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2 / 2)

七天七夜 春風遙 11502 字 7個月前

“算了,”蘇爾隻能暫時壓下處理電擊器的心思,抬頭看向不遠處綠樹環繞下的獨特竹樓:“進去看看。”

竹樓分上下兩層,下方單獨隔開的空間殘留著曾經飼養動物的痕跡,山裡的環境其實並不適合建竹樓,估計當時主人建造它的原因是考慮到觀賞性。

蘇爾從前隻在課本上看過相關配圖,和麵前這座差異不小。絕大多數竹樓為了避蛇喜好用方柱,然而這座竹樓共有二十二根圓柱支撐,每根柱子上麵都雕刻著山羊圖。

三年前的案發現場保留著最原始的狀態,牆上有大量噴濺的暗紅印記,地板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樓梯,從這些痕跡不難腦補出當時現場的慘烈。

受害者瘋狂往外逃,在這個過程中仍舊死在了女主人的手上。

視線轉了一圈,蘇爾走到牆角的櫃子邊,拿起一張全家福。照片中一家四口笑得都很開心,小女孩和小男孩手拉著手,身後丈夫攬著妻子的肩膀,完全看不出日後會發生慘劇的征兆。

不過若說這張照片中最吸引人的,絕對是女主人的長相。

有的人天生好看,可漂亮的沒有靈魂,女主人則不同,她的五官其實很普通,但一顰一笑間透露著說不出的風情。

媚骨天成,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同樣的妖嬈氣質,蘇爾在朱媚身上也見過。

剛要放下相框,照片裡女主人的笑容突然擴大。

“來。”

酥麻的聲音順著耳朵仿佛能鑽入人心,並不是單靠意誌力可以抵抗。

蘇爾因為眩暈感身子微微一晃,紋身處的老鷹突然掠出一道虛影,狠狠抓了照片一下,女主人心有不甘,無奈重新站回屬於她的位置,同一時間,蘇爾恢複清醒。

“零點時來找我。”

當他站穩身體時,照片早已恢複如初。哪怕蘇爾用魅力值去吸了一下,也隻能感覺到一絲殘留的陰氣,仿佛最後一句話隻是他產生的幻覺。

“這照片……”

“我知道。”紀珩走過來,顯然已經清楚剛剛發生的一切。

一麵說話一麵卷起蘇爾的袖子,紋身的顏色淡了些,老鷹遠沒有之前精神。

見狀蘇爾立刻明了:“刺青能護身,不過有次數限製。”

“準確說來是和鬼怪力量有關,遇到真正的厲鬼,最多能抵抗一次。”

正當蘇爾納悶他怎麼這麼清楚時,紀珩展示了自己的紋身,隻剩下淡淡的輪廓。

蘇爾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對方的手遠不如平時的冰涼,溫度高的燙手。行動快過理智,下意識就用體內的眼睛去看,二十多隻紅眼黑角的山羊聚在紀珩身後,其中一隻有所察覺,望向他這邊,熾烈的情|欲猛地竄上來,蘇爾呼吸開始不順暢。

僅僅是一個對視便有這麼大的反應,更何況被眾多隻羊纏身的紀珩。

“小心……”

話未說完,腦海中傳來一陣刺痛,蘇爾心裡咯噔一聲。

早在天機城神秘之眼便顯示出弊端,若是一次性對上太多鬼怪,會耗損極大的力量。但這東西實在過於好用,蘇爾抱著僥幸心理一直用到今天,現在可好,副作用來了。

隻是不知為何,從前頂多是頭疼,這次卻是連意識都要喪失。

暈倒前的最後一刻,他還在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林黛玉體質?

紀珩及時接住單薄的身體,避免了蘇爾重摔落地的命運。

他的狀態也算不上太好,儘管用了符紙抑製,效果卻是不明顯。山羊和普通鬼怪不同,它不主動攻擊,隻是無限放大人類心底裡的欲望,直至徹底被暴虐的欲望所支配。

細弱白皙的脖頸近在咫尺,耳邊響起惡魔的蠱惑。

“咬斷它。”

“一點點飲儘滾燙甜美的鮮血,你們就能永遠地在一起。”

虛影幾乎要壓彎脊椎,紀珩瞳孔漸漸失去焦距,唇瓣無意識附在蘇爾的脖頸處。

幾十隻山羊虛影組成一張女人的麵孔,猙獰而又滿含期待,用命令式的語氣說:“咬斷它!”

血濺三尺的畫麵並沒有出現,柔軟的唇瓣隻是在脖頸處碾磨片刻便離開。

僅僅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紀珩眼中的迷醉蕩然無存,站直身體手握匕首,一刀一山羊,淡然道:“畜生!居然想讓我對還沒高中畢業的孩子出手。”

被割裂的山羊很快複原,但個中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出什麼事了?

剛不是還好好的?

為什麼感覺好像被利用了?

虛影互相對視一眼,白天它們的力量會被大幅度削弱,很難討到好處,終究選擇退讓一步,重新回到柱子中。

紀珩收起匕首,抱起蘇爾往外走,期間盯著細弱脖子上的吻痕抿了抿唇……心想原來是這種滋味。

趁人之危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接吻又是太過親密的事情,得看本人的意見,權衡再三便在脖子上淺啄了一口。

畢竟下次再想做什麼,至少要等到蘇爾高考結束。

萬一事後被發現,黑鍋推到山羊身上即可。

·

微弱的陽光灑在床上,本來該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山間依舊很涼快。

蘇爾醒來已經是午後,頭疼欲裂。

坐起身揉著腦袋,下定決心近期不再去使用那隻眼睛。

叫了兩聲無人應答,紀珩不知去了哪裡。不過醒來時身上蓋著被子,想來是對方送自己回來,目前處境安全。

“趁他病要他命……”

照片被老鷹啄了下,多半還處在虛弱狀態。蘇爾看向窗外,考慮要不要殺個回馬槍,再去竹樓逛上一圈。

這個想法還沒成熟,臉色陡然一變,電擊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光滑的皮,包裹住腳踝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

殘酷的現實證明,趁他病要他命這種想法,無論人鬼,都有。

·

從餐廳弄到一碗正常的吃食並不容易,紀珩費了一番功夫,打包了一碗粥回來。

蘇爾聽到腳步聲,主動過來開門,笑眼彎彎:“你回來了。”

紀珩盯著他看了片刻,平靜放下手上的粥。

“趁熱喝。”

“好。”

然而下一刻,紀珩的拳頭沒有丁點預兆地轟過來。

蘇爾大驚失色,剛要躲開,拳頭卻在即將打到臉的時候收住。

“彆開這種玩……”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低頭發現胳膊多了一道傷口,三張符紙齊齊貼在周圍,限製了他的行動力。

紀珩手段狠辣果決,順著裂痕處用力一撕,頃刻間一張完整的皮被扯了下來。

蘇爾先前的意誌一直被拘泥著,這張皮想通過控製軀體的方式徹底吞噬他,雙方一直僵持著,直到紀珩出手剝落。

望著地麵上蠕動的皮,蘇爾的眉頭不禁蹙起。

符紙的力量很強大,可強悍的力道竟然正在被皮慢慢克化。

紀珩同樣注意到這一點,目光一寒:“電擊器?”

蘇爾點頭,完全沒想到一直帶在身邊的電擊器竟然是一張皮變化的。

“這不是普通的皮,”紀珩神情嚴肅:“是極為罕見的畫皮鬼,能變出各種形態引誘其他鬼怪,吞噬陰氣。”

聞言蘇爾輕吸了口氣,生出些後怕。

緩了會兒才收回視線偏過頭:“對了,你怎麼知道我被附身了?”

“胸牌還在,說明身體是你的。”紀珩對他沒有防備,想也不想開口:“但是脖子上的吻痕不見了。”

被那種力道吮吸,痕跡一時半會兒消散不了。

“……”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蘇爾眼神閃爍,雙目危險地眯起:“你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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