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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你應該讓老三媳婦到原來望京那百貨大樓乾上幾天,她就知道降低服裝質量是個什麼後果了,有時候光說沒用,你總得讓她親眼經曆一回。”賀譯民沒跟鄧翠蓮說,是跟陳月牙說的話。

這家的男人麼,彆彆扭扭,講輩份,就賀德民,也幾乎不跟倆弟媳婦說話。

要說什麼,都是讓自家媳婦兒幫著傳話。

鄧翠蓮又不是不會看眼色,一看賀譯民這樣子像是生氣了,當然就不敢張嘴了,畢竟賀譯民是家裡的大官。

普通人對於官的敬畏,遠遠高於錢,因為錢可以夠得著,官,是永遠夠不著的。

飯擺上來,陳月牙就想讚美她的小超生一百零八遍,因為小丫頭實在太棒了,四菜一湯熱乎乎,而她呢,饑腸轆轆。

就這時,大家還沒發現小老八不見了呢。

“你怎麼回北京來啦,這是放元旦的假了,還是調令已經下達了?”挑了筷子排骨,陳月牙問丈夫。

賀譯民覺得奇了怪了,今天買的排骨怎麼一塊塊上麵肉全那麼多啊。

“下個月調北京,但是,這個月單位專門給我放了假,陪小炮。”賀譯民說。

為了陪小炮,正當缺人手的公安局,會給負責刑偵的大隊長放假?

陳月牙把腰板都坐直了:“咱們小炮不就打個算盤比賽嘛,到時候讓珠心算研究所的人陪他去打就行了,這還需要你陪著?再說了,你是公安,去香港行不行?”

“我不是特殊工種,再說了,這次的比賽非常重要,上級批準,允許我陪著小炮一起去,所以我非去不可。”賀譯民說。

超生也覺得這個比賽很重要,因為,它能幫她們小孩子把高高的櫃台給拆掉。

但是,接下來爸爸說的話,卻讓超生大吃一驚,就連媽媽都啊的一聲。

“算法大賽中,咱們珠心算主要的對手是計算器,因為外國人生產了一大批的計算器,想要在咱們東方普及市場,這個比賽,就是他們想要碾壓,並摧毀咱們目前最常用的計算工具,算盤,讓咱們用計算器。所以,三炮他們最大的對手是計算器。但是,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敵人,你們知道是誰嗎?”

“誰啊爸爸?”超生的小腦袋嗖的一下,從媽媽的身側鑽了過來,嘴裡還不忘扒拉米飯。

“日本的珠心算選手。日本人把珠心算稱之為‘暗算’,在七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在大力培養珠心算方麵的選手,而且人家是從小培養,甚至,據我們現在得到的消息,他們力爭要在比賽中拿第一,然後,將把珠心算當做他們的‘國粹’來宣傳。”賀譯民又說。

這下連超生都懂了:“這是搶了我們家的寶貝,然後還四處跟人炫耀,說是他們家的,強盜!”

“所以,你三炮哥哥現在麵對的,不止有機器,還有人,爸爸必須陪著他一起去。”

超生剛才都聽到了,媽媽這一趟賺了二十多萬,就算刨掉成本,賺的也是天文數字。

所以,她搖了一下媽媽的膝蓋。

見媽媽沒反應,又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背,從下到上,媽媽累的時候,超生這樣一敲,媽媽就會覺得:啊,好舒服啊。

當然,媽媽立刻明白超生的意思了:“打比賽,允不允許家長陪同呢,小炮還是孩子,我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

賀譯民低頭看了看自己:“我就是家長啊!”

從六十年代開始的逃港潮,到現在還沒完呢,政府放一個人同去,做的都是,他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的準備,又怎麼可能讓那麼多的家長一起出去?

超生受了打擊,給自己夾了一塊小排,吃著吃著,突然抬起了頭:“媽媽,三嬸嬸,小老八好像不見了!”

那麼極力的刷著存在感的小老八,不見了快一頓飯的功夫了,到現在,居然沒被大家找到。

陳月牙和賀譯民都刷的站了起來,鄧翠蓮還在忙著狼吞虎咽,一點都不著急:“你們就彆管啦,他在家就丟過好多回,人最後肯定會送回來的。”

又醜又凶,那種孩子,就連人販子都懶得拐它。

“你怎麼能這麼說,老八是醜點,但那是你自己生的孩子,整天不是丟這兒就是丟那兒,你自己都不重視他,還希望誰能疼他?”賀譯民生氣了,一把拉開了凳子就往外走。

但事實上,孩子是人鄧翠蓮肚子裡出來的,鄧翠蓮能不了解嗎?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疾促的腳步聲:“請問,這是賀笙笙家嗎?”

賀譯民一把拉開門,熟食店的女同誌就跟三月裡下地插秧扔稻子似的,扔了一個孩子進來:“可算找著你們家了,這孩子鑽我們後麵看電視不說,還吃我們的熟食,啃光了至少八根雞腿,挨家挨戶,我可算找著你們了,那八根雞腿就不說啥了,我們自己沒看好,自己們自己掏錢彌補,這孩子啊,以後看緊點兒。”

超生在售貨員阿姨那兒刷來的好感,在這一瞬間,就給油著嘴巴的小老八敗的光光的了。

這要丟了,找回來也行,鄧翠蓮忙著吃飯呢,懶得管。

陳月牙一把抓過她的筷子,瞪著她,瞪了會兒,鄧翠蓮才慢吞吞的站起來,出門追售貨員去了:“同誌,八根雞腿多少錢啊,我賠你的錢。”

這種破壞性極強的孩子,估計就是人販子見了他,都得落荒而逃,他會跑丟才怪。

三炮哥哥還在侯伯伯家繼續學算盤呢,北京城的傍晚,收音機裡伊伊呀呀都是京劇,風都跟清水縣不一樣,有一種醇和,又帶著曆史感的厚重,吹起來全是韻味兒。

真是遺憾呐,媽媽又一筆賺了好多錢,但是超生無緣去香港,陪三炮一起參加比賽啦。

“賀笙笙?”有個少年的聲音,在身後喊了一句。

超生還沒回頭呢,脫口而出:“小盛哥哥!”

盛海峰拎著一隻皮質的行李包,沒往他家門口,疾步走過來了:“你怎麼看著眼睛紅紅的”

因為小炮哥哥去比賽她去不了,不僅僅是委屈,超生想去。

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怕萬一三炮哥哥要輸,她想陪著他,想幫他。

但是盛海峰誤解了呀:“我去參加物理學科競賽啦,一直不在北京,對不起!”

超生可是有須須的小人參,幾個哥哥一直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現在三炮哥哥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不但得打敗計算機,還得打敗偷了我們國粹的鄰居,壓力那麼大。

但小人參幫不到怎麼辦?

還是想哭。

“實在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你會搬過來,這樣吧,我爸過兩天想帶我和我去香港走一走,散散心,我不去了,我在這兒陪你,好不好?”盛海峰又說。

在他想來,超生是因為自己沒陪她才會委屈成這樣,那當然非陪不可。

可在超生想來,小盛哥哥還是那麼的多金又大方,簡直像個寶藏。

“那可太好了,小盛哥哥,你不想去香港的話,機會可以讓給我嗎,我想去。”超生終於眼圈兒不紅了,笑的可羞澀了,但是要起機會來,也豪不留情麵呀。

作者有話要說:  PS:實在對不起,最近是因為自家崽的事,被弄的更新不穩定,昨天發晚了,今天早發補償啊。

留言啊諸位,下章開始比賽啦,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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