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1 / 2)

皇後娘娘給幾位公主和幾位伴讀說了七夕節要跳舞乞巧的事情之後, 覺得到底還是有些不周全, 七夕節那日,得年輕人多了才熱鬨,若是隻有幾個伴讀,不免還是有些冷清。

這樣一來, 倒是不如把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少女們都叫到宮裡,一起過這個乞巧節。

於是皇後又下旨宣了李瑱瑱、鄧琬、馮城璧、胡珺兒和徐錦芙等人入宮,告訴她們七夕節要以舞乞巧的事情。

這皇家的可不單是皇子,還有宗族裡的好些個世子郡主, 到時候也得為他們挑選良配,如此一來, 可不得多去了解了解那些個適齡少年少女嗎。

胡珺兒徐錦芙等人難得得了進宮見皇後娘娘的機會,都很是用心的裝扮上了。

之前選公主伴讀她們沒有入選, 如今又有了見皇後娘娘的機會, 她們可得好生表現, 給皇後娘娘留的印象深刻點兒。

待一眾少年少女和皇後娘娘說完了話,

臨安公主叫便將徐錦芙胡珺兒等人叫了過去。

臨安公主倒是不知道徐錦芙辦過的那些糊塗事情,也不知徐錦芙已經去了雲鼎書院讀書。

在臨安公主印象裡麵,徐錦芙和胡珺兒一向和李瓊玉和馮城璧交好, 這些日子李瓊玉和馮城璧與自己作伴, 這下子徐錦芙和胡珺兒好容易進了宮, 自己也得給李瓊玉和馮城璧麵子,把她們的閨友招待一番。

在胡珺兒心裡,現在這般落魄的徐錦芙, 根本不配與李瓊玉和馮城璧相交,接過公主還把徐錦芙與她們幾個劃為一類,居然把徐錦芙也叫過去了。

胡珺兒心有不甘,在臨安公主宮殿裡,用話日常的樣子把徐錦芙做的糊塗事情都當做玩笑話一般的說了出來,弄的徐錦芙難堪不已。

臨安公主這才知道徐錦芙辦了那些事情,心裡對徐錦芙很是瞧不上,且臨安公主對把徐錦芙的糗事說出來的胡珺兒也生了不滿,無論怎麼說,胡珺兒和徐錦芙閨友一場,她又何必不念舊日情分,這般對徐錦芙落井下石。

臨安公主心裡對徐錦芙和胡珺兒二人都生了意見。

從皇後娘娘處出來,馮玲瓏也忙去找了徐琳琅,二人樂得有這麼一陣待在一起的時候。

李瑱瑱和鄧琬與李瓊玉等人交情一般,且這些日子,二人與馮玲瓏相處的很是不錯,二人便也跟著馮玲瓏去找徐琳琅了。

徐琳琅待二人也熱絡,一時間,四個少女便說說笑笑的跟著徐琳琅去了。

這一次,臨安公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叫上藍琪瑤。

臨安公主知道藍琪瑤和徐錦芙胡珺兒沒什麼交情,去了也是沒話兒,這一次便沒有叫上藍琪瑤。

人正散去的時候,落了單的藍琪瑤將目光投向了馮玲瓏。

往常,她都是等著馮玲瓏主動來找她的,就算是後來徐琳琅蠱惑了馮玲瓏,做什麼的時候,馮玲瓏也總是要把她叫上,免得她一個人落單。

可是今日,她驀地覺得有些慌亂。

馮玲瓏和李瑱瑱鄧琬徑直去找了徐琳琅,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臨安公主和徐錦芙等人沒有叫上藍琪瑤。

馮玲瓏和徐琳琅等人也沒有叫上藍琪瑤。

藍琪瑤站在坤寧宮院門外前,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愣了片刻,藍琪瑤對貼身丫鬟說:“我們回月華宮吧。”

徐琳琅將馮玲瓏、李瑱瑱和鄧琬帶到了禦書房。

禦書房照例沒有人,很是清淨。

在徐琳琅眼裡,這禦書房便是這宮裡最好的地方,清幽靜謐,宮人也少。

禦書房裡有專門坐下讀書的地方,很是寬敞舒坦。

徐琳琅、馮玲瓏、李瑱瑱和鄧琬幾個少女在一處說話。

“玲瓏……”徐琳琅欲言又止。

馮玲瓏拉過徐琳琅的手:“琳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關係的,是琪瑤先不拿你當朋友的。”

“之前我雖然不在宮裡,你也從來未曾對我說過琪瑤的不是,可是宮裡發生了些什麼,我都是知道的。”

“我那個姐姐,每當回去,便要在我跟前說一通,她還洋洋得意的說,就連藍琪瑤都不理你了,由此,我便知道琪瑤沒有把你當做朋友。”

徐琳琅看向馮玲瓏:“原本我與她來不來往都無所謂,可中間到底還有一個你,我也是怕你夾在中間為難。”

李瑱瑱卻道:“琳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原本以為,你們三個就該相互幫扶,琪瑤她雖然冷淡,但是總歸是性子的原因,可是進宮以後,公主不理你,你有了難處,她卻立刻就和你撇清關係,有此可知這也不僅僅是她性子冷淡的原因了。”

鄧琬也道:“唉,琪瑤這個人,性子該孤高,旁人怎麼捂她,都是捂不熱的,當初,她剛來棠梨書院的時候,我和瑱瑱也曾誠心與她相交,可是她卻冷冷淡淡,想是瞧不上我們的樣子,後來,徐錦芙她們不和她玩兒,我和瑱瑱也不願意見她的冷臉,也隻有玲瓏願意和她玩兒了,她卻也未曾把玲瓏放在心上過。”

馮玲瓏道:“她待我如何,我也從未計較過什麼,可是她如今這樣待你,我便也能看到,若是我落了難,她會如何待我,更何況,她也從未真心待過我,我自然也不傻,也能感覺出幾分。”

“所以,你也不必自責,覺得是因為你我才不願和她說話。”

幾個少女說話的時候儘量壓低了聲音,但是卻還是一字不漏的被暗室裡麵的人聽了去。

禦書房暗室裡麵的少年麵上毫無波瀾,心內卻翻江倒海。

在他最無助的年幼時候,小小的少女陪著他,說了好些寬慰的話,在看多了虛偽的他心裡,她便是這天下最善良的女孩子,從那一天起,他便暗下決心,他要保護她,保護她的善良。

少年緩緩合上了手中的書。

馮玲瓏又道:“我們也莫說那些不要緊的旁人了,我和你說,仙雲閣最近的生意好著呢,這不過才幾個月,就已經把我們所有的成本都掙回來了,我還想著照此下去,還能在彆的繁華處再開分號呢。”

這些日子因著和馮玲瓏交好,李瑱瑱和鄧琬也知道了仙雲閣的事情,二人很是捧場的從仙雲閣買了不少衣衫。

二人都很是羨慕馮玲瓏能夠有自己的產業生意,且這生意都有人子啊操持,馮玲瓏是不必親自拋頭露麵的。

徐琳琅道:“也不急著再開分號,如今,最要緊的是多找些像六娘這樣的能夠做出漂亮衣裳的人,這樣的人多了,我們的衣服樣子也多了,到時候突然離了走了一兩個做衣服樣子的師傅,也不會妨礙生意。等到我們籌備好了,再開分號不遲。”

馮玲瓏道:“你說的對,如今,是該再多找些做衣服樣子的師傅,就按你說的辦,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再開分號。”

徐琳琅道:“如今仙雲閣都是你在操持了,我一點忙都幫不上,還要分那麼多銀子,我這心裡……”

馮玲瓏道:“你這說什麼見外話,我娘和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仙雲閣也是你要開的,你當然就該分銀子,以後,你莫要再說這些話,就算以後掙了再多的銀子,我都會這般行事。”

徐琳琅道:“人說,親兄弟明算賬。”

馮玲瓏打斷了徐琳琅的話:“我當然在和你名算賬,你可曾見過我把我的份子給過你。”

鄧琬和李瑱瑱聽著徐琳琅和馮玲瓏的對話,羨慕不已,連忙借著在一起的機會向徐琳琅討教該如何管理自己名下的產業。

徐琳琅細細聽了二人名下的產業情況,給出了幾個建議,李瑱瑱和鄧琬如獲至寶,連歎佩服。

幾個少女說的熱火朝天,很是熱絡。

臨末了,徐琳琅還從禦書房找出幾本關於經營產業的書,讓李瑱瑱和鄧琬出去以後努力找尋這幾本書,讀了以後必定受益良多。

眼見就要到出宮的時候了,馮玲瓏又給徐琳琅安頓了幾句:“琳琅。”馮玲瓏道,“唉,如今宮裡是這麼個情況,臨安公主對你不好,我真是太擔心你了,要不你不要給公主當伴讀了,像個法子出宮來,無論做什麼我們姐妹都一同,不必再去擔心那些糟心的事情了。”

徐琳琅搖了搖頭:“哪裡又是真正的清靜地兒呢,我若是不進宮給臨安公主當伴讀,回了魏國公府,那謝長嶺,估計一天到晚都要來煩我,這樣一來,倒是不如在宮裡清淨。”

“我進宮來,就是為了看看宮裡的那些秘書孤本,臨安公主事事不願意叫上我,我倒是可以騰出時間好好看書了,這可不是求仁得仁的好事情嗎,你就不必為我擔心了。”

“我還有好多書沒有看完,我打算用著一年的時間將這些書都看完,到時候,我再出宮和你作伴。”

“再說,你現在每日裡也忙得很,你娘剛管了定國公府,你自然是得幫著你娘打理,即使我出了宮,我們也沒有時間總是待在一處,還不如用這些時間,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

馮玲瓏點了點頭:“我原本還想著你留在宮裡有著千般的不好,如今被你一說,倒是覺得都是好事情了。”

“罷了罷了,就按你說的,你還是留在宮裡吧,你我姐妹,不會因為一時的分開感情就淡了,不過,你在工齡,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徐琳琅點了點頭,道:“你就放心吧。”

李瑱瑱和鄧琬也和徐琳琅道了保重,二人和馮玲瓏結伴出了宮。

從坤寧宮出來,藍琪瑤帶著貼身丫鬟清蓮往月華宮走去,路上清蓮不忿道:“以前,玲瓏小姐都是圍著小姐你轉,時時都跟在你身後的,都怪那徐琳琅,她來了之後,便把玲瓏小姐從你身旁搶走了。”

藍琪瑤冷笑一聲,道:“她是最會搶旁人東西的,先前,她不是搶走了徐錦芙嫡長姑娘的身份嗎,去了棠梨書院之後,她又搶走了我和李瓊玉第一的名頭,前些日子,她搶走了臨安公主跳舞的風頭,如今,她又把玲瓏從我身邊搶走,罷了,不過就是一個馮玲瓏而已,就算她還像以前那樣貼上來,我也未必在意她,隻是不知下一步她還要搶旁人的什麼。”

清蓮道:“不管她搶旁人的什麼都是不打緊的,我隻知道,她是不會將四皇子從小姐身邊搶走的。”

藍琪瑤冷笑一聲:“這可說不定,她這個人,最是喜歡煞風景,壞人好事。”

藍琪瑤話雖然是這般說,可是打心眼兒了,並不會覺得四皇子真會與徐琳琅有什麼。

自藍琪瑤幼時偶遇失去生母獨自傷神的四皇子並寬慰了他之後,自此,四皇子便待她確實情真意切。

藍琪瑤入宮的這些日子來,四皇子得了什麼好東西,無論多麼名貴,都會悄悄打發人給藍琪瑤送過來。

清蓮忙道:“小姐這話說的,小姐是什麼人,她徐琳琅是什麼人,她不過就是個鄉下丫頭罷了,和小姐簡直有著雲泥之彆,四皇子殿下是人中龍鳳,這一眾皇子當中,無論是相貌還是文才武略,四皇子都是最出眾的,就憑她徐琳琅,怎麼可能入了四皇子殿下的眼。”

“對了,小姐,我要去告訴四皇子殿下,徐琳琅故意從你身邊搶走了玲瓏小姐,弄得這次玲瓏小姐進宮,一句話都沒和小姐說。”

“你彆這樣。”藍琪瑤道。

清蓮道:“怎麼不能這樣了,小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這麼大的欺負,我當然要讓四皇子殿下知道知道。”

黃昏時候,清蓮出現在了四皇子朱棣宮中。

清蓮跪在地上,道:“四皇子,我家小姐受了委屈了,你也知道,我家小姐本來和玲瓏小姐最是親密,自從那徐琳琅來了以後,便三番五次離間我家小姐和玲瓏小姐。”

朱棣棱角分明的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聽到藍琪瑤受了委屈的話就柔和下來。

清蓮繼續說道:“我家小姐性子好,知道她背後做的那些事情,卻也想著她剛從濠州鄉下回來沒有多久,便也不多和她計較,本想著她在應天府多待上一些時日,多讀些書,就不會如此行事,她卻做的比之前更甚,之前玲瓏小姐就逐漸的和我家小姐疏遠了,如今,玲瓏小姐進宮以後呢,更是一句話都沒有和我家小姐說,這必然是徐琳琅在從中作梗。”

朱棣緩緩開口:“看她這些日子的樣子,還算為本分。”

清蓮忙道:“四皇子殿下,你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她不過是看上去本分罷了,若是真的本分,瓊玉小姐、城璧小姐她們怎麼會那麼不喜歡她,臨安公主就更是嫌棄她了,做什麼都不願意帶著她,可見她本性就是不好。”

朱棣的眉頭皺了皺:“臨安任性了些,卻是個最為正直不過的孩子,臨安這般討厭她,可見這徐琳琅卻也不一定像麵上一般。”

“可不是嘛。” 清蓮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四皇子殿下,你都不知道我家小姐受了徐琳琅的多少委屈,奴婢實在是看不下去去,這才過來給你說一聲。”

朱棣沉默良久後,緩緩開了口:“好了,我心裡有數了。”

清蓮走後,一直近身伺候朱棣的小太監三德子一臉不解:“這也是怪了,禦書房內那幾個小姐是這麼個說法,清蓮又是這麼個說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朱棣一如既往的寡言,並不發一言,隻是眸光沉重了一些。

徐琳琅回到屋裡,阿筠與秋檀伺候徐琳琅淨了麵,換了睡覺的中衣,主仆三人,就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