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2 / 2)

滿座的閨閣少女心裡都有心泛酸水兒,韓國公李善長之子與鄭國公常茂可是無數閨閣少女的夢想,他們竟然一同幫徐琳琅說話。

鄭國公常茂與韓國公府的嫡長子李祺開了口後,一時間,公子們紛紛出言讚歎徐琳琅的這首 。

“卻是了,徐大小姐這首詞最是應景。”

“徐大小姐吟誦的這首詩,雖言語簡單質樸,畫麵確實傳神靈動,恰是適合此時了。”

“琳琅竟然知道漢樂府裡的這一首,我之前讀書的時候也曾看到過這首,當時便覺得喜歡。”

“我聽說徐大小姐往日讀書涉獵甚廣,她能知道這首,也不足為其了。”

徐錦芙馮城璧幾個人驚愕地看著紛紛出言誇讚徐琳琅的公子哥。

他們這一個個的,是腦子進水了不成,要麼就是瘋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徐琳琅的名聲嗎,這徐琳琅,最是不學無術,且不思上進。

什麼,方才有人說她讀書涉獵甚廣。

讀那些無用的雜書和畫本子竟然叫做涉獵甚廣,真是欲誇之事,何患無辭啊。

在眾人的驚愕中,李祺開了口將大家所說的詩句點評了一番。李祺的話語巧妙,風格詼諧,既讓吟誦詩句的舒坦,又讓聽評論的人儘歡。

在李祺的評論中,宴會的氛圍愈發地高漲了。

末了,李祺說道:“今日的所有詩詞中,我是最是喜歡徐大小姐吟誦的這首的,這首詞活潑俏皮,倒讓我覺得回去了小時候的時光。”

常茂也跟著道:“我也最是喜歡徐大小姐的這一首。”

徐琳琅本是有意讓馮玲瓏的詩作出彩風光,便沒有自己做上一首,沒想到,這幾個人,卻還是最喜歡她念的,這倒是無心插柳之舉了。

徐錦芙等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李祺和常茂,這兩個人,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竅嗎。

鎮定下來想一想,許是李祺和常茂是看徐琳琅蠢的可憐,這才出言抬舉抬舉她,好讓她不那麼尷尬。

哼,這有什麼了不起,等到考試成績出來,她考了末名,彆人就是想幫她遮掩都沒辦法遮掩了。

徐琳琅今日出這風頭,吸引了貴公子的目光,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這樣一來,公子們都會關注她在本次考試中的成績,到時候她考了末名,公子們心裡便隻剩下鄙夷了。

哄哄鬨鬨一日,鄭國公府的荷花宴會落下了帷幕。

告彆之時,韓國公世子李祺悄悄揶揄鄭國公常茂:“你為什麼把宋國公府的那位庶女也叫過來,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你就是怕徐大小姐落了單吧。”

常茂咳嗽了一聲。

今日來參加鄭國公府荷花宴會的貴公子和貴女們,都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徐琳琅與馮玲瓏。

一是因為二人出眾的容貌,二是因為二人不俗的吟誦,三便是因為二人的考末名之說了。

這般神仙人物的兩個姑娘,若是真的考的末名,那可就不妙了。

待鄭國公府的宴會結束,各家小姐回去後,俱是愈發的用功了。

徐琳琅和馮玲瓏也拿出書本,用心鑽習了一番。

本是重要的時刻,徐錦芙卻將書一推,問旁邊的周嬤嬤:“周嬤嬤,母親都已經安排好了吧。”

周嬤嬤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夫人哪次沒有安排好啊。”

徐錦芙升了個懶腰,輕鬆道:“那我還學個什麼勁兒啊。”

八月二十日,棠梨文會的考試到了。

考試共考一整日,一共考四書、算學、雜學、女學四門學科。

考試甫一開始,眾少女都埋頭奮筆疾書。

孫先生照例做在學舍正前方的桌子上,嚴學正則來回穿梭,打起精神瞧著姑娘們,以防姑娘們舞弊。

其實並沒有什麼巡視的必要,這學舍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哪個姑娘在做什麼一目了然,也沒有哪個姑娘蠢到要在考場上做什麼手腳。

嚴學正踱步至徐琳琅身邊,瞥了一眼徐琳琅的試卷,呆住了。

徐琳琅的試卷上,滿紙的簪花小楷,寫的滿滿當當。可彆旁的姑娘寫的要多了。

嚴學正肚中沒什麼學問,不知道徐琳琅究竟答的怎麼樣,不過那滿滿當當的試卷讓孫夫子感到不安。

不行,晚上將這試卷收回去後,可得拿出去讓人瞧瞧徐琳琅這試卷,彆這鄉下丫頭真沒考末三名。

棠梨書院每次考試之後,都是嚴學正將所有試卷歸集道一處收起,第二日再拿給孫夫子評閱的。

嚴學正有一晚上和試卷單獨在一起的時間。

這一晚上,可以做的事情便多了。

一連考了四門,考了一天,姑娘們都身心俱疲,隻想著趕緊回到府中,沐了浴後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

考試終於結束,眾少女紛紛起身要走,徐琳琅卻站起身來,對坐在前麵的孫夫子道:“夫子,學生有個意見。”

眾少女停住了腳步。

徐錦芙白了徐琳琅一眼,討厭,學問不好還多作怪。

徐琳琅正色說道:“先生,整個書院都知道我和嚴學正打了賭,既然是立了賭約,就該公平公正是罷。”

嚴學正鄙夷地瞧著徐琳琅,這鄉下丫頭,是想出什麼幺蛾子。

孫夫子點了點頭。

徐琳琅道:“既有我和嚴學正這賭約在,嚴學正便不宜接觸試卷。”

徐琳琅是故意在考試之後才提出這要求的,若是考試之前便說了,免不了嚴學正會有旁的準備,便要多費一些心思才能對付了。

每次考試,這些卷子都是嚴學正收起來放一晚後才拿去給孫先生評閱,也就是說,嚴學正是可以和試卷單獨接觸的。

嚴學正大驚,這鄉下丫頭,怎會提出這個要求。

什麼叫不宜接觸試卷,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好不好。

嚴學正當即不悅道:“怎麼,你是在懷疑我會改動你的試卷嗎。”

徐琳琅毫不客氣:“是。”

嚴學正氣的都翻白眼了,開口道:“你且放心,我是斷不會做這有違師德的事情的。”

徐琳琅道:“那可說不準,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萬一學正因為這一千兩銀子動了改動或者調換試卷的心思,我可不是吃了啞巴虧。”

前世,嚴學正可是沒少乾什麼改動試卷、調換試卷的事情,後來有的時候徐琳琅決定好好發揮一番,考個中等名次的時候,最後卻還是考了末名,這讓徐琳琅感到深深的挫敗和深深的懷疑,難道即使自己不藏拙,也及不上其他姑娘們嗎。

直到後來她低到塵埃裡的時候,徐錦芙拿了這件事情嘲笑她,她才知道原是試卷被掉換了。

嚴學正自是不願,她可不能失了這和試卷接觸的機會,除了盯著徐琳琅的試卷,她還有彆的事情要辦呢。

嚴學正厲聲道:“這考試的一應事宜,按照慣例來便是,憑什麼要為你一人有所改動。”

孫夫子卻開了口:“ ,既然你和徐琳琅有賭約在身,那你確實不宜接觸這些試卷,以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便由我收著這些試卷吧。”

一股涼意襲上了嚴學正的全身,她還想掙紮一番,剛開口:“還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孫夫子已經果斷的起身,將所有試卷歸在一處,拿著走了。

不過是幾十來張試卷,輕飄飄的,根本用不著嚴學正去幫孫夫子搬。

嚴學正看著孫先生離去的背影,心裡尚存一絲希望。

“夫子。”徐琳琅又開了口。

孫夫子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怎麼了,徐琳琅。”

嚴學正不滿地瞧了徐琳琅一眼,這徐琳琅,又想乾什麼。

“先生,此次考試對學生關係重大,學生希望夫子今晚能妥善保管試卷。”徐琳琅道。

孫夫子道:“我今晚便會評閱試卷。”語罷,孫先生便大步出了學舍。

嚴學正的希望破滅了。

嚴學正慌了。

徐錦芙也慌了。

可是她們還不能顯示出慌亂,徐錦芙強裝著輕鬆和幾個要好的同窗做彆。

剛一上馬車,整個人便癱倒了。

這次的考試頗難,徐錦芙會的沒多少,雖然嚴學正提前給泄了題,但是徐錦芙壓根就沒有用心去解出答案,反正有嚴學正在,她是不會考末名的。

現在,嚴學正沒了接觸試卷的機會,徐錦芙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錦芙又累又驚,冷汗浸透了衣裳。

嚴學正腳下似灌了鉛一般,沉重地都要走不動道了。

天啊,她和徐琳琅打個什麼勞什子的賭。

就算不調動試卷,徐琳琅也極有可能是末三名,寫的滿當可不能代表都會。

可是錦芙小姐,錦芙小姐怎麼辦啊。

嚴學正在心裡用最難聽的話語,最惡毒的詛咒問候了徐琳琅的祖宗十八代,絲毫不顧及徐錦芙也是和徐琳琅一個祖宗。

徐琳琅回了府,沐了浴,換了一身乾淨的中衣,看了一會兒話本子,這才歇下了,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汀蘭苑。徐錦芙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方才往嚴學正處遞話的人來報,孫夫子已經開始評閱卷子了,嚴學正也無可奈何。

徐錦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孫府,孫夫子正將試卷鋪蓋,準備挑燈夜戰批改試卷。

往常時候考完了試,孫夫子都是第二日才批閱的,此次卻是用罷了晚膳就開始批閱了。

不隻是因為徐琳琅希望孫夫子能儘早將試卷評閱出來,也是因為孫夫子卻是想了解一下徐琳琅的真實水平。

孫夫子有些看不透徐琳琅。

照理來說,徐琳琅方從鄉下回來沒多久,功課的底子薄弱,學問自該是不好。

而這徐琳琅卻讓孫夫子驚奇,不但在入學的時候背誦了那麼多詩文,之後的課程,她也學的極快。這學生倒是天資聰穎,如若自幼便被好生栽培,當然是這棠梨書院的翹楚無疑,隻可惜自小都在濠州那個小地方,想必是被耽誤了不少。

孫夫子鋪開試卷,先開始評閱算學。

算學最是好評閱,答案都是死的,一眼看過去即知對錯。

半炷香的時間,孫夫子就將算學評閱完了。

結果出乎孫夫子的意料。

李瓊玉得了九分,

藍琪瑤得了九分,

馮城璧得了七分,

李瑱瑱得了六分,

鄧婉得了六分,

胡珺兒得了四分。

這些都和平日裡無甚區彆。

然而,徐琳琅竟然得了十分滿分。

馮玲瓏也一改從前隻考三四分的曆史,考了酒分。

馮玲瓏能考九分,孫夫子並不覺得意外。

剛到棠梨書院的時候,馮玲瓏可是考了前麵幾名,後來卻是每每都考末幾名。

孫夫子在評閱試卷的時候,就發現了馮玲瓏是故意將題做錯。

孫夫子心知高門大戶裡自有高門大戶的彎彎繞繞,馮玲瓏這般做,想必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若是沒有難言的苦衷,誰願意這般收斂鋒芒呢。

隻是不知馮玲瓏這一次為何不再藏拙了。

馮玲瓏的算學成績沒讓孫夫子覺得意外,徐錦芙的算學成績卻讓孫夫子驚著了

徐錦芙,竟然隻考了二分。這算學一門,徐錦芙平日裡都考六七分的,這次竟然隻考了二分。

胡珺兒考了四分倒是情有可原,畢竟胡珺兒去歲才來的棠梨書院,功底不好,倒是可以理解。

可徐錦芙是一直都在棠梨書院讀書的,她怎麼會隻考了二分。

孫夫子看得明白,徐錦芙可不是因為藏拙才考了二分,從卷麵上的痕跡來看,這便是她確實不會了。

孫夫子也不往多了想了,繼續評閱其他試卷。

接下來評閱的是雜學。

李瓊玉九分,

藍琪瑤八分,

馮城璧六分,

李瑱瑱六分,

鄧婉五分,

胡珺兒四分,

徐琳琅十分,

馮玲瓏十分,

而徐錦芙,和胡珺兒一樣,也考了四分。

孫夫子喝了些茶水,隻歇了一會兒,便繼續評閱了。

宋夫子那裡,女學的成績也出來了。

孫夫子隻教三門,剩下的一門女學,是另一位女夫子教的。

第二日一大早,宋夫子便派人將女學的成績送到孫夫子處了。

二人一合計,得出了棠梨書院本次考試的排名。

孫夫子用沾滿墨汁的在紅紙上按照從頭名往下的順序,依次往下寫了學生們的名字、成績和名次。

然後親自去張貼在棠梨書院一進門的牆上,另外還打發人將考試的名次和成績往宮裡送了一份。

孫夫子昨日已經說了,今日便會出成績,各家早已派了看成績的小廝過來看成績了。

這來看成績的小廝竟然有十六七個。

這棠梨書院隻有九名學生怎麼會來十幾個小廝呢。

這自然不是因為有學生家裡派了好幾個小廝過來,而是因為還要多個好打聽事兒的公子哥兒也派了小廝過來看棠梨書院的考試成績。

因著鄭國公府荷花宴上的那一番爭執,眾人都很是關注棠梨書院考試成績。

棠梨書院門外的牆上張貼著考試的名次:

徐琳琅頭名。

馮玲瓏第二名

李瓊玉第三名

藍琪瑤第四名。

李瑱瑱第五名

馮城璧第六名。

鄧婉第七名。

胡珺兒第八名。

徐錦芙第九名

魏國公府今日來看徐琳琅和徐錦芙成績的小廝叫做周來。

這看成績原本不是周來的活,而是另一個叫做李三的小廝的。

周來這小子機靈,知道若是帶回去大小姐是末名的好消息,夫人一高興,十有**會給傳話的人打賞。

所以周來趕忙搶了李三這討巧活兒。

一站在榜前,周來傻了眼。

什麼,大小姐竟竟竟然考了頭名。

周來再往下看,末名竟竟竟然是二小姐。

這這這不會是弄錯了吧。

周來湊過去問孫夫子:“夫子,是不是把我家二小姐和大小姐的成績和名次寫錯了。”

孫夫子正言危色:“不會有錯。”

天啊。

周來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乾嘛要把這活計搶過來,把這樣的消息帶回去,夫人必然會遷怒到自己。

周來想了想夫人發怒時候的可怕樣子,不禁打了個冷戰。

周來戰戰兢兢的將榜上所有人的名次抄了下來。

宋國公府馮家的小廝也不好受。

他家大小姐馮城璧考了第六名,而二小姐馮玲瓏卻考了第二名。

要是把這消息帶回去,天啊,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場暴風雨。

宋國公府的小廝也打起來寒戰。

李瓊玉家的小廝也很是驚異,他家小姐,每每都是考頭名的,這次怎麼隻考了第三名。

李瓊玉家的小廝並沒有打冷戰,他還沒經曆過傳壞消息帶來的暴風雨。

人不知而無畏。

這些小廝中,有幾個並不是家裡有考試的小姐,隻是因為他們的主子好奇才把他們打發了過來。

他們的心情可沒有那幾個家裡有考試的正主的小廝的心情那麼複雜他們就是過來幫自家公子看八卦的。

各家的小廝抄錄完了成績,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情將消息傳回了府內。

韓國公府內。

韓國公夫人笑著接過小廝抄錄的成績於名次的紙張,甫一打開,韓國公夫人的笑容凝固了。

什麼,李瓊玉竟然不是頭名。

這一次,李瓊玉的成績居然成了第三名。

韓國公夫人望女成鳳,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身旁的侍女忙給韓國公夫人服了幾顆救心丸。

李瓊玉一向心高,受到的打擊並不亞於韓國公夫人,隻是到底年紀輕,倒是不用服救心丸了。

胡府。

胡珺兒打開成績單子,率先在老位置上尋找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她果然不是末一名了。

咦,這末名,怎麼不是徐琳琅而是成了徐錦芙了,這是寫錯了吧。

胡珺兒再往上看去,尋找著徐琳琅的名字。

什麼,徐琳琅竟然在第一名的位置。怎麼可能,還有,馮玲瓏那個蠢貨,怎麼會成了第二名。

胡珺兒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又將單子看了一遍。還是原來的結果。

徐錦芙,確是末名。

馮玲瓏,確是第二名。

徐琳琅,確是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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