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現下裡,應天府的貴人圈裡若是有長輩過生辰,彆家來拜壽的賓客便要送一些名貴玩意兒,而自家的小輩多是要親手準備壽禮以示孝敬。

自家的小輩們,姑娘們多是準備刺繡或是歌舞,男孩兒們便是準備詩詞書畫了,可不是幾句討喜話就能應付下來的。

這位大小姐,長在濠州那個鄉下地方,歌舞自然是一翹不通,那些值錢玩意兒她就更沒錢買了。

蘇嬤嬤掌管著徐琳琅的衣裳首飾和財物,知道徐琳琅的那點兒可憐私房,就她自己的脂粉首飾都支撐不下去。

眼下可行的,也隻有刺繡一樣了,哪家的小姐刺繡眼不花脖子不酸,唯有她這般憊懶,竟言明了不喜歡刺繡,

到時候,彆的孫輩都精心準備了壽禮,隻有她沒有,看她臉往哪兒擱。

“蘇嬤嬤,你去給我找《齊名要術》和《皇帝內經》這兩本書來,再找些彆的話本子。”徐琳琅再不提刺繡,隻催促蘇嬤嬤去給自己找書去了。

果真是鄉下丫頭,看些這些三教九流書,有什麼用處?

現在的閨閣小姐們都是看《詩》《書》《禮》《易》《春秋》,《女則》什麼的書的,哪有看這些不入流的書的。

這位大小姐,果然和傳言中一般不學無術。

看來她也不需要費什麼心思,這位大小姐自己便要將自己養廢了,自己隻縱容著便好。

蘇嬤嬤事情辦的利索,一炷香的時間,便給徐琳琅找來了這兩本書還有一大摞話本子。

徐琳琅坐在烏木窗前的梨花小榻上,一看就是一整日。

徐琳琅整日裡隻抱著那些無用的書看,除了去給徐老夫人請安,凡事都不上心。

蘇嬤嬤打理著芷清苑的一切,吆喝這個,使喚那個,儼然如同主子一般。

徐琳琅對蘇嬤嬤的這般行徑絲毫不以為意。

蘇嬤嬤見狀,更知道徐琳琅是個心內沒主意的主兒,便也更加放肆起來。

“秋檀,將我這幾件衣裳洗了。”蘇嬤嬤走到屋後的一個正在洗衣服的三等小丫頭那裡,趾高氣昂的使喚道。

“我正在給小姐洗衣服,”叫做秋檀的粗使丫頭頭也不抬, “洗完這幾件衣服,我還得給小姐曬被褥,怕是要等上一會兒才能給嬤嬤洗了。”

秋檀自然知道蘇嬤嬤在這院子裡的地位,雖心內不願給蘇嬤嬤洗,卻也應下了,不過她要先將小姐的衣服被褥洗了再去給蘇嬤嬤洗。

不想話音一落,就挨了蘇嬤嬤劈頭蓋臉的一巴掌。

“下賤坯子,我交代的差事你也不當緊辦,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這衣服我明日就穿,你一會兒洗,到時候衣裳乾不了,難不成要我把濕衣服穿上嗎。” 蘇嬤嬤惡聲惡氣。

平日裡,芷清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蘇嬤嬤做主,丫頭們都巴結討好蘇嬤嬤,若是小姐和蘇嬤嬤同時指派了活,那丫頭們必然是要先去做蘇嬤嬤的。

先做了小姐安排的活,小姐也不會賞,後做了小姐安排的活,小姐也不會罰。

而若是先做了蘇嬤嬤指派的活,蘇嬤嬤日後便會給安排輕鬆活計,而怠慢了蘇嬤嬤的活,便要被指派乾些乾些臟活累活了。

兩相比較,丫頭們便知道該如何做事情了。

當然,也有腦子不靈光的,三等丫頭秋檀和阿筠是剛被從外麵買來的,二人平日裡做事情死板,不似彆的家生子丫頭機靈會討好蘇嬤嬤。

蘇嬤嬤便將洗衣服、掃院子、打水、倒水這些累活都安排給了秋檀和阿筠。

“就你這腦子,也隻配乾些洗衣裳倒恭桶的活計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蘇嬤嬤怒目一橫,甩下一句,將懷裡抱的一摞臟衣裳,往盆裡一扔,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這院裡的丫頭,都頗為會瞧人眉眼高低,懂得見風使舵。

這些日子,都也瞧明白了,這位嫡小姐是個不中用的主兒。這芷清苑啊,蘇嬤嬤說了才算,丫頭們也一個一個的頗為巴結蘇嬤嬤。

秋檀如此不開竅,蘇嬤嬤自然要免不了要□□□□她,順便也做給彆的丫頭看,讓彆的丫頭引以為戒,知道日後該如何行事。

那盆子裡正泡著徐琳琅幾件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