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V3主要是盯人,一對一的盯,講技巧,不講什麼節奏。陳仰很長時間沒碰過籃球了,剛開始的時候他打的很不順,兩個隊友傻眼。
對麵笑瘋。
鐘齊豎起大拇指,發自肺腑地感歎:“我竟然在有生之年碰到一個比我還會吹牛逼的。”
陳仰把往下掉的袖子卷上去,氣息沒怎麼喘:“這才剛剛開始,急什麼。”
“行。”鐘齊拍幾下球,囂張地齜齜牙,“你等著,不打的你爬不起來,我就不姓鐘!”
陳仰從自己的兩個隊友麵前經過,丟下一句:“給我傳球。”
兩個隊友:“……”他們湊著頭咬耳朵。
“給他傳嗎?”
“菜成那個德行,投都投不進去,傳個屁傳!”
“那怎麼辦,你能上籃不?”
“我要是能,還在這跟你逼逼?啊啊啊煩死了,我看乾脆直接認輸……”
陳仰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最後一個字,他若無其事道:“你們換一下。”說著就指了指很機靈的男生,“你G。”
原來的G憋著火:“那我呢?”
“C。”陳仰指著一個方位對C說,“你去那。”
那機靈的男生看過去,是罰球線方向:“噢噢,行。”
“或者那45度角,站位隨意點。”陳仰跟C說完,重複了一句先前講過的話,“哥們,給我傳球。”
男生怔怔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隊友嘖了聲:“他打SG和SF啊,似乎懂點東西,給他傳幾個球看看。”
上半場的第二節,陳仰的球感回來了,他越打越順,越打越興奮,每一次投球時的身體線條都充滿血性。
文青在球場外看陳仰逆風翻盤,眯眼邪笑:“回去我要告訴朝簡,我見過高中時期的陳仰,還見過陳仰打籃球的帥樣,氣死他。”
白棠扭頭:“朝簡是誰?”
“他對象。”文青把陳仰的校服搭在自己頭上當傘。
白棠說:“你挺壞。”
文青謙虛羞澀:“沒有啦。”
白棠:“……”他把頭轉回去,繼續看球場上麵的陳仰,腦中浮現的卻是另一道身影,比陳仰要高,耳朵上戴著耳釘,寸頭,那是十年前的向東。
那時候的向東很喜歡打街頭籃球,他經常從打球變成打架,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那時的白棠會在圖書館一呆就是大半天,往往隻為了確定一個研究方向,他不能理解向東的那股熱情和血氣方剛。
白棠深陷在過去的時光裡,當他帶著酸澀和遺憾抽身而出時,球場上的3V3變成了1V5,男生們全部防陳仰。
“犯規了。”白棠冷下臉。
“這又不是正規比賽。”文青嚼著口香糖吹泡泡,眼睛發光,“我心跳加速,快不能呼吸了,好刺激。”
旁邊多了個人,文青撩開臉頰邊的外套瞧瞧,湊近道:“看到陳仰受欺負忍不住要出手了?哼哼,果然被我猜對了,你是受了朝簡的囑托進來照顧陳仰的。”
“青青,嚼口香糖少說話,會噴口水,臟。”靳驍長捋幾下額前的潮濕卷發,雙手插兜看著球場的戰況。
文青不屑地對著靳驍長把口香糖嚼得吧唧響,沒得到對手的配合演出,他一臉沒勁地站直身體。
球場上的陳仰捂住被撞到的鼻子粗聲喘氣,他對於兩個隊友臨時轉到對麵不生氣,隻是有點想笑。
那兩人是和鐘齊幾人一起打球的,而陳仰是新加入的外人,所以他們在這時候團結起來,成了一條戰線。
陳仰被防得不能運球,也沒有隊友可以傳球,他往後退了一步。
“我擦!他要投三分!防住他!!!”鐘齊大吼了聲,奮力朝著籃筐下奔跑。
陳仰站在三分線以外拍球,尚且青澀的臉上淌下汗珠,他舔了舔乾燥的唇,抱著球屈膝,瞄準藍框。
很久沒投過三分了……他垂下的汗濕眼皮驀然撩了起來,眼底爆出明烈的光亮,那又怎樣!
陳仰抱球起跳,身體靈活地向上一躍,手掌將球輕輕一帶,球從他手中拋出去,以一個漂亮而有力感的弧線飛向藍框。
世界的時鐘瞬間慢了下來。
圍過來的女生們也和男生們一樣,屏住呼吸仰頭。
球在藍框上麵轉了兩圈……
“進了――”楊雪激動大喊。
“砰”球落地,響起一片純粹而青春的歡呼。
陳仰聽著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笑得肆意輕揚,一陣帶著陰氣的風吹來,他嘴邊的弧度斂了斂,體內的那股澎湃感也迅速流失。
其實因為任務滲入了生活,他在現實世界不一定能打球,也就是這次順勢打了會。才找回一點以前的感覺便要立即拋開。
陳仰下意識撈衣擺擦汗,動作做到一半卡住了,他吐口氣,有家室的人了還是要注意一下,哪怕家裡那位不在這。
“仰哥!仰哥!仰哥!”文青投入迷弟劇本裡,又是揮手又是捂嘴。
“……”陳仰走到鐘齊那,“再來?”
鐘齊往地上一賴:“不來了!不來了不來了!”他大咧咧地躺著,黑壯的四肢有著大多同年人都比不了的爆發力,“沒想到你這麼會打,靠,那你剛開始乾嘛呢?把我們當狗遛?”
“很久沒打了,要找感覺。”陳仰坐下來,“你看起來也練得不是很勤。”
“老班管那麼嚴,打個屁勒,都是偷偷摸摸來幾下。”鐘齊汗涔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骨節粗大的手指戳戳陳仰,“那什麼,你的球技是怎麼搞起來的?我還以為你和薑未那家夥一樣,沒事就在書海裡衝浪。”
陳仰失笑:“不是說做同桌就是一類人。”
“那倒是,像我那同桌,說話的音量還沒我放屁聲大。”鐘齊直搖頭,無語得不行。
陳仰一副八卦的樣子:“聽說她喜歡班上的某個男生。”
“快彆說了!”鐘齊反應巨大。
陳仰捕捉到鐘齊的不自在,還有他比剛才更紅的耳朵,古怪道:“……你覺得她喜歡的人是你?”
鐘齊眼神一飄,粗黑的眉毛挑挑:“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咱現在還小,等高考完再說。”
陳仰抽抽嘴,我怎麼看是你喜歡她,隻是傲嬌的不想承認?
“我們學校怎麼沒有秋季運動會?”陳仰忽然說,“該不會我們畢業前都參加不了了吧?”
鐘齊坐起來,低頭拉扯護腕:“誰知道呢,根據我的經驗,千萬不要有期待,越期待就越容易被老天爺玩弄,還是隨緣好,都是命。”
“運動會而已,怎麼說的這麼沉重。”陳仰拍了下鐘齊的肩膀,語氣裡摻雜了幾分憧憬,“要是明年春天能辦,我得參加一兩個項目,長跑跟……”他擺出深思熟慮的表情,“鉛球之類的,不留遺憾啊。”
氣氛變得詭異,周圍的學生全都看著陳仰,他的餘光逐一掃過,停在和自己組過隊的其中一個隊友身上,打趣道:“怎麼這麼看我?你到時候不會也想報鉛球吧?”
那男生沒有了打球時的活力四射,他盯著陳仰說:“誰會報那個,無聊死了。”
陳仰發覺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表情,他抓濕發的手頓了頓,開運動會的時候,如果一個項目全班都沒人報的話……
“王娟跟一個女生溜了。”白棠湊到陳仰耳邊說。
陳仰的思緒被打斷,他沒甩臉色,隻是說:“好,我知道了。”
白棠是個心思較細的人,他愣是通過陳仰呼吸裡的變化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起伏。
“我打擾到你了,抱歉。”白棠充滿歉意。
“沒事。”陳仰將額前的頭發往撈撈,露出覆了層水光的額頭:“我們也可以溜,但人不能多。”
陳仰爬起來打量隊友們,女生不能跑,男生這邊……靳驍長來這裡以後的參與度很低,他像個裁判一樣監督任務進展,然後會在最後吹一聲口哨宣布死亡多少,曾進能吊著一口氣就已經不錯了,錢家兄弟還在牆邊的陰影裡坐著,他們有獨特的處事風格,還不如新人小白那麼好搭檔,最主要的是兄弟兩人捆綁在一起,不能隻挑一個,要挑就是一對,那不行,人多了不方便。
剩下的就是文青和白棠,二選一。陳仰對上他們期待的眼神,默了默:“我還是自己去吧。”
文青和白棠:“……”
“阿仰,我有點傷心了。”文青假惺惺地擦眼睛。
陳仰把搭在他頭上的校服拿下來穿上:“那你慢慢傷心,我查完回來看你哭沒哭。”
“要是我哭了呢?”文青捂著眼睛說。
陳仰笑:“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等回去了給你買。”說著就拉上校服拉鏈,快速溜出了操場。
文青放下手,眼睛裡沒一點淚花,他好奇地問邊上的白棠:“你感覺陳仰比我大幾歲?“
白棠說:“七八歲。”
“不會吧,他其實隻大我三四歲。”文青滿臉緊張地正色道,“剛才那話你可彆在他麵前說,不然他會難過的,被人說這麼老……”
“不是他老,是你幼稚。”白棠的聲音清清冷冷。
文青:“……”
“不跟你玩了!”他氣哼哼地轉身離開。
白棠去找npc們打探鉛球的事,但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不容易親近,不像陳仰那麼沒距離感,就很難查問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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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沒有碰到那個身體變形的男鬼,他一路順利地溜進了辦公室,迅速搜查辦公桌上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