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剖丹(1 / 2)

“許舒,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停止你無禮、荒唐的行為,否則……”

穀春站在車頂上,中氣十足地喊著。

車內傳來許舒的喊聲,“穀副隊,抓緊嘍,下山崗啦。”

他一腳踩死油門,公羊車風馳電掣衝下崗去,沒有陡坡緩降功能的公羊車,整個車身有一半幾乎懸空。

砰的一聲,公羊車落地,穀春被甩飛出去。

倒是不裝叉的陳衍宗,雖被摔得吐一口悶氣,卻依舊牢牢吸在車頂。

穀春被甩飛出去十幾米,半空中擰著身子,足尖在地上連點數下,才勉強卸去巨力。

可再想追趕公羊車,哪裡還來得及。

他怒罵一聲,抄近路趕去。

半個小時後,公羊車趕到隨塘鎮蔣家老宅。

車才停下,便見穀春奔雷一般從前方的屋脊上落下。

他渾身蒸汽騰騰,仿佛肚裡塞了一口大蒸鍋。

許舒推開車門便朝蔣宅衝去,穀春暴喝一聲,衝許舒撲來。

他恨極了許舒,打定主意,即便拚著背上處分,也非得重傷許舒。

兩人就向兩列高速相向行駛的列車,都以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對方。

眼見便要撞在一處,穀春的奔雷掌已激得手掌處的筋絡根根暴起。

嗖地一下,許舒催動天常步,一個矮身,從穀春肋下衝了過去。

他才要撞開蔣宅大門,忽地,一根綠油油的樹苗衝霄而起,橫亙在蔣宅大門前。

那樹苗長到天上,但依舊是柔弱模樣,隻不過多出不少分叉。

許舒想繞過樹苗,卻沒想到已樹苗為中心,似乎生出個結界。

“蔣姑娘,我是許大哥,當心蔣經權!”

許舒高聲呼喊。

巨大的回聲傳來,穀春縱聲大笑,“蠢貨,這麼重的回聲,足以證明這結界像個罩子,嚴實得緊,任憑你喊破喉嚨,外麵也聽不到。

話說回來,這神秘妖當真有幾分本事。”

說話之際,他已追到近前,還想動手。

許舒一抬手,籠在袖口的停雲槍瞬間點亮。

霎時,穀春後脊梁上的寒毛紛紛乍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毀滅感浮上心頭。

他氣焰頓時收斂,顫聲道,“許,許舒,你,你要乾什麼!小許,你要想清楚,我們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仇恨。

你還年輕,前程遠大,不要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想想你的親人、家人,你一時的衝動,帶給他們的將是難以想象的痛苦…”

穀春瞬間化身道德與法製頻道的暖心主持,聲情並茂地勸說著。

許舒沒心思跟他廢話,攀著樹苗朝上爬去。

看著柔柔弱弱的樹苗,承重能力驚人,許舒沿著樹苗很快爬到和屋簷等高處,立時瞧見院中的景象。

蔣經權正陪著蔣嫵,給才抽出嫩芽的菜畦澆水。

深秋的天氣,蔣經權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粒,顯然已經忙活有一會兒了。

他臉上始終掛著溫暖而惆悵的微笑,根本看不到半點殺機。

一旁的蔣嫵開心得像個孩子,溫暖純真的笑容足以撫慰世間最暴躁的心靈。

但許舒深知,這足以撫慰世間最暴躁心靈的溫暖笑容,絕撫平不了人心中的惡意。

他高聲叫喊起來,用力揮手。

然而,院中的蔣嫵卻無丁點反應。

似乎,她做這個結界,就是為了徹底隔絕一切院落外的煩擾。

連她自己也不要掌握院落外的情況,隻為完全安靜地和蔣經權獨處。

“玉郎哥哥,歇歇吧,已經乾了很久了。”

蔣嫵像一隻快活地小鳥,在堂屋和院落穿梭不停,在院落中的墨色岩板上,排下一盤盤自製的糕點,煮好一壺明前嫩芽心。

蔣經權洗把手,在岩板邊坐下,一雙眼睛仿佛蓄滿湖水,波濤不興,“小嫵,我幫你梳個頭吧。”

蔣嫵怔住了,一雙清澈明眸瞬間放出萬道華彩,“玉郎哥哥,你已經快十年沒給我梳頭了,還記得怎麼梳麼?”

蔣經權點點頭,蔣嫵轉身進屋,取來木梳和鏡子,背靠著蔣經權坐下,解開輕輕束在腦後的如瀑墨發。

蔣經權抓過木梳,輕輕地梳著,目光變得悠遠,“小嫵,我最近常常睡不著,難得睡一會兒,總會夢見奶奶,夢見你,夢見我們還生活在這座院子。

小時候,我每天最渴盼地,便是院子裡的石榴快些成熟,好摘了去到碼頭上賣了,買回一些零嘴兒,果丹皮,山楂王,大辣棒……”

蔣嫵笑道,“我記得記得,每次玉郎哥哥都讓給我先選。有一次,大壯和二強搶了我麻仁糖,玉郎哥哥還跟他們打了一架,眼角都打破了,到今天都還有個淺淺的疤痕。”

“是啊,即便是打架,那時也是快活的。”

蔣經權幽幽一歎,仿佛肝腸都斷了,他慢慢地給蔣嫵梳著頭,眼淚無聲無息從臉龐劃過,喃喃道,“人要是永遠不長大就好了。”

“玉郎哥哥,你怎麼哭了,可是遇到難事了?”

蔣嫵轉過頭來,輕輕擦拭掉蔣經權臉上的淚痕。

蔣經權輕輕點頭,蔣嫵道,“可是還要營養液?如果還要,我會儘全力的。隻是這次給完,我恐怕要沉睡很久了。”

蔣經權泣不成聲,蔣嫵從未見過蔣經權這般,倍覺心痛,緊緊抱著他,“玉郎哥哥,你到底要什麼,隻要我有,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