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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成也一直在等盛海峰。

為什麼呢,因為他正麵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那就是,目前來說,因為有幾個連瑣大牌企業在國內吃到了紅利,雖然說奢侈品依舊在試探階段,可是車企們已經急不可捺,嗷嗷待哺了。

至於競爭汽車品牌代理權這事兒,按理來說,盛成財大業大,尤其還是國內最大汽車廠的大股東,那些品牌商們,得求爺爺求奶奶似的,求著他代理才對。

但是,他不是有一個叫盛東的弟弟,這家夥正好在底特律工作,回到美國之後,又還一直是在汽車行業。

當然,也一直關注著盛成的事業發展。

聽說他百貨做的不錯不說,現在還涉及到了房地產領域,汽車廠又還經營的有聲有色,心裡就更加不爽了。

所以,他給美方的品牌商一人發了一封郵件,郵件裡,當然把盛成塑造成了一個醜惡的,邪惡的,唯利是圖的,‘傅滿州’似的東方惡人角色。

而盛成一直以來主攻的,就是美係車啊。

這下可好,北上廣沒多少有錢人,有錢企業啊,很多國企都加入了競標代理商的行列之中,偏偏這時候,他給個弟弟拖了後腿,心裡得有多生氣。

而這時,盛海峰和超生倆也剛好下了飛機。

盛成因為要選擇想要代理的汽車品牌商,也一直在等兒子,當然早就派了人在等著接機。

在上海,他用的司機不是原來那個小馮,是個挺嚴肅的中年老伯伯。

因為還從來沒見過盛海峰嘛,看他帶個小姑娘,以為這跟現在上海流行的那些花花少爺們一樣,是帶了個馬子呢,所以到了賓館門口,得氣啾啾的問一句:“是開一間房呢,還是開兩間?”

超生兩隻眼睛頓時瞪的銅鈴一樣,當然,她並不知道這也是盛海峰頭一回犯錯誤,自己也很害怕的好嗎?

“兩間,不不,您不用管了,您把車留下就行了,我會自己看著辦的。”盛海峰說著,搶先把鑰匙給撥了。

超生又不是小傻孩子,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啥不懂,他們班,還有悄悄和男同學一起出去開房的女孩子呢。當然,開房間的時候,不等盛海峰張嘴,她立刻跟前台豎了兩根手指:“我們要兩間房。”

“盛海峰是嗎?房間預留好的,在頂樓,趕緊上去吧。”前台的姑娘笑著說。

九十年代下的新思潮,不說開房了,就是人流打胎的廣告,貼的滿大街,滿電線杆子呢,你特意說兩間房,那開房的姑娘才要笑一下,覺得你欲蓋彌彰。

不得不說,時代變化可真快啊,超生記得在自己小時候,住賓館可是一件很難的事兒,當初程大寶能住得起賓館,整個胡同裡都拿他當新鮮說呢。

事實上,還真是超生多想了。

而且,盛海峰要帶超生來這事兒,顯然,他也提前跟他爸通過氣兒,盛成就在樓上房間裡等著倆孩子呢。

“常言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下可好,明天一早,是咱們和品牌商的交流會,但是現在各個品牌的品牌商們,隻需要用伊妹兒就可以聊天,莫名其妙啊,都說我沒有商業程信度和可信度,就連日韓的幾家車企,本來說好今天晚上跟我見個麵聊一下的,這下都把我給推掉了。”盛成頗為鬱悶的說。

就連魯迅都說,建造一座大廈需要萬千磚瓦,毀掉一座大廈,一塊磚就夠了。

那個盛東,簡直就是盛成的克星呐,怎麼辦?

“這樣吧,爸,你先彆著急,把品牌方們的電子郵箱發給我,我給他們每人發一封伊妹兒,西方人喜歡明朗爽快,我二叔可以汙蔑您,咱們實話實說,把他和您之間的關係解釋一下不就行了?”盛海峰說。

盛成是老式思維,搖頭說:“兄弟不睦,那是家裡的私事兒,拿到台麵上說,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您把郵箱給我,這事兒,我來辦。”盛海峰說著,把自己手裡,超生的身份證給了他爸,看他爸皺著眉頭,輕聲說:“君子一諾千金,當初您可是答應過我的,這跟我賀笙笙將來是什麼樣的關係,沒有任何關係!”

盛成的心理是這樣的。

賀笙笙給他當兒媳婦,他當然願意,但問題是,兒子從空客公司調到軍事類飛機研發廠,將來很可能還要加入航天飛機團隊,這種工作,其實他不願意兒子去乾,他更願意兒子辭職,繼承他的衣缽。

而這其中有個矛盾就是,如果他在軍工領域,賀譯民絕對喜歡,估計就算賀笙笙不願意嫁,他也坐把賀笙笙綁過來,讓她嫁給盛海峰。

但萬一盛海峰要辭了職,來打理他父親的企業,盛成當然高興,畢竟新時代向錢看,賺錢比什麼都重要,但是,賀譯民肯定就不願意把閨女嫁過來了。

他那種老古董,就喜歡體製內,脫離體製的,在他那兒,一概看不上。

所以矛盾啊。

而這些情況,盛成不是沒跟兒子分析過,也一直勸他,軍工廠工資太低,國家也不缺他這麼一個研究員,讓他辭職,跟他一起乾。

可盛海峰呢,向來對於父親的話,是隻聽,不答。

而且,他還堅持要把當初口頭上答應賀笙笙的股份,在賀笙笙十八歲的時候,轉讓給她,今天他帶賀笙笙來,就是因為這事兒。

盛成覺得自己一輩子在感情上,就夠執拗的,生個兒子,比他自己還執拗是怎麼回事呢?

萬一倆人不能成,從汽車廠到汽車代理公理公司,一半的股份給賀笙笙,自己這兒簡直就是散財童子。

當然,超生並不知道這些。

盛海峰從陝西一趟飛機把她帶到了上海,然後呢,晚上都還沒找著睡覺的地兒呢,自己坐電腦前,啪啪啪,敲字兒去了。

“我餓啦!”超生在盛海峰身後說。

盛海峰下意識摸錢包,突然想起來,上個月的工資,他好像買了些東西,又在食堂裡請幾個工程師吃了幾頓飯,居然可恥的隻剩下三十塊錢啦?

“你想吃啥,我去買?”盛海峰不好意思說自己沒錢。

但是,盛爸爸能看不出來嗎?

兒子在軍工廠,剛剛進去,一個月工資才380,在這個吃一頓洋快餐就要四五十塊的年月,他要真在軍工廠繼續乾,賀笙笙這樣的,sc百貨的千金,他連養都養不起。

不過盛爸爸也不好當眾打擊兒子的麵子,所以從兜裡摸了錢包出來,從中摸出五張百元大鈔,問兒子:“這錢是不是你丟的?”

親爹和女朋友,當然是女朋友跟前的麵子更重要,所以盛海峰接過錢就遞給超生了:“這地兒繁華,想吃什麼自己下樓買,一會兒等我忙完了再陪你逛。”

看超生出去了,盛成得忙裡插針的跟兒子說一句:“可看看吧,你一個月的工資,能請她吃幾頓飯?”

盛海峰笑了一下,埋頭,繼續去給品牌商們寫信了。

再說超生,丫頭可不知道小盛哥哥囊中羞澀,一月隻有380塊錢的事兒。

而她下樓的時候,看到賓館大廳的牌子上寫著,自助餐,78元一位。

旁邊還擺著一個玻璃的小甜品櫃子,裡麵的小甜品一看就超誘人,超生手裡攥著五張百元大鈔,當然轉身就進去了。

現在的自助餐,還是上新奇玩藝兒,價格一般在15元到30元不等,也就上海最時髦的家庭才會來吃一趟,當然,才從饑餓中走過來的人們,於自助餐的形容是:當吃飽到一定程度,其實和餓極了是一樣的,都是奄奄一息,爬都爬不起來。

好在這個自助餐廳78元一位的價格,還是讓很多想要一頓吃個夠的人望門止步了。

進了自助餐廳,超生就是最傻的那一類,什麼海鮮河蝦大鮑魚,她統統視而不見,直奔甜品冰淇淋,哪個味道都要來一點兒,當然,她並不是放開了要自己吃,先嘗一嘗,一會兒把小盛哥哥給喊下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