝下。

他看見商言戈臉色蒼白,竟然比長久昏迷的他還虛弱,膝蓋一彎,跪在床邊,十指緊緊攥著被單,忍受魂魄撕裂的痛苦。

他看見商言戈包紮起手腕,輕描淡寫地讓下人端來一盤橘子,用沒有放血的那隻手擠出橘子汁,喂他灌下去腥,再一碗濃甜的蜂蜜水灌下去,親自做完這一切,商言戈踉蹌地出門,被商詡扶住。

謝玉帛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暴君所有的行為都有了解釋。

不,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叫暴君的人就是他。

商言戈是因為他,才變成了暴君。

商言戈把龍魄讓渡給他固元,甚至這輩子魂魄也殘缺不全,飽受失衡之苦。

難怪天眼分毫不讓他去看商言戈,難怪商言戈這輩子能識破他的所有障眼法。

因為他們是一體的啊!

他要還給他。

謝玉帛呆滯地坐在沙發上,天鏡還在不知疲倦地折射前世。

他以為商言戈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但是商詡的天鏡畫麵出現了更深的波動,謝玉帛如同被悶棍敲了一把,眼裡再度不知所措。

他以為這就結束了。

他怎麼能忘了自己後頭又死了?

……

商詡以為好事多磨,這對君臣該享受太平盛世了。

出乎意料,皇兄竟然把國師關禁閉了,皇兄開始變得喜怒無常,常常在早朝大發雷霆,把大臣嚇得麵無人色。

又一次早朝後,商言戈把商詡叫到禦書房,對他說,“商詡,你要有繼位準備。”

商詡真是怕了每次和皇兄的單獨談話,父王母後去世得早,他們兄弟兩相依為命。

皇兄剛登基時,內憂外患,大梁國土被外敵蠶食鯨吞,商言戈內除奸臣,外抗強敵,將國土恢複到大梁巔峰狀態。

後來皇兄有次微服出巡,帶回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天縱奇才,幫著商言戈一一撫平內患民怨,國力日漸強盛。

商詡以為自己能當一輩子瀟灑閒人,但是現在,皇兄對他說,你要有繼位準備。

在他追問之下,商言戈吐露實情,原來治療國師的辦法含有隱患。

“大梁現在需要的是明德之君,推廣教化。”商言戈捏著眉心,“外麵戲稱我為暴君,在我真正成為暴君之前,你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

然後商詡有了七八個太傅。

在他學帝王策的那段時間,他聽說了幾回國師在鬨著要見皇兄,又聽說國師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國師不吃不喝,徹夜不眠,皇兄陪著他不吃不喝,徹夜不眠。

商詡不知道該先心疼誰,勸皇兄不如去見一見。

商言戈眼神古井無波:“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把人放了。”

商詡明白皇兄是讓他想辦法把謝玉帛趕出京城,如此國師便自由了。

但是他哪敢真去放人,一放,說不定他哥就瘋了。

彆看麵上鎮定,在商言戈的內心深處,也一定日夜猶疑博弈。

世界上竟然有他皇兄這樣的天子。

世界上竟然有國師這樣寧可被囚、死犟著不走的能人。

事情總是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異族入侵,在邊境燒殺劫掠,商言戈的暴躁無處發泄,正好拿這些異族開刀。

大梁沒有一個將軍,領兵打仗的次數超過商言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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