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霍陵都已經看見楚塵,這時候再走也太不仗義。
楚塵隻好推著厲燃一起走過去。
聞嘉玉也看過來。
他現在狀態不是很好，眼眶微紅，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他並不想讓楚塵看到自己這般丟臉的模樣,抬頭想止住眼淚，可怎麼也停不下來。
聞嘉玉索性放棄。
他掃了一眼楚塵和他前麵的厲燃，背過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抿住唇,隻默默流淚，站在一旁不說話。
楚塵掃聞嘉玉一眼。
他詫異道：“怎麼了這是？還把人欺負哭了？”
霍陵眉頭微微蹙著，不耐煩道：“你問他。”
聞嘉玉本來不想說,在他心目中，現在的楚塵雖然已經不是敵人，但也不想讓楚塵這樣的人看他笑話,可他已經走投無路。
再想到剛剛楚塵在小月考中的表情，聞嘉玉更覺得,楚塵並沒有他看到的那麼廢柴。
也許告訴他了，他能有辦法呢？
聞嘉玉惶惶不安道：“我……我被騙了。你還記得嗎？之前我怎麼都聯係不到霍陵,最後沒辦法,隻好去找你……”
他偷偷看楚塵。
楚塵神色平靜，靠在厲燃身邊，點頭說：“記得。”
“那天跟我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你也和他對話了。你的地址，其實就是他查到後給我的……他對我說,他是望城李家的兒子，想和我做個朋友，我當時輕信了他，沒想到他竟然在酒中對我下`藥，等我醉酒後拍下一些視頻……”
說到最後，聞嘉玉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很害怕。我隻是一個普通家裡的孩子，沒有人脈，也沒有錢，隻能來求你們幫忙……”
他垂下頭，低聲啜泣。
楚塵靜靜看著聞嘉玉。
下`藥？
一旁，霍陵聳聳肩。
他已經對聞嘉玉徹底失望。
這件事，霍陵和楚塵，是完全清楚其中始末的——霍陵的手下奉命調查聞嘉玉身邊的所有人，揪出李晉啄這麼一號人物時，恰好就是聞嘉玉和李晉啄的那天晚上。
霍陵察覺不對，當即雇傭焚焰軍團，截斷李晉啄在彆墅內安裝的將近十個攝像頭，將雙方表現都看得清清楚楚。
——聞嘉玉當初和李晉啄說了什麼，怎麼做的，基本都被拍了下來。
而聞嘉玉那個表現……
哪裡像是被人下了藥？
他現在這麼說，無非是想博得兩人同情，讓他們幫忙去找李晉啄，要回被偷拍的視頻。
不過聞嘉玉不知道是，其實李晉啄根本沒有視頻。
師浩言是騙他的。
——信號截斷，視頻全部都在霍陵一個人手裡，他隻發給了楚塵和師浩言。
李晉啄再無消息，是因為發現攝像頭被黑，什麼內容都沒有拍到，還以為事跡敗露，怕聞嘉玉報警，才倉皇逃離。
現在，他已經換了個新的身份，就連手環都已更換，自然收不到聞嘉玉的消息，也沒有回複。
“再給你一個機會，好好說。”
楚塵說。
聞嘉玉一愣，抬頭看楚塵：“什麼意思？”
楚塵溫和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嘉玉：“……”
聞嘉玉與楚塵對視，登時有種謊言被拆穿後的尷尬。
他的臉慢慢憋得通紅。
楚塵為什麼這麼問？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誰告訴他的？
師浩言？
不，不可能。
師浩言怎麼可能和楚塵認識？
當初他故意在師浩言麵前立自己喜歡霍陵的人設，又說霍陵要是和楚塵在一起，他也不想活了，那個大傻子直接找人對楚塵下了手。
他們兩個是敵人。
怎麼可能有聯係？
聞嘉玉心跳急促。
兩相權衡，他還是覺得楚塵說這話是在詐他。
聞嘉玉決定搏一搏。
他當即情緒激動道：“楚塵，你什麼意思？你在質疑我說的話？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上的人嗎？是，你和阿陵關係好，我們之前也也確實有一些誤會，但你也沒必要覺得我是這樣惡心的人吧？”
楚塵一臉疑惑：“什麼？你竟然不是嗎？”
聞嘉玉的眼眶又紅了。
“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楚塵低笑一聲：“收起你的眼淚，這套對我們沒用。還是說你覺得你演戲強過我？事情到底是怎樣，你自己比誰都清楚。而且你彆倒打一耙，剛剛那些評價，都是你自己說出口的，我什麼都沒說，隻是表示讚同而已。”
他頓了頓，笑眯眯道，“對，我覺得你就是那樣的人。”
聞嘉玉：“……”
聞嘉玉咬住下唇，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楚塵針對。
楚塵說話向來不饒人，聞嘉玉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眼淚當即決堤，可憐兮兮地看向霍陵。
楚塵也轉頭問：“聽出來哪句不對了嗎？”
霍陵立刻說：“他說我們關係好，說你對他有些誤會，想讓我覺得你是因為這些才懷疑他，而不是他撒謊了。”
“對。”
楚塵頷首，“不過還有一句更重要的，就是他說完我質疑他的話後，立刻就接了一句難道我以為他是那種誰都可以上的人。你看，我可沒說我到底質疑的哪一句，而他剛剛說了那麼一大長串話，很多地方都有可能被誤會，他卻一下子就認定我在懷疑這個，彆的提都沒有提。”
霍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聞嘉玉：“？？？”
什麼鬼？？？
聞嘉玉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塵。
楚塵竟然當著他的麵，分析他剛剛說過的話，而霍陵也像是個好學生一樣，一臉虛心求教……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聞嘉玉差點直接崩潰。
目光停駐在一旁的厲燃身上，聞嘉玉心中憤恨楚塵這個攪事精，當即不悅道：“你說我，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楚塵麵上的笑容微斂：“看來你承認了，才會用‘也’這個字。”
聞嘉玉嗤笑一聲：“你就知道摳字眼嗎？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指點彆人，好像你什麼都懂，彆人都是蠢貨一樣。你和這個人在一起，還不是隻圖厲家的地位？如果不是他，早在楚家出事的時候，你也跟著出事了！就你這樣的白眼狼，楚家真是白養你了！”
楚塵有些驚訝。
什麼？
聞嘉玉竟然覺得他和厲燃在一起，隻是圖厲家的地位？
這麼大一個大美人放在這裡，他看不見嗎？
楚塵想也不想道：“你又不是楚家人，你說我白眼狼，是以什麼立場說的？哦我知道了……難不成你想當我小媽？也是，楚危雲現在雖然臥病再床，又沒錢，但顏值還不錯，你能看上也是——”
“閉嘴！”
聞嘉玉指尖微微顫抖。
楚塵翻了個白眼。
隻許他說，不許人家說啦？
楚塵當即委屈道：“燃燃，聞嘉玉欺負我。嘴明明長在我身上，他卻想讓我閉嘴！而且他還說我嫁給你是隻圖厲家，我明明還圖你的臉和你的身子！”
“你看看——”
聞嘉玉立刻像是抓到了楚塵的把柄，他眼睛亮晶晶的，對厲燃說，“他剛剛說了，他圖的是厲家，和你的臉和……”
剩下那兩個字，聞嘉玉好似有些說不出口，他乾脆略過，說，“我記得你因為精神暴`亂的緣故，壽命隻剩下兩年了吧？楚塵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愛你！他利用完你，絕對會離開，你不如幫幫我！緩解精神暴`亂的藥劑就是我研發出來的！隻要你離開楚塵，擺平李晉啄的事，你要多少藥劑我都給！我甚至可以繼續深入研究，或許能救你一命！”
楚塵都要被聞嘉玉說的話整笑了。
他挑眉道：“你想撬我牆角就直說？幫忙擺平李晉啄就得了，還非要加一條離開我，我尋思我也沒怎麼害過你吧？”
霍陵也微微蹙眉。人一旦從感情中抽離，就會變得理智。
霍陵現在再看聞嘉玉，真是哪兒哪兒都覺得不對。
聞嘉玉瞪楚塵一眼。
他現在是不指望楚塵和霍陵了，這兩人明顯就沒打算幫他。
他隻專注看著厲燃，等厲燃回答。
厲燃卻慢悠悠瞥聞嘉玉一眼，淡淡道：“怎麼？你覺得厲家的地位和錢財，我的臉，不值得圖一輩子嗎？”
聞嘉玉：“？”
什麼？？
不是？？？
這他媽。
這群人的腦回路是真特麼的奇怪啊！！！
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明明不是！
圍觀的楚塵噗嗤一聲笑出聲。
一旁，霍陵臉上也帶出一絲笑意，不過很快，笑意就收斂了些——他想起以前他也是被楚塵的各種騷操作搞得啞口無言。
他有什麼資格笑？
聞嘉玉也算是看明白了。
霍陵專程喊楚塵過來，就是看他笑話的。
他眼眶更紅，眼淚都已經掉不下來了，風一吹，在臉上留下兩道淚痕，更顯得楚楚可憐，不過可惜，在場的人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小月考也已經結束，從禮堂中出來的人不少，已經有人的目光在往這邊看，聞嘉玉不想再繼續逗留下去。
他深深看三人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誒。聞嘉玉。”
楚塵在他身後喊道。
聞嘉玉卻頭也沒回。
顯然是氣急了。
楚塵也不在意，直接說：“你不覺得你欠他們一個真誠的道歉嗎？”
聞嘉玉腳步一頓。
但他卻並未回來對霍陵道歉，而是大跨步離開了。
楚塵聳聳肩。
看來這人是不打算道歉，不過這與楚塵無關。
——楚塵自己總有辦法讓聞嘉玉後悔。
至於彆人……
楚塵看霍陵一眼，輕笑一聲。
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楚塵還著急帶厲燃回家要獎勵，沒空繼續和霍陵寒暄，直接說：“我先走了。下次遇到這種事，你再叫我，我就直接和你絕交。”
霍陵：“……”
霍陵嘴角一抽，問：“那我接下來……”
楚塵歎了口氣，轉頭語重心長道：“霍陵小朋友，你的年紀也到了該上大班的時候了，遇到事情也要開始學會獨立思考，不要總打擾大人們做事，知道了嗎？”
霍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