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竭澤而漁(1 / 2)

七天七夜 春風遙 9246 字 7個月前

回憶起今早主持人離開天一卦鬼宅時的瀟灑,和現在的憤怒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極端。那時神算子大約以為隻要讓小孩出現在自己麵前,一切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

但他沒料到的是,所有的高三學生都有著堅定的信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監考官幫不識趣的學生作弊,才是引發悲劇的根源。

想通了這點,蘇爾並未將全部責任歸於自身,心理上要好受許多。他沒輕易放棄掙紮,跑去廚房讓人煮了好幾個雞蛋,重新拿到小孩麵前,試圖開展新一輪愛的教育。

在第二次說完‘家父蘇爾’沒得到雞蛋後,小孩開始憤怒地拍著手掌,掌心都拍紅了也不停下。

“算了。”紀珩在他身後淡淡說了句。

蘇爾也擔心繼續逼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提前黑化,於是把雞蛋給了小孩,起身遠離傷心地。

小孩子下手不知輕重,花蛇的幾片鱗被剮蹭掉,這會兒委屈巴巴跟在蘇爾身後,那張即將形成的可怕人麵都是垮著的。

它蔫了不討要血,倒省了蘇爾一樁事。

清新的空氣吹散一些鬱悶。

府裡的風景講究的不是和諧,而是奢華,每走幾步都能遇見一處重工打造的奇景,例如後院還建了個特彆小的瀑布。水珠濺出來,正好淋在花蛇身上,斑駁的蛇皮抖了抖,似乎還挺享受。

蘇爾暫時把小孩的事情拋諸腦後:“現在去哪?”

“找衛駿。”紀珩停下腳步:“按照神算子的批命,今晚零點一過,衛駿就有溺亡的可能。”

衛駿之後,便是曹樂道。

而單單靠花蛇,絕對阻止不了死亡的命數。

在外敲了許久的門也沒得到回應,推門進去,屋子裡空空如也。再問下人,都說沒看見衛駿出門。

蘇爾:“失蹤?”

紀珩:“不一定。”

距離玩家各自分開還不到一個時辰,衛駿也可能是另有計劃去忙彆的事。

兩人暫時坐在屋中等著,期間蘇爾突發奇想:“如果命數是絕對的,是不是在既定的命運來臨前,無論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都不會死?”

當然他也知道這種想法不切實際,在天一卦那裡,慢一步李驪就有可能被蛇咬死

紀珩搖頭:“神算子給出的預言是指死劫,意味著在此之前遇見的困難,都會有一線生機。”

至於能不能把握,要看個人。

蘇爾目光一動:“所以死亡時間並不是絕對的?”

紀珩點頭:“好比第一天晚上白狐混在玩家裡,稍有不慎全軍覆沒或折上幾個人都很正常。”

隻是對於他們尚有轉機,而被批‘淒風苦雨,死無葬身之地’的李天,卻是必死的結局。

“難怪……”蘇爾低聲喃喃一句,他原本還挺好奇為什麼大家都沒試著從死亡時間上做切入點。

紀珩忽然笑道:“時間才是遊戲裡最大的騙局。”

蘇爾疑惑地嗯了聲。

紀珩站起身走到窗邊:“我們之前去的副本,主持人說投票時間在第六天,玩家便下意識思維局限在必須要熬過六天的困境中。”

甚至連萬億和沉江北這樣的老手也沒反應過來。

蘇爾能感覺到紀珩在潛移默化給自己灌輸理論,可惜這就像是在解題,光知道公式沒有實際操作,真遇到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反應過來。

紀珩看出他的想法:“你才下第四個副本,慢慢來。”

蘇爾做起白日夢:“或許有朝一日我能在一個副本裡集齊二十四個成就點,直接脫離遊戲?”

紀珩冷笑:“除非所有主持人升天。”

“……”

淩亂的腳步聲打斷雙方的交談,衛駿踉踉蹌蹌進門,有些恍惚的眼神看到他們後微微一凝:“來找我?”

紀珩從架子上拽下來毛巾,扔過去:“不然呢?”

衛駿擦了擦衣服上的水,籲了口氣。

蘇爾叫人送進來一壺熱茶,等他緩的差不多才問遭遇了什麼。

銅鏡裡照出跟在身後的花蛇,衛駿麵色微變:“路過池塘,隱約間在裡麵看到多出的一道影子。”

蘇爾:“然後你湊過去看了看?”

衛駿:“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

“……”

衛駿:“我迅速朝反方向跑,誰知道這條蛇絆了我一下,不幸剛好磕到膝蓋,被蛇拖著往池塘拉。”

哪裡是擋災,分明是害命。

“這樣才正常。”紀珩沒多做安慰。

衛駿挑了挑眉,便聽他道:“你會覺得一條蛇真的能保證每個人活到最

後?”

沉默了幾秒,衛駿眼中多出些思量:“倒也是。”

蘇爾一直盯著花蛇,隔著幾步遠不禁道:“你瞧,這人麵是不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對於一條奇怪的蛇正常人下意識都會是畏懼,平時衛駿也沒多看,聽他這麼一說,才開始仔細觀察。快要形成人麵的蛇臉輪廓上確實在朝著熟悉的方向發展,特彆是左眼眶上方的小黑點,和自己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年輕人最不乏想象力,蘇爾大膽設想:“每日都喂它血肉,會不會到了一定時間蛇的力量積蓄夠,便吞噬人代替我們活著。隻是那樣,我們還算活著麼?”

“這要看你怎麼界定生死。”衛駿沉聲道:“或許還能保留一部分意識,那樣也算活著。”

眼下一切都隻是猜測,紀珩對蘇爾道:“你先回去,今晚我留下。”

看樣子是準備和衛駿一道麵對夜晚的危機。

武力值低得可憐,魅力值暫時隻能用來打輔助,真遇到危險紀珩還得分出心神搭救。蘇爾重新衡量完自身價值,放棄逞能乖乖回到房間。

黑夜來臨前的一段時間,因為無所事事顯得格外漫長。蘇爾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敢睡得太死,顧慮到有花蛇在,每隔幾分鐘便要驚醒一次。

一陣風吹開窗戶,刮進來的風帶有一股淤泥的鹹腥味,再一聞,中間還夾雜著淡淡的煙味,蘇爾眉頭一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

這股鹹腥的味道不單單是蘇爾這裡有,衛駿房間內同樣彌漫著,甚至遠超其他地方。

跟在身邊的那條花蛇卻很享受,爬到窗邊伸出去一截仔細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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