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人各有誌(1 / 2)

七天七夜 春風遙 12771 字 7個月前

紀珩從容反思:“如果知道會有今天,我當初會三思而後行。”

事已至此,蘇爾儘可能先去思考解決之道:“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你。”

隻要是紀珩拿出的東西,馮鵬不會懷疑。

他能想到的紀珩早就考慮過,直接指出問題核心:“二十多年前的手稿,偽造起來不容易。”

記憶缺失是不可跨過的鴻溝,昔日高深的知識儘數遺忘,想編造點什麼也做不到。

眼看其他玩家還在充滿希冀地翻找,蘇爾皺了下眉頭。若是直接告知真相,得知被耍了幾十年,老者一動怒,指不定得團滅。

紀珩:“重要的是找到鑰匙。馮鵬就算要出手,也得在完成交易後。”

誰都不能跳出規則的束縛。

聽出是要正麵剛的意思,蘇爾示意稍安勿躁:“沒事,我來處理。”

紀珩目光一動:“你?”

並非懷疑,事情相當棘手,一旦處理不好,老者動手的瞬間他可能來不及搶救,屆時蘇爾會有性命之憂。

“哪怕不成功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蘇爾輕輕掰了下紀珩的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保持住。”

說完,徑直走向老者。

馮鵬蒼老的麵容出現一絲波動:“找到了?”

當年是一時意氣,迫切想得到中樞的位置,時過境遷,如今他更關心手稿內容。

蘇爾先朝紀珩那邊掃了一眼,然後才開口:“他的記憶很零散,不過多少想起了些。”

這是經過誇張的實話,事實上僅僅記得一個爭吵的片段。

馮鵬信了,下意識也看了一下紀珩,後者正微微抬頭看向高處,渾身充斥著矛盾與悲傷。

蘇爾抓準時機輕聲說了一句話。

幾個字飄入耳,馮鵬張了張嘴,竟是一個音也說不出。緩過神來雙目瞪得滾圓,怒氣讓臉頰乾癟的肉不停顫動,像是下一刻就要撲過來生撕了眼前人:“你若再敢胡說一句……”

蘇爾紋絲不動站著,沒有要躲的意思:“他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見並未被反駁,便繼續說:“五分鐘的時間,怎麼可能把一件東西藏得天衣無縫?”環視四周,笑容的弧度有些嘲諷:“他不記得是在哪

一麵牆上,仔細找……”

馮鵬冷冷打斷:“這裡後來重新修葺過。”

“可惜了。但您可以回想一下過去,很多東西藏在細節中,譬如日常他和誰說話最多。”

留下單獨的空間供鬼靜思,蘇爾退回到紀珩身邊。

從表情都能感知出那邊跌宕起伏的心情,紀珩挑眉:“你跟他說了什麼?”

蘇爾超小聲道:“講你是在牆上留言。”

找不到也能推脫是牆皮掉落。

“內容呢?”

“Iloveyou。”

“……”

愣了三秒,紀珩睫毛狠狠一顫。

那邊馮鵬回過神來,拳頭攥緊:“簡直是胡鬨!中間差了這麼多歲數……”

“您不是也沒有成家?”蘇爾高聲道:“愚者看皮相,然而人類最性感的部位是大腦!”

馮鵬嘴唇哆嗦了一下。

蘇爾:“試問當時所有科研人員中,誰的大腦能超過你?”

紀珩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老者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腦子,要不也不會發布先前的任務。

果然,馮鵬冷哼一聲:“我居第一,沒人敢稱……”

話沒說完,視線落在紀珩身上,當年這個人堪稱驚才絕豔。麵色難看改口說:“總之世上能超過我的屈指可數。”

“所以一切情有可原。”蘇爾冷笑:“真正的愛首先源於精神,彆想那麼齷齪,他也隻愛你的腦子。”

馮鵬年輕時是個不折不扣的研究瘋子,根本沒談過戀愛,老了更是沒起過黃昏戀的心思。他能在幾秒鐘內推導出一個公式,涉及到情感方麵,真就被蘇爾的話一時唬住了。

玩家原本在緊張地找東西,交流聲斷斷續續傳入耳,不由都抬頭看過來。

徐洋洋從側麵一點點繞到蘇爾身邊:“手稿找到了?”

蘇爾垂下眼睫:“算是吧。”

語氣中暗含惆悵,似乎在為那個年代含蓄而笨拙的情感表達難受。

“都過去了。”紀珩淡淡道。

不帶一絲情感反而演繹得恰到好處,幽深的眸子注視老者:“鑰匙在哪裡?”

在蘇爾不停的暗示下,馮鵬神情變得複雜,往昔的情景重新刻畫在腦海。

那時他為中樞的位置大吵大鬨,對方卻從未泄私憤找上頭的人免去自己的職務。

……這

就是愛麼?

紀珩輕咳一聲,喚回老者注意力。

馮鵬麵色變了又變,最終緩緩吐出一個:“你。”

遊戲提示音響起:

【零點前玩家紀珩同意作為鑰匙歸位,支線任務完成。】

【限製自相殘殺模式解除。】

紀珩的提示音和他們不同:【請在零點前決定是否願意作為鑰匙歸位。】

“鑰匙怎麼可能是玩家?”徐洋洋第一個發出質疑,不過很快就閉嘴。

無論緣由是什麼,遊戲提示音注定事情性質不會發生改變。

一時間眾人看紀珩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不同。

詭異的氣氛中,蘇爾突然道:“我想再去室看看,說不定會有轉機。”

紀珩任由他拉著下樓。

下到三層,蘇爾並未像說得一般進入室,而是拐去洗手間:“他們可能要聯手逼迫你同意。”

隨著蟲卵進化速度加快,生存壓力會不斷放大。萍水相逢,增加50%的生存機率足以讓人放手一搏。

“那三人實力不弱,底牌儘出我們也討不了好。”

紀珩卻是相當冷靜:“選擇同意不一定意味死亡。”

這筆買賣其實很劃算。倘若真如老者所說,開啟中樞計劃能拯救這個世界,對完成任務大有裨益。

蘇爾神情一瞬間冷了:“小時候我就知道一個道理,人會被自己作死。”

“……”

紀珩愣了下,他這是被教訓了?

剛冒出這個想法,便迎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蘇爾本就擅長寫文章,教訓起人來更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洋洋灑灑一大篇罵下來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紀珩隻得哭笑不得打斷:“我錯了。”

蘇爾勉強停下,做出大度的樣子原諒他。

紀珩笑著認完錯,把主動權交出來:“你想怎麼脫困?”

蘇爾沉思踱步,轉過身的時候目光晦暗,紀珩的真實想法很難摸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並沒有完全放棄作為鑰匙歸位的心思。

“先前我們下樓時,後麵緊跟著腳步聲。”

且一直延續至正廳。

蘇爾冷笑:“想必這會兒大門處已經有人守著。”

直接離開圖書館找個地方避風頭是最穩妥的方法,現在門守著出不去,也沒有窗簾麻繩等物供他們往下爬。

不一定會撕破臉,”他打散飄過來的一些白絮:“要看這些蟲卵的進化程度。”

“遊戲特意解禁自相殘殺模式,就不會讓玩家太輕鬆。”

見蘇爾眉頭緊蹙,紀珩搖頭表示無需太擔心:“他們要得不過是我在權衡利弊下選擇同意。”

“你會麼?”

紀珩笑了笑沒說話,談起彆的話題。

蘇爾表麵上在仔細聆聽,實則不然。

作為鑰匙不等於死亡,或許就算沒有外在壓力,紀珩最後也會同意,真正想破釜沉舟的其實是他本人。

隨著時間流逝,先前隻在館內漂浮的白絮開始同外界流通,如今街道上的人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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