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1 / 2)

胡珺兒上前一步, 走到寫詩的屏風前,撕下《曹徐園宴》這首辭賦的糊名紙張, 徐錦芙的名字赫然顯露出來。

胡珺兒看向徐錦芙:“錦芙, 你怎能如此行事, 這《記曹園宴》明明是你寫的,你怎麼能說是琳琅寫的呢?”

徐錦芙不可思議的看向胡珺兒。

胡珺兒繼續道:“往日在棠梨書院你,你欺壓陷害琳琅, 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可是今日,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誣陷琳琅。”

“雖然我和你是閨友,但是, 但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琳琅剛從濠州回來,你便處處瞧不上她, 處處與她為難,可是事實上琳琅的才學極高,這一次還考了棠梨書院的頭名。”

“你考取了末名, 嫉妒琳琅考頭名,便拿這事來害琳琅, 你,你實在是太……”

“我真是羞於與你這種人為伍。”

胡珺兒說完,得意洋洋的瞧了徐錦芙一眼。

胡珺兒早就看清楚了形勢,這徐琳琅考取了棠梨書院頭名,這魏國公府, 從今以後,最尊貴的女子就是徐琳琅了。

徐錦芙和徐琳琅勢同水火,自己隻能是選擇一方。選擇了一方就要以得罪另一方為代價。

胡珺兒的話說的直白,賓客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這徐錦芙一直就欺負徐琳琅?”

“可不是嘛,你瞧徐錦芙那跋扈的樣子,哪裡能夠容得下從濠州鄉下回來的徐琳琅。”

“呦,我聽說,人家徐琳琅的母親原本才是魏國公的原配,是徐錦芙的母親謝氏死纏這魏國公,又使了些手段,這才成了正室,徐錦芙母女占了人家的身份地位這麼久,如今還這般欺負徐琳琅。”

“就是就是,大家夥眼睜睜的看著她將這《記曹園宴》寫在了屏風上,還誇了她好一陣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她就說這詞是徐琳琅寫的了,合著有好處都是她的,有壞處都讓徐琳琅背鍋了,這徐錦芙,也太卑鄙了。”

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錘。

在場的侯府小姐,伯府小姐,平時都沒少受徐錦芙的小瞧,徐錦芙還總喜歡指點她們做人,如今,徐錦芙丟了這麼大的醜,眾人自然是落井下石,議論紛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議論著,聲音雖小,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到,足以讓徐錦芙聽到。

徐錦芙聽到這議論,,急火攻心,氣血上湧,暈了過去。

原本陪在徐錦芙身邊的李瓊玉和馮城璧,見徐錦芙暈了過去卻也沒有上前扶著,隻打發了丫鬟幫著周嬤嬤把徐錦芙送進客房。

如今徐錦芙聲名狼藉,她們都是千金大小姐,自然是少沾染徐錦芙為妙。

東道主曹國公世子李景隆忙請了大夫過來。

在此期間,詩會的女眷俱是對徐錦芙議論紛紛。

有議論徐錦芙平日裡飛揚跋扈的;

有議論徐錦芙這次考了棠梨書院末名的;

還有議論徐錦芙的刺繡是假她人之手的;

胡珺兒又故意透露出去,徐錦芙以前的考試成績有貓膩若不是有嚴學正幫著,徐錦芙每一次都是末名,眾人俱是唏噓不已。

徐錦芙這個人,正是劣跡斑斑,哪裡還像國公府的千金嫡小姐。

在座的男子,雖然大多沒有參與對徐錦芙的議論,但是早已把這些話聽到了耳朵裡,心裡各自有了思量。

李瓊玉和馮城璧後悔不迭,早知道這樣,就不和徐錦芙走的這般近了。

曹國公府的時候罷了,這應天府的貴人間又有了新的談資,便是徐錦芙的所作所為了。

一時間,應天府的貴人對此話題都津津樂道,興趣甚濃。

與此同時,應天府各家的公子哥兒們,也都把目光從李瓊玉等人移到了徐琳琅和馮玲瓏二人身上。

徐琳琅、藍琪瑤與馮玲瓏同為棠梨文會的前二名,相貌又頗為出眾,自然是要把旁的姑娘小姐比下去。

徐錦芙被送回了魏國公府,大夫的診斷是急火攻心,靜靜調養便是。

汀蘭苑內。

徐錦芙伏在榻上哭地肝腸欲斷。

“都是徐琳琅那賤人故意害我。”徐錦芙不住地咒罵道。

謝氏眉頭緊鎖,邁步走了進來。

“母親,那首詩根本不是我做的,而是徐琳琅,這首詩是她寫的,母親你一定要相信我。”徐錦芙見了謝氏,宛如看見一根救命的稻草。

謝氏的眉頭鎖的愈發深了:“我相不相信你有什麼用,現在整個應天府的高門大戶都以為那首詩是你寫的。”

徐錦芙聽了,心裡湧上了更深的絕望。

謝氏看著一臉頹色的徐錦芙,道:“都怪你太蠢,好端端的你用她的詩詞做什麼。”

徐錦芙隻剩下嗚咽了。

徐錦芙在鄭國公府的宴會上做了這麼一首豔詞兒,便是在整個應天府達官顯貴跟前都丟了人,這往後,自是很難有門戶相當的人家會和徐錦芙說親。

思及此處,謝氏也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如今,徐琳琅正聲名鵲起,而徐錦芙卻聲名狼藉。

謝氏的眼中沁出深深的狠意。

謝氏狠狠的瞅了徐錦芙一眼:“這些日子,你就留在府中靜養,也彆去棠梨書院了,等風頭過了,你再出現。”

芷清苑,秋檀對徐琳琅說道:“小姐,這也太解氣了,錦芙小姐平日裡欺負你,這回,總算是惡人有惡報。”

“小姐,照我看,你就該把這些事情都捅給公爺知道,這些日子公爺日日在校場練兵,哪裡知道這些事情。”

“這府裡的人都怕大夫人,自然沒有人告訴公爺,外麵的人,又怕得罪了公爺,也是不敢說的。”

“小姐,你想個法子,讓公爺知道唄。”

徐琳琅翻閱著一本雜記,道:“以前她飛揚跋扈,欺壓於我,卻也不是罪大惡極,前幾日,她居然和謝長嶺飛鴿傳書,想和謝長嶺聯手讓我嫁給謝長嶺,她既生了這般歹毒的心思,我必然要回過去。”

“如今,她在詩會上丟了這麼大的人,也算是得了報應,至於旁的,隻要她不再生出惡毒心思,我便放她一馬,不去告訴父親了。”

阿筠給徐琳琅端過一盞百合茶,道:“小姐真是宅心仁厚了。”

事實上,儘管留在府中“養病”,徐錦芙也沒有消停過來。

秋檀又一次捉住了徐錦芙和謝長嶺傳信的飛鴿,秋檀把那信拿下來,拿給徐琳琅。

徐琳琅讓阿筠念信,阿筠都難以啟齒。

原來,徐錦芙告訴謝長嶺,娶了徐琳琅就是娶了金山銀山,但是若是尋常手段,徐琳琅定然不從,徐錦芙告訴謝長嶺,最好是準備一些迷藥或是迷情之藥,在和徐琳琅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使用,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徐琳琅就不得不從了。

到時候,徐琳琅以殘花敗柳之名聲嫁入謝府,縱然是高門低嫁,也隻得人謝家人搓扁揉圓了。

秋檀氣的破口大罵。

聽了信,徐琳琅倒是頗為平靜,道:“她不仁,那便也怨不得我不義了。”

徐琳琅安排了兩個小廝,把這些日子關於徐錦芙的傳言“無意”中說起被徐達聽到。

秋檀很是不忿:“小姐,那徐錦芙和謝長嶺商量害你的事情你也要告訴國公爺啊,你告訴的國公爺,國公爺才能罰她罰的更狠啊。”

徐琳琅笑笑:“罰的狠?那會有多狠,徐錦芙縱然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他的女兒,他無論如何震怒,到底還是狠不下心讓把徐錦芙逼到窮途末路的。”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人問神醫扁鵲,你們家兄弟三人,誰的醫術最好。”

“扁鵲答:大哥最好,二哥次之,我最差。”

“那人又問:那為什麼你有神醫之名,他們卻名不見經傳呢。”

“扁鵲笑笑,答道:病人還沒有發病的跡象之前,我大哥就把病灶消除了,病人發了一點兒病的時候,二哥用點藥就治好了,而我,是在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把病看好,所以人人道我能看大病,便以為我最厲害了。”

阿筠聽明白了,道:“所以說,等到事情嚴重的時候再發力,有的時候反而效果最好,現在,徐錦芙犯的錯還不算最大,那我們便姑息養之,等到她犯了不可收拾的錯時候,我們再有所行動,才是最好的。”

徐琳琅笑笑:“隻要她不要再生了壞心思,我是不會拿她怎麼樣的,她若是還要害我,我也不會對她客氣的。”

秋檀道:“那若是謝長嶺真拿迷藥……”

阿筠拍了秋檀一把:“我們已經拿到了這書信,自然是不會讓他得逞了。”

翌日,徐達要出府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兩個小廝“無意”間議論著關於徐錦芙考試作弊、刺繡作弊、作詩作弊和欺負徐琳琅的傳言。

徐達一聽,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徐達帶兵打仗多年,早已養成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性子,如今,聽徐錦芙做了這麼多不知廉恥的事情,徐達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徐達勁直去了徐錦芙的芷清苑。

徐錦芙出門來迎,一出來就挨了徐達的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