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1 / 2)

若是在平時,滾妃向皇後請安遲了,朱元璋也不會責備滾妃什麼,可是今日是朱棣和徐琳琅成婚之後第一次過來請安,滾妃在這樣的時候遲了,便顯的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了。

滾妃猶自辯解道:“皇上,臣妾昨天晚上去燕王府幫著老四操持婚宴後的事宜,睡的實在晚了。”

房媽媽也急忙補充:“娘娘昨晚也累著了。”

朱元璋麵色沉了下來,目光灼灼看向滾妃:“你累著了,兩個孩子才累著了。”

“兩個孩子新婚之夜你讓他們兩個去跪祠堂,你腦子裡是怎麼想的。”

滾妃明白了,這是徐琳琅和皇上皇後告了狀。

滾妃當時麵上就掛了委屈,隻道:“皇上皇後,臣妾不是有意在為難老四和老四媳婦,臣妾是在教她們規矩呢。”

在坐的妃子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裡暗道,這麼重要的日子滾妃都能遲了,自己這般沒有規矩,還有教燕王和燕王妃規矩,真不知道是哪來的臉。

這放眼滿宮中的嬪妃,就沒有滾妃臉皮這麼厚的。

不夠滾妃臉皮厚有臉皮厚的好處,就是因為她臉皮厚,和旁的妃子都有所不同,皇上才覺得她可愛,常常縱著她。

不過滾妃恃寵生嬌,這回終於是栽跟頭了,這可真是大快人心。

滾妃的話剛說完,自己也覺出了不妥當。隻好又補充一句道:“臣妾隻是覺得,為人母當嚴厲些,老四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就蕃了,臣妾怕她媳婦這麼短的時間學不會規矩,所以著急了些。”

朱元璋不悅道:“老四如今已經成家了,他的媳婦他自己管就行,你好生在宮裡呆著就行,彆老去給孩子們立規矩。”

朱元璋這話的意思,是不讓滾妃去插手朱棣和徐琳琅的意思了。

徐琳琅聽了朱元璋這話,和朱棣相視一笑。

昨晚,徐琳琅能夠乖乖巧巧的去跪了祠堂,便是因為徐琳琅知道滾妃日後還少不了要做這樣為難她的事情,既然滾妃眼下就要做出如此不知禮數的事情,那她便讓滾妃得逞好了。

讓新婚之夜的新人去跪祠堂,任是誰,都能說出滾妃的不對來。

在這件事情上,徐琳琅就是要慣著滾妃,隻有大家都看出了滾妃的刁難,日後才有更多的眼睛盯著滾妃,她才能有所收斂。

果然,這才到了第二天,皇上便不讓滾妃管她們的事情了。

這多少會讓滾妃有所忌憚。

這樣想來,跪上一晚上,便解決了以後的不少煩惱。

不然的話,滾妃仗著婆婆的身份,處處刁難自己,自己能應對但是也覺得像是身邊縈繞了一隻蒼蠅。

皇後娘娘知道滾妃臉皮厚,怕滾妃記不住,便又和滾妃強調一遍:“以後兩個孩子要去就蕃,府中的那些事物,便更是得讓她們親自上手操持,早點兒曆練,我們做長輩的,就彆過去指指點點,免得亂了孩子的主意了。”

滾妃聽了皇上和皇後的話,臉色灰敗下來,她極力想讓朱棣把徐琳琅娶回來,為的就是仗著自己婆母的身份磋磨徐琳琅。

滾妃不由得後悔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有些太明顯,這才導致皇上和皇後都幫著朱棣和徐琳琅說話,不讓自己插手她們兩個的事情。

以後在想這般刁難徐琳琅,還得防著悠悠眾口了,滾妃心裡一陣難受。

為什麼自己這婆母,當的如此憋屈。

滾妃坐在座位上,受了一肚子的氣。

徐琳琅和朱棣已經給皇上和皇後端了茶,之後便是滾妃了,之前滾妃原本還想著徐琳琅敬茶的時候好好“訓導”徐琳琅一番,如今,要是再說什麼,在場的皇上、皇後和一眾妃子便認為是自己又一次欺負了徐琳琅了。

徐琳琅遞過茶,滾妃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麵上還得笑盈盈的接了。

敬完茶,皇後娘娘開口道:“琳琅這孩子,規矩全的很,還把自己的嫁妝送到宮裡讓我這個婆母清點。”

徐琳琅道:“在民間,有不少人家都有清點新婦嫁妝的習俗。”

皇後忙道:“這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這嫁妝本就該是媳婦兒的私產,婆婆是怎麼都不該沾染的,民間有這樣的習俗,說明白兒點兒啊,那是當婆婆的為了拿捏兒媳婦的。”

“咱們老朱家,家風純正,可不興這個,你是個有心的孩子,我心裡有數,不過,這嫁妝你還是原封不動的抬回去自己點吧。”

滾妃怔怔的看著皇後,皇後這番話,倒是讓自己沒有辦法在沾手徐琳琅的嫁妝了。

人家皇後娘娘可是明明白白的說了,民間有這樣的習俗那是婆婆為了拿捏兒媳呢。

徐琳琅巧笑盈盈的看向皇後:“母後,琳琅既然已經把嫁妝送過來了,您便打發人幫著我清點和登記造冊吧,這也是省了我的功夫。”

“如今,燕王府剛立起來,我那裡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打理,點嫁妝的事情,就勞煩母後了。”

皇後笑笑,打趣道:“你這孩子,倒是會清閒,罷了罷了,我這裡倒是多的是清點和記賬的女官,我便幫你把這活計乾了,過上兩三日,我便打發人把嫁妝給你抬回去,把賬冊給你拿過去,到時候,你就好好自己操持吧。”

滾妃噎了噎,她原本還想著,等到皇後點完,她再把嫁妝接手過去再點一遍,這一遍遍點個兩三年。

皇後出了這番話,看來,自己是點不上徐琳琅的嫁妝了。

滾妃感覺自己磋磨徐琳琅的招式都被擋了回來,自己空餘一肚子的氣。

拜見過了一應長輩,徐琳琅和朱棣回到燕王府。

今日一切,諸事順意。

朱棣和徐琳琅的新婚之夜,藍琪瑤徹夜未眠。

很早之前,藍琪瑤本計劃著,自己嫁給太子做太子妃,但是要讓四皇子永遠把自己放在心裡。

儘管他身邊有了彆的女人,但是心裡還是自己。

可是時至今日,藍琪瑤發現,她能夠生出這麼愚蠢的念頭,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她低估了自己對朱棣的感情。

朱棣和徐琳琅婚期越來越近的那幾日,藍琪瑤夜夜難安,到了朱棣和藍琪瑤的新婚之夜,藍琪瑤更是徹夜未眠。

彩蝶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姐,坐著坐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藍琪瑤才發現,這已經成為了她過去人生裡做的做愚蠢的決定,朱棣和彆的女人如此親近,是她難以承受的痛。

可是到了第二日,藍琪瑤聽說,昨夜朱棣和徐琳琅被罰去跪祠堂,直跪了一夜。

夙夜為合眼的藍琪瑤立馬清醒了。

新婚之夜徐琳琅和朱棣去跪了祠堂,這便意味著,這便意味著昨晚,她們兩個人,還沒有圓房。

藍琪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是轉瞬又有深深的惆悵席卷了藍琪瑤的內心。

就算是新婚之夜沒有圓房,那麼今晚她們也會圓房,今晚沒有圓房,明晚也會圓房。

徐琳琅和朱棣,遲早都會成為真正的夫妻。

藍琪瑤覺得,與其這般,倒是不如他們兩個昨日便圓了房才好,不然,這於自己來說,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淩遲。

回到府中,朱棣和徐琳琅一起用了晚膳,席間,朱棣還細心的給徐琳琅夾了兩次菜。

徐琳琅也給朱棣添了一回茶。

相敬如賓,便是這般。

燕王府的暗處方上了幾盞燈火,便有侍衛來報,魏國公徐達到訪。

朱棣和徐琳琅忙出門相迎。

燕王府內知道的侍衛仆婦皆暗想,想來魏國公是愛女心切,這姑娘剛嫁出去,便等不到姑娘回門自己過來看了。

也是一片慈父之心啊。

徐琳琅和朱棣來到門口,隻見徐達身披甲胄,腰挎寶劍,見二人出來,徐達看都不看徐琳琅一樣,而是徑直看向了朱棣。

徐達對正在行禮的朱棣行了禮:“見過燕王殿下,臣接到皇上旨意,讓臣前去北境,瓦剌夜犯我大明北境,燒殺我北境子民,之前一同作戰,臣與殿下配合得當,臣過來一問,殿下可願意和臣一同再赴北境,並肩殺敵。”

之前的歲月,徐達常常是與老鄭國公常遇春一同作戰,後來常遇春戰死沙場,徐達便常和宋國公馮勝一同上沙場。

而最近,馮勝練兵的時候受了傷,徐達不忍讓馮勝在這個時候奔赴北境殺敵作戰。

想了想,自己和朱棣上次去北境的作戰很是默契,甚至能夠超過和馮勝配合。

私心裡,為著打一個漂亮仗,徐達也是想帶著朱棣去的。

朱棣這小子,頗有用兵之才,徐達也想把自己這一身本事,好生給他教一教。

朱棣朝徐達行了一禮:“回嶽父大人,小婿願隨嶽父大人上北境殺敵。”

朱棣這一聲嶽父大人才才讓徐達恍然想起,朱棣已經是自己的女婿了啊。

女婿好啊,使喚起來更方便了。

“父親。”徐琳琅喚了一聲。

徐達這才想起了徐琳琅這個女兒。

徐達突然覺的有些愧疚,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在北境戰事上,竟然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女兒和女婿不過新婚一日,自己便要帶著女婿去打仗。

徐達看向徐琳琅的目光溫軟了不少,徐達道:“琳琅,這也是為了大明。”

徐琳琅搖了搖頭,去對徐達道:“父親,我是想和你說,你要保重。”

徐琳琅又看向朱棣:“殿下既然想上北境,那便放心去,府中有我呢。”

朱棣心頭剛湧起了一陣感激,可隨機就被洶湧的難以名狀的情緒壓了下去。

朱棣的眼中閃過一瞬的光亮,可是轉瞬便熄滅了。

徐達告訴朱棣,奔赴北境,需連夜啟程,語罷,徐達便上馬往練兵場的方向過去了。

朱棣臉上現出了少有的猶豫。

徐琳琅猜到了朱棣心裡在想什麼,連忙吩咐左右侍衛仆婦,一一細數朱棣奔赴北境要帶的東西。

徐琳琅還細心的給朱棣帶上了幾盒羊脂膏,徐琳琅細細囑咐朱棣的近身侍衛:“北境風沙大,這人去了沒幾日便要被吹的又糙又黑,每日晚上等燕王淨了麵後,你便讓他在臉上都塗抹一些。”

朱棣忙擺了擺手:“這麼娘裡娘氣的東西,彆給我帶著。”

徐琳琅耐心解釋:“你上次從北境回來,黑的都像黑炭了。”

朱棣有些意外,在賑災之前,似乎徐琳琅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既然這般,她是怎麼知道自己上次回來的時候像黑炭的。

說明她還是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