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趙家村。
天還沒亮，某處人家家裡傳出了叫罵聲。
對這樣情景已經見怪不怪，路過村民們麵色不變，堪稱麻木。
“死丫頭！”
看著還在被窩裡躺著身影，吳舒芬氣不打一出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怎麼不懶死你？整天好吃好喝伺候著，養頭驢都比養你強……”
喋喋不休聲音漸漸狂躁，在對方手即將落到自己身上時候，雪衣緩緩睜開了眼睛。
瘦弱、蒼白、弱小……似乎都不足矣形容麵前這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女孩。
差不多三個月了，竟然連一點點肉都沒能養回來，可見女人口中“好吃好喝”，水分是有多麼大。
穿衣服時候，無意間看到身體兩側清晰可見肋骨，雪衣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憐憫之色。
“等等。”
見她沉默著就要往外麵走，吳舒芬不依不饒：“你脖子上戴是什麼東西？”
怎麼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難不成是這死丫頭偷了自己首飾？
死死盯著那根紅繩，吳舒芬不停回想著什麼。
“隻是個石頭而已。”知道沒有結果話對方不會善罷甘休，雪衣將藏在自己胸口位置東西拿了出來。
灰撲撲石子被打了個洞，看起來要多普通就多普通。
吳舒芬頓時就失去了興趣。
“你還等什麼？還不去地裡把雜草拔了？！”
被推搡著出了房門，雪衣緊接著就撞上了通宵賭博回來，眼裡滿是血絲男人。
輸了錢本就心情不好，對於送上門來出氣筒，趙保順越發沒有顧忌。
反正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
“滾開！”
猝不及防，雪衣被推了一個大跟頭。
“笨手笨腳，當初我們怎麼就收養了你這個廢物？！”
雪衣手上傷口還有滲出鮮血讓趙保順越發興奮，就好像堆積了許久情緒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似，一股暴戾衝動瘋狂湧向大腦。
大概喜歡家暴人都是這樣。
就在他準備再故技重施時候，聽到動靜吳舒芬匆匆趕來。
再然後，兩個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這三個月以來，這樣場景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雪衣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己奪舍這具身體，處境真算不上好。
雖然不需要連睡覺時候都要提防會被彆人殺死吧，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吳舒芬和趙保順不是原身雪衣親生父母，雪衣是他們兩個十三年前從人販子手裡花了三千塊錢買回來。
夫妻兩個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漸漸就動了這樣歪念頭。
一開始幾天還好，粉雕玉琢小孩兒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出來，小臉兒嫩仿佛能掐出水來，簡直跟破落小村莊格格不入。
吳舒芬和趙保順彆提有多上心了，哪怕小孩整宿整宿哭，他們兩個也沒覺得不耐煩。
兩個小學都沒畢業人，竟然還會給雪衣讀故事書，其中十個字得讀錯兩三個，那場麵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然而好景不長，三天之後，夫妻兩個給雪衣洗澡時候，才發現麵前這個留著寸頭小孩竟然是個女娃娃，兩人當場臉色大變。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發現自己被人販子給騙了！
翻來覆去又檢查了好幾遍，見雪衣身上確實沒有他們喜歡那個東西，趙保順當場就要去找那個人販子算賬。
隻是時間過了這麼久，人早就跑沒影了。
想退錢？
做夢！
再然後，兩人對待雪衣態度就一天不如一天。
在吳舒芬和趙保順看來，男孩是寶，女孩是草，男孩能傳宗接代，女孩都是賠錢貨，三千塊錢買一個女孩，就算是再漂亮也沒用。
眼見全部積蓄都要跟著打了水漂，五毒俱全趙保順想也不想就要轉手把雪衣給賣掉。
原價肯定是不行了，就算像之前那樣包裝，也騙彆人說是男孩，可是消息已經在整個趙家村傳開了，誰也不可能再上這個當。
不過保本話，幾百塊錢，一千塊錢還是有。
能少虧一點是一點嘛！
說來也巧，趙保順這邊剛聯係好買家，那邊吳舒芬就查出來懷孕了。
一下子，兩人都愣住了。
難不成，這孩子還能帶來好運？
像是為了生男孩，專門找個女孩收養這種事他們也不是沒聽說過，吳舒芬年紀這麼大了，如果這回出了什麼閃失，以後就真沒機會了。
兩人幾經猶豫，最終還是忍痛留下了他們眼中賠錢貨。
再然後，雪衣苦難生活就正式開始了。
有了自己親生，在看待不親孩子時，差距慢慢就出來了，更彆提吳舒芬和趙保順本身就對她性彆十分不滿。
從五六歲開始，家裡臟活累活就都是雪衣一個人做，動則打罵什麼，更是家常便飯。
像是洗衣服做飯這些，都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你說冬天衣服小孩子提不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