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徐家的一眾親眷心中都隱隱升起一陣暢快之感,平日她們都在謝氏麵前伏低做小,也受過些氣,此時自然都樂得見謝氏吃癟。

蘇嬤嬤可沒告訴過徐琳琅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徐琳琅還是要把“規矩教的好”這份“功勞”給了蘇嬤嬤。

謝氏住了口,眾人得以清淨,消消停停的吃了飯。

用罷午膳,徐琳琅和徐老夫人回了徐老夫人的凝暉堂,祖孫兩多年未見,免不了要多說說話。

謝氏的屋內,茶盞碎了一地,其中還有兩件頗為貴重的玉件兒。

謝氏沉著一張臉,語聲透寒:“蘇嬤嬤的差事當的真是不錯啊。”

蘇嬤嬤本是徐錦芙的乳母,謝氏派蘇嬤嬤去接徐琳琅,便是因為蘇嬤嬤是精明人中的精明人。

蘇嬤嬤是她現在的男人喬管事的續弦,張管事原有一子。

這些年,蘇嬤嬤在人前對繼子極好,周圍人沒有不誇讚蘇嬤嬤性子好的。

蘇嬤嬤不單在人前待繼子極好,在人後也極好,甚至於繼子視她為親母。

然而實際上,這些年,蘇嬤嬤時而縱著繼子,時而裝作好心將繼子往黑路上引,繼子果然不負蘇嬤嬤所望,犯了一堆錯。

現在隻要提起蘇嬤嬤的繼子,喬管事便吹胡子瞪眼,隻歎長子不成器,有什麼好活計,便也都交給了蘇嬤嬤的親子和蘇嬤嬤的小女兒喬鶯兒。

這一切,外人根本瞧不出來,隻覺得蘇嬤嬤是一心為繼子好,是繼子爛泥扶不上牆,辜負了蘇嬤嬤的一腔好意。

蘇嬤嬤見謝氏為徐琳琅要來的事情煩心,便說了要故意教徐琳琅錯的規矩的計劃,主動請纓去接徐琳琅。

聽完蘇嬤嬤的一番話,謝氏頗為喜歡這樣又能磋磨徐琳琅又不著痕跡的做法,便派蘇嬤嬤去接徐琳琅了。

此時蘇嬤嬤跪在地上,麵如土色,戰戰兢兢地申辯道:“夫人,你相信奴婢,奴婢確實給她教的是錯的禮數,都是以雪,是以雪那個不長眼的丫頭,路上給那個鄉下丫頭教了這些,那鄉下丫頭今日才沒有出差錯。”

謝氏的大丫頭以荷忙端過了茶盞,勸慰道:“夫人,你也不必煩心,一個鄉下丫頭,賞她口飯吃不過了。”

“就算她今日未出差錯,日後也得露出沒見識的樣子,這些年我們不也安頓了濠州的教書先生,沒給那丫頭教過什麼學問,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以荷和以雪都是是謝氏的心腹,這些年濠州那邊是怎麼回事兒,以荷和以雪和謝氏一樣清楚。

謝氏自然知道徐琳琅這些年學成了什麼樣子,她早買通了張氏身旁的丫頭婆子和徐琳琅的師傅。

這些年濠州的探子給謝氏回話,張氏母女過的頗為窩囊,絲毫奈何不了那些丫鬟婆子,那些個下人不僅不聽使喚,還總是給她們氣受。

教徐琳琅學問的那幾個師傅也是謝夫人打點好的,她們給徐琳琅教學問,不過是潦草了事,有時候還故意教錯。

且徐琳琅本就無心念書識字學規矩,隻和那些鄉下丫頭小子上樹捉鳥,下河摸魚,瘋瘋癲癲,沒規沒矩完,全是一個鄉下丫頭。

謝氏有時候還會想,若是國公爺知道張氏這般窩囊無用,徐琳琅這般不學無術,是不是還會一如既往的惦記她們。

謝氏自以為得計,事實卻與謝氏認為的完全相反。

謝氏以為徐琳琅母女過在水火之中,事實上二人卻過得逍遙自在。

張氏雖長於鄉野,卻並非謝氏想的那般軟弱愚笨,任人拿捏。

張氏很快發現了身邊下人和徐琳琅師傅的不對勁,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張氏以雷霆速度霹靂手段收拾了那些個仆婦,牽製住了教徐琳琅的師傅,且挖出了往謝氏處傳話的探子。

張氏圖清淨,教那探子往應天府傳的都是徐琳琅無心讀書念字的消息。

張氏深知,隻有謝氏以為自己和琳琅著了她的道,才不會再有彆的動作,她們母女二人才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故而,這四五年裡,張氏與徐琳琅也在假消息的庇護下過的順意。

謝氏也在假消息的蒙蔽中自感得意,

張氏另給徐琳琅請了當地最好的師傅教徐琳琅琴棋書畫,詩書學問。徐琳琅聰慧,都學的極好。

隻是規矩禮儀的師傅並不好請。

改朝換代後,好多規矩都是新定的,那些宮廷禮儀,大戶人家禮儀哪能傳到濠州這種小地方。

雖然張氏也能寫信讓徐達從應天打發一個過來,可想到謝氏不免又要動一番手腳,張氏便請了濠州的師傅,隻教徐琳琅一些日常禮儀了。

這些年徐琳琅確實是愛玩鬨,學習之餘,和一眾鄉間夥伴上山摘花,下河捉魚,甚至跟著徐達的師傅學些功夫招式,就是不能安安靜靜坐下來繡花。

張氏知道徐琳琅也隻有這麼幾年無拘無束的日子,日後到了國公府,便要守那些大家規矩,便也不願拘著徐琳琅的性子,

張氏安排的周密,這麼多年,謝氏隻以為她安排的那幾位師傅教了徐琳琅一堆糊塗學問,徐琳琅已經完全被養成了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

故而,徐琳琅今日意態從容的大家之風大出謝氏意料。

謝氏把這都歸咎在了蘇嬤嬤身上,而蘇嬤嬤自然是把這歸咎在以雪身上。

這一路,蘇嬤嬤偷閒躲懶和到彆的仆婦麵前耍威風的時候,都是以雪在陪著徐琳琅。

也隻有以雪有這個空子教徐琳琅這些禮數了。

蘇嬤嬤篤定,必然是以雪那個小賤蹄子多嘴多舌,給徐琳琅教了正經禮數,徐琳琅這才沒有出錯。

蘇嬤嬤氣的咬牙切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