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重新丟開浴巾,長風喟歎一聲,躺進溫暖的水裡,銀白長發海藻一般,在她身側鋪開。

向來豔麗逼人,讓人不敢直視的麵孔,此刻柔和下來,好似一具悲憫的海中女神,瑩白皮膚在水光下,散發著一陣陣溫暖的淺光,顯得格外遙遠,難以接近。

不斷有水流從充作浴缸的貝殼口灌進來,將長風整個包裹住的同時,也把地麵上的所有濁液全部清洗了個乾乾淨淨。

除了鹹濕的海水味道,再聞不到其他的氣味。

長風泡得昏昏欲睡,等她終於想起出來時候,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好久沒這麼泡過澡,頭還有一點暈。

“你怎麼還在這裡?”

屋子裡已經亮起一盞小小的燈,牆壁上鑲嵌的暖白色玉珠也緩緩亮了起來,男人青雋的身影顯得存在感極強,不算明亮的光線在他身上投下了小小的陰影,顯得那張俊美的麵孔更加立體。

見長風出來,他微微抬眸,無奈笑道:“我還以為你打算在浴缸裡睡一晚上。”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長風點頭,又蹙眉道:“不是,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我要睡了,再大的事,也麻煩你明天再說。”

“你這屋子進了臟東西,明天我叫人過來打掃,今晚你跟我回龍宮睡。”飲月麵色如常,甚至替她拉了拉胡亂塞在腰帶裡的衣服。

長風突然福至心靈,她微微歪頭,問道:“白天你說的有事,是去見鐘離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更不太想從她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但飲月還是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抓了幾隻溜進來的老鼠而已。”

長風哦了一聲,突然又道:“所以你不是來看我的,是追著老鼠過來的?”

飲月沒說話,那雙沉靜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好一會之後,他假裝沒聽到這個問題,重複道:“跟我回龍宮。”

他還挺會裝聾作啞的,長風腹誹。

既然都查到了這裡,她當然不信飲月會什麼都不知道。

恐怕,他連那蟲子從哪裡來的,是誰給的,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從看到秋聲那蠢貨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糟了。

心裡的煩躁升至頂峰,除了殺了他沒有彆的想法。

至於外麵的飲月,她更是抱著,婚禮涼了就涼了吧,大不了她不要臉一點,強搶。

但是,她唯獨沒有想過,他會是這種反應。

長風心裡感覺怪怪的,不存在的良心微微作痛。

既然他裝作不知道,她也當作不知道好了。

反正她的計劃不會因為任何事有任何改變。

長風貼上他的胸口,親親他的臉頰道:“我又沒說不走,你抱我。”

泡得太久,她身上沒什麼力氣了,一點都不想動。

飲月心裡鬆了一口氣,他一抬手就把人抱進了懷裡,長風當即在他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即刻入睡。

他眼神複雜地靜靜注視著她,好一會,帶著人一路往龍宮走去。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長風再睜開眼睛時,應該在飲月那張比她屋子都大的柔軟水床上。

但意外總是來得這麼突然。

不給人一點準備時間。

一道劍光極淩厲地飛射而來,直直朝飲月懷中而去。

長風甚至還沒睜開眼睛,推開飲月,就地一滾,十分輕鬆地避開了劍光。

那雙眼睛睜開時,哪裡有什麼困倦,清醒明亮,銳利逼人。

她恣意笑了笑,臉上神情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好凶啊,但你的劍是不是有點不太準?”

“長風,過來。”飲月衝她伸出手。

長風卻打了個哈欠,一點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斜插在地上的劍轉了個彎,又靈巧地回到了持劍人手中,來人一身勁裝,渾身也好似一柄渾然天成的劍,冷豔的麵孔麵無表情,幾近無情地開口道:“龍尊這是要包庇犯人了?”

要不是她是來抓自己的,長風幾乎要原地給她鼓掌,吹哨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她滿不在乎地開口,絲毫沒有怯意,“鏡流將軍,就算是要抓人,也得給你口中的犯人一個明白吧?”

“勾結豐饒餘孽,試圖染指建木,謀求龍尊之力,”鏡流那張冷到沒有表情的臉,都忍不住露出一絲嘲諷,似乎在為她此刻的故作掙紮感到好笑,“你覺得你無罪?”

要不是此處是持明族的地盤,不好讓雲騎軍直接搜查,隻能讓飲月自行清理門戶,否則哪裡還能讓她逍遙這麼久。

但看起來,飲月是注定想要包庇他這位未婚妻了。

長風更覺得晦氣,果然,秋聲那蠢貨信不得。

幸好她提前乾掉了這東西,要是讓雲騎軍先抓住人,她哪裡還有親自出氣的機會。

“你說的這些,我一件都沒做過,現在雲騎軍要不講證據就抓人?”

“收押後,幽囚獄自然有辦法讓你交代乾淨。”

嘖,好大的口氣。

長風剛抬起手,從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力道溫和卻不容置疑地把她的手拉了回去。

鏡流皺眉:

“鐘離,你也要縱容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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