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2 / 2)

“我……”喬菊沒有想到,張悅悅會這麼說。

她抬頭不置信的看著張悅悅,張了張嘴,想反駁點什麼,可張口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的確,她現在能更靠近他們這群文藝兵,全是章老師的幫助,章老師說,她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介紹她換個工作還是可以的,一個女孩子,乾那些粗重的活,不如現在這個工作輕鬆,有機會還能看文工團女兵表演,至於以後什麼樣的,也看她自己的造化,章老師不會出手幫她,隻要她自己肯努力,終有一天,會有屬於她的舞台。

她一直以為是這樣的,可沒有想到,自己蘇日安不是個文藝兵,卻已經被當作文藝兵對待了,而且是有關係戶的文藝兵。

眼淚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很想說對不起,她不知道這些事情。

但是她說不出口。

她更說不出口的是,她要離開文工團。

她愛文工團的一切,她在這裡已經兩三年了,這幾年時間,她學到了很多,她實在不知道,離開文工團,她還能去哪裡?

可如果她不離開,卻會給自己的恩人章老師帶來巨大的壓力,這樣一來,她又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許久之後,喬菊才開口詢問著一句,“真的是這樣嗎?章老師很為難嗎?”

張悅悅沒有想到,自己這番話居然真的起了作用,讓喬菊猶豫了。

隻要喬菊猶豫,那就證明,她已經有離開的想法。

張悅悅繼續說道:“我舅媽人很心善,她既然把你帶來了,自然不好開口讓你離開,畢竟她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她的為難,我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我才會做這個壞人,希望你能離開,至於錢的問題,我可以幫你,這是我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離開文工團,我可以回去當打雜的……”

喬菊的聲音如同貓一樣的小聲,但是又帶著堅定。

在她看來,自己就算回去當打雜的,隻要留在文工團就夠了。

可張悅悅聽完,臉色頓時變的扭曲極了。

“喬菊,你彆狼心狗肺,如果真的能這樣,我會讓你走嗎?我舅媽幫了你那麼多,你如果有良心的,就不該是這麼想,如果我是你,我會儘快離開這裡,不給我舅媽造成困擾,全國各地到處都有文工團,你為什麼非要賴在這裡,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走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聽她胡謅!”

突然一道聲音,從側麵的窗戶幽幽傳了進來。

兩人皆是一愣,特彆是張悅悅,臉色變的極其不好。

她把喬菊叫到這裡來,就是因為這裡沒人。

她氣憤的走上前,將窗戶推開,隻見窗戶外麵,一個人站在那裡。

看見窗戶的人,張悅悅愣了愣,“怎麼是你?”

站在窗戶下的人不是彆人,正是秦玲玲。

看見她,張悅悅目光還朝其他地方張望了一下,似乎在擔心還有人在。

秦玲玲笑笑,“不用看了,這裡就我一個人。”

秦玲玲倒不是有意要聽兩人說話的,一個晚上,兩次聽到張悅悅和喬菊的對話,這種緣分還真是奇怪的很,連秦玲玲都不敢相信這緣分居然那麼深。

她之所以會在這裡聽到兩人說話,是因為她今晚可能吃的多,吃的雜了,所以表演看到一半,就想找個廁所蹲一蹲。

顧錚本想陪同她來的,可剛好顧錚有人找,秦玲玲笑話顧錚,自己又不是孩子,讓人指了廁所的方向,就自己一個人過去。

而在她解決了之後,準備往大堂走去的時候,正看到兩個人影朝著這邊走來,正好也是要繞著這近路回去的,就很不巧的,聽到兩人的談話。

從兩人談話的內容,再結合秦玲玲自己從書本中看到的那些消息,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確定,描寫喬菊時候,有幾個阻礙她認親的壞人當中,應該有一個就是張悅悅。

她記得,喬菊的親生母親,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人,也是在文工團的,而且地位在文工團說是舉足輕重也不為過。

現在張悅悅一個勁的讓喬菊走,還在沒有什麼威脅的情況下。

當然,隻有張悅悅自己清楚,裡頭有著什麼樣的威脅。

看見是秦玲玲,張悅悅想到她連著幾次來氣自己,頓時氣憤的說道:“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說話?這是我和喬菊的事情,你憑什麼在這裡說風涼話?”

就連喬菊看見是她,也害怕把她卷進來,讓秦玲玲也遭受到張悅悅的責罵,連忙上前說道:“玲玲,這是我和悅悅姐的事情,你憋插手。”

她害怕張悅悅,更害怕張悅悅把火氣發到一個給過自己手帕擦眼淚的無辜女人身上。所以,隻能勸著人走。

看出喬菊是為了自己好,可秦玲玲這個人就是這樣,頭鐵,彆人越是和她不對付,她越要往上剛。

雖然喬菊和她非親非故,自己也沒有插手彆人的家庭事,但是她看不得張悅悅這麼欺負人。

她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喬菊,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她說完,直接朝著窗戶繞到正門,敲了敲,“我能進來說兩句嗎?”

張悅悅是不想讓秦玲玲進來的,她總覺得這個秦玲玲從第一眼看見,就和她不對付,她擔心秦玲玲會破壞她的好事。

喬菊心裡已經開始猶豫了,她相信,自己隻要再說兩句,喬菊一定會聽進去,就算是為了她舅媽,喬菊都會離開文工團。

可秦玲玲是個異數。

可即便她不願意秦玲玲進來,喬菊卻還是選擇把門打開,張悅悅再想攔著的時候,門已經被喬菊打開了。

屋裡頭雖然一片平靜,但是秦玲玲目光落在張悅悅囂張跋扈的臉上,還有喬菊那歉意滿滿的臉上,也知道這屋子的爭吵沒那麼簡單,甚至可以肯定,像今天張悅悅欺負喬菊的事情,以前也絕對不少。

張悅悅冷眼看著她,“姓秦的,這是我和喬菊的事情,根本輪不到你插手,你憑什麼進來?”

“大概是因為我這個人愛多管閒事吧!”

她可以把圍巾讓給張悅悅去買,因為她不稀罕。但是她卻沒法看喬菊就這麼被她欺負,甚至在故意恐嚇。

張悅悅被她氣了個半死,眼睛通紅,“姓秦的,你彆以為你是顧排長的家屬,就可以過來管彆人的閒事,我……”

正當張悅悅急急忙忙的警告著,秦玲玲卻並沒有把她的話房在心上。

她輕輕拍著喬菊的肩膀,說道:“喬菊,你很喜歡唱歌跳舞,你想要成為一個文藝兵,你想要自己的舞台,是嗎?”

聽著她的話,喬菊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秦玲玲口中會突然說出這些話。難道,是她剛才聽到自己和張悅悅的談話嗎?

見她不說話,秦玲玲又說道:“你不說我也看出來的,你很表演的舞台,即便它給你的機會並不多,即便你在文工團打雜,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夢想。”

喬菊沒有想到,有一天,關於她的夢想,會從一個隻不過見過一麵,這次是第二麵的陌生女人口中說出來。從對方的語氣她可以感覺的到,對方似乎很了解她,了解她的對舞台的熱鬨。

她聽到對方說,“既然喜歡,就要堅持啊,就算全世界都不承認你,都不支持你,隻要你沒有做道德敗壞的事情,那麼就該順著自己的心,繼續堅持著呀,為什麼一定要聽從彆人說的呢?”

喬菊心裡本身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想到了章老師,想到了自己給章老師帶來的麻煩。

“可是章老師她……”

“你說章老師,我並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覺得,有些話,從彆人口中得知,未必是真的,你如果不確定,還不如去詢問本人呢,如果本人這麼說的,那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張悅悅聽到她這麼說,當即喝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我在欺騙喬菊……”

“我可沒有這麼做,請你彆誤會,我隻是覺得,喬菊實在糾結,不如直接問問本人,說清楚之後,再做決定,這不是更好嗎?”秦玲玲打斷張悅悅的話,“再說了,既然你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喬菊要做出那麼重大的決定,再去找本人確認一番,也是沒有什麼的。”

秦玲玲說完,對喬菊笑笑,“喬菊,人有夢想,還一直堅持夢想的人並不多,雖然我和你隻見過那麼兩次麵,但是我看到你對舞台的熱愛,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堅持呢?難道,僅僅彆人這麼說幾句,就能動搖你的初心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以後就算站在舞台上,也會被人幾句話所打倒,沒有了目標。”

秦玲玲到底沒有把話說死,即便她知道很多關於喬菊的劇情。

況且,其實這隨著她的出現,還是發生了一些許變化的,比如她和顧錚兩人,在原書中,並不是這樣的,楊琴也並沒有被前世的渣前夫給傷害,喬菊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應該出場在楊琴高考回城之後的。

這一切的一切變化,讓秦玲玲沒有把所有的話說死。

喬菊聽著她這話,正在認真的思考。

她現在腦子很亂,想不清楚事情了。

秦玲玲覺得自己說的也夠多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吧,我也是今天一時無聊,過來多管閒事說多了一句,你也不用房在心上。”

秦玲玲說完,想著顧錚等著自己夠久的了,估計看她沒回去,該要著急來找她了,連忙出了門。

而就在這時,也有人在找尋著張悅悅,說馬上就到她上台了。

她今天有兩個節目,一個是跳舞的,一個是舞台劇。

到底不敢在工作上耽誤,張悅悅朝喬菊丟下一句,“我說的話,你最好想清楚。”就走了出去。

沒走多遠,她就看見秦玲玲了。

怒火中燒,她連忙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秦玲玲,語氣憤憤的說道:“秦玲玲你究竟想乾什麼?”

秦玲玲卻笑著她,問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張悅悅同誌!你一直要趕走喬菊,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不過就是一個打雜的工人,又不是和你吃一碗飯的文藝兵,對你在文工團的地位根本造不成威脅,你為什麼那麼害怕她在這裡,還是說,你害怕她和什麼人接觸?”

秦玲玲的話,讓張悅悅心下突然一咯噔,臉色都變了。

她穩了穩情緒,一字一句從齒縫蹦出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玲玲從她臉上看出了慌張和恐懼,證明自己的猜測全對了,而且這還和他們口中的章老師,也就是張悅悅的舅媽有關。

雖然劇情她之前忘記的差不多了,但是經過這麼一提醒,倒是想起了更多劇情。

她衝張悅悅笑笑,“沒什麼意思,我就胡亂的說說,你不用房在心上。”

她並不打算和張悅悅說清楚,轉身抬步而走。

可張悅悅卻知道她話裡有話,哪裡不放在心上。快速的上前,再次拉住她的手,“你究竟知道什麼?你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秦玲玲直接甩開她拉著的手,“張悅悅同誌,我不明白你在說什 麼?”

正這時,又有人過來喊張悅悅,秦玲玲在她怔愣間,這才急匆匆回去找顧錚。

顧錚剛和人說完話,轉身看見自家媳婦還沒回來,的確準備去找人了,正這時人就回來了。

顧錚趕緊上前兩步,“怎麼去了那麼久?”

秦玲玲應了聲,“可能是吃多了吧。”

“那現在還難受嗎?”

“不難受。”

聯歡晚會一直到結束散場,夫妻倆才和大家夥揮手告彆,回宿舍準備瞬間等待過年。

半道上,夫妻倆和沈營長一家,包括顧瑤分開,這才往營房而去。

半路上,秦玲玲突然問起顧錚,“你知道文工團一個叫喬菊的女孩子嗎?”

顧錚搖搖頭,“不認識,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遇到她,剛認識上了。”

顧錚沒懷疑她話裡有彆的意思,還以為她在這部隊想多認識些人,說道:“文工團的人和我們這邊士兵平時倒也沒有什麼來往,偶爾表演就見過幾麵而已,但是各自都不熟悉,可能沈營長和他愛人他們,在部隊時間久的,會熟悉一些,你是不是想和文工團的人認識?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讓王蘭嫂子帶著你去轉轉,她認識的人多,當然,付醫生也可以。”

秦玲玲哪裡想到顧錚腦回路居然是這樣的,笑著應道:“行,那我以後找他們領我認識認識。”

夫妻倆一路慢慢散步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秦玲玲剛進屋,就打了個嗬欠,手掩著嘴巴,還輕輕拍了幾下。

看她是困了,顧錚說道:“困了就早點睡覺吧。”

秦玲玲卻搖搖頭,“不要,今天是除夕呢,聽說除夕那天晚上,不能睡覺的,至少要跨過十二點才行,這樣來年才會幸福美滿。”

換了以前,顧錚也會信了這套道理,可看自家媳婦困的眼皮子都在往下壓,顧錚心疼呢。

今天也算忙活了一天了,光織那圍巾,就讓她勞累了不少。

他連忙把床鋪好,勸著道:“咱們部隊不流行守歲,睡好了才好。”

“可我明明聽很多人都說,今晚守歲呢。”

“……”

“要不,咱們一起去守歲吧!這是咱們一起過的第二個年,可去年,咱們那個年過的很普通的,今年才算是咱們正式的第一個過年。”秦玲玲拉著她的手,聲音柔柔,輕輕的,顧錚這心啊,都軟了。

是啊,去年的時候,他們還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兩人連睡在一張床上,都覺得怪異的。

可今年卻不同了。

最後,他應了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知道嗎?有一天晚上,我做夢夢到頭頂上禿了,白白一塊的頭皮,隻有幾根頭發,妥妥的地中海,這就是碼字焦慮的代價,醒來還以為真禿了,幸好照鏡子還是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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