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從伏黑惠記事以來,父親伏黑甚爾絕大多數的話語都是敷衍。

在麵對幼稚園老師的問責時,經常錯過接送時間的伏黑甚爾口口聲聲“下次一定”,但是伏黑惠很清楚,這個“下次一定”指的是“下次一定還會再犯”。

作業本上的家長簽名,運動會時的親子應援,學園祭的家庭招待券,生日時的小蠟燭與小蛋糕……這些小小的失望累積在一起,漸漸讓伏黑惠學會了不再抱有過多的期待。

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寫作業,一個人準備晚餐和第二天的便當,一個人洗漱睡覺。

伏黑惠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和其他同學不一樣的。不僅僅因為出生起就沒有母親的存在,也因為他的父親總是居無定所、刀口舔血,時不時帶著自己輾轉於不同的女性之間,更因為他自己的特殊性。

用伏黑甚爾的話來說,那就是伏黑惠覺醒了禪院家的術式,一個名叫“十種影法術”的咒術天賦。這種天賦代表著成為咒術師的可能,卻讓伏黑甚爾本人嗤之以鼻,還說著“把你賣給禪院家絕對大賺一筆”的話。

“那你會把我賣給禪院家嗎?”伏黑惠毫不猶豫地問道。

伏黑甚爾當時正在給身上的傷口換藥,沾著血跡的紗布與酒精棉球散落在茶幾上,滿室氤氳著腥甜的味道。

伴隨著醫用鑷子哐當一下摔進小盤子的脆響,伏黑甚爾掀了掀眼皮:“某天我缺錢了就會。”

伏黑惠默默盤算了一下抽屜裡的零錢,估摸著這筆生活費還能堅持到月底,他便滿不在乎地拎著書包進了房間。

“你這小鬼……”

伏黑甚爾的輕斥聲響起,但後麵的牢騷都被關上的房門徹底隔絕。伏黑惠將書包扔在書桌上,然後整個人撲倒在床尾,雙手結印召喚出式神玉犬,伴著一黑一白兩隻大狗狗的溫柔舔舐閉上了眼。

伏黑甚爾那番將獨子賣給禪院家的言論就像達摩克裡斯之劍,高高懸停在伏黑惠的頭頂,既讓他感到些許厭煩,又讓他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在接下來好幾次家用見底的時候,伏黑甚爾又踩著點將一遝紙幣甩上餐桌,這樣循環往複之後,伏黑惠自己也終於不在意了。

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賣掉,卻開始在意自己會不會成為伏黑甚爾口中的咒術師。

在伏黑惠小學時的某一天,伏黑甚爾突然表示自己成了某個咒術師學校的老師,這個消息讓小男孩當場愣住。

“你不是很討厭咒術師嗎?怎麼還去教他們?”

伏黑甚爾肯定很討厭禪院家,也肯定很討厭咒術師,因為每次提起這兩個名詞時,他的臉上滿滿都是嫌棄。伏黑惠想不出足夠強大的理由,強大到能夠讓伏黑甚爾說服自己接受這份工作。

伏黑甚爾再次表現出人渣的本質:“既可以定期拿到一大筆錢,接任務也不用受到限製,還可以正大光明地狠揍那群咒術師——這份工作其實也沒有那麼差勁。”

伏黑惠:“這樣啊……你開心就好。”

在這之後,生活似乎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伏黑惠平靜到有些無聊的日常漸漸被一群怪人占滿,這些人都是在高專上學的學生,從高專畢業後留校任教的老師,以及喜歡戳可愛羊毛氈的魁梧大叔校長……

拋開這些與咒術師這個標簽息息相關的人,還有伏黑甚爾入贅伏黑家後的第二任妻子,以及與這位女性一起生活的女兒伏黑津美紀。伏黑惠對伏黑女士沒什麼好惡,卻很喜歡這個叫做津美紀的姐姐,她溫柔細心,還會做出很好吃的小點心和很美味的豬肉生薑燒,完美契合了伏黑惠關於家人的遐想。

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姓氏為伏黑的繼母竟然騙到了老奸巨猾的伏黑甚爾。她在結婚後沒多久突然卷款消失,留下女兒津美紀瑟瑟發抖,玩出一局讓伏黑甚爾暴怒的仙人跳。

伏黑惠生怕暴怒的甚爾會把津美紀趕走,連忙伸手牽住了這位姐姐,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同樣出乎意料的是,伏黑甚爾並沒有將津美紀趕走,反倒默認了這樣的生活狀態:一家人繼續在這棟伏黑女士留下的老宅裡生活,在埼玉縣的普通學校裡上學,在流水般的日子裡繼續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而在前不久,伏黑甚爾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電話兩端的男人相互挖苦了幾句,最後在奇怪的氛圍裡達成了某項共識——伏黑一家將從埼玉搬到東京,並且在名校雲集的文京區擁有了一處昂貴的房產。

“這是天上掉了餡餅?還是你賭馬的時候終於贏了一次?”伏黑惠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站在玄關處,最後一次向伏黑甚爾確認消息的真偽。

伏黑甚爾挑眉反駁道:“你要是不信的話,也可以理解為把你賣給一個東京的小姑娘了,說不定你將來要當彆人的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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