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六03(1 / 2)

“二哥現在這生意是越來越大了,二嫂命比我好……”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前兩年剛還完房貸,以前都是緊巴巴的。”

聽到這個聲音,紀筠擰鑰匙的手頓了頓,紀父拎著書包跟在後麵:“爸爸來開。”

紀筠把門擰開了,裡麵的人都忘了過來。

紀母忙站起來說道:“勇偉和曉芬來了,想想你應該在路上了,就沒給你打電話。”

紀父一邊脫鞋子一邊道:“怎麼不說讓我帶幾個熟菜回來。”

紀小叔道:“不用不用,都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

“我買好了,正好隔壁齊阿姨去買菜,讓她給我帶了點,筠筠還不快叫人。”

紀筠蹲著換鞋子,低聲道:“叔叔嬸嬸。”

紀小嬸道:“筠筠還是這麼放不開啊,不是我說,二哥二嫂就是太小心了,越是放不開啊越要放出去鍛煉鍛煉,馬上都要高中了吧,我看大城市裡的孩子放學不都自己回來的嗎?”

紀小嬸被紀小叔踢了一腳,後知後覺。二哥二嫂有多疼紀筠,紀小嬸實際上一直覺得太慣著了。

紀父把書包放椅子上,麵色如常:“姑娘家的內向一點沒什麼不好,筠筠上學的學校有點遠。”

紀小叔笑著說道:“城市裡車多人多的,女孩子家家也不安全。”

紀筠默默地拎著書包往房間裡走,大家也都習以為常,對不太熟悉的人,紀筠向來沒什麼話說。

紀母道:“放了書包就出來吃飯。”

這是紀筠時隔很多年再一次看到叔叔嬸嬸,上一次她知道叔叔的消息時,他已經被抓到關進監獄了。

她的小叔這輩子活得“恣意瀟灑”,卻是害苦了自己的親人。從小上麵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家務活輪不到他,生了孩子也不用操心,他從來沒有擔起過做一個兒子、丈夫、父親的責任。

在紀父出事的那兩年,紀筠非常痛恨老家那邊的人,恨紀奶奶的偏心,寵壞了紀小叔,恨他們隻會在小叔出事的時候來找他們幫忙,而他們家出事的時候,沒有人來幫過他們。

後來,她見到了在外打工的紀思敏,她們雖然是堂姐妹,但關係一直很一般。她說,她恨自己的父親,一直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紀思敏比她小三歲,紀小叔出事以後,她就沒有再念書,紀小嬸帶著她躲債,後來還是受不了,改嫁了。

大伯家、兩個姑姑也因為紀小叔搭進去不少錢,還被債主威脅,那幾年大家都不容易。而這一切的源頭,卻拍拍屁股走了人,把所有的爛攤子扔給了老父老母,一直到他進監獄,紀奶奶還在惦念著他,手裡一有錢就要給他還債。

紀筠再次看到他,紀小叔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和紀小嬸坐一塊兒,愣是看著年輕好多歲。

紀小叔模樣很周正,紀小嬸就有些愁苦,年輕時看上他的容貌信了他的花言巧語,隨著孩子的出生,紀小叔基本上沒有往家裡拿進來多少錢,還要抽煙打牌,紀小嬸不得不承擔家庭的重擔,紀思敏是紀奶奶帶大的,然而這個孩子在長大以後卻極其地怨恨這個老人。

從某種角度,紀小叔就是被紀奶奶給慣壞的。紀小嬸沒少這麼說,紀思敏在紀小叔逃跑了以後,心中的怨懟全部指向了紀奶奶。

紀小叔笑著說道:“筠筠馬上要中考了吧,打算考哪個學校?”

紀筠低頭吃飯,眉眼間略顯冷淡:“還不知道。”

紀小嬸看不慣她,她吃飯愛挑揀,筷子在菜裡捧兩下,再夾兩下才放進碗裡,一邊吃一邊嘴皮子張合:“筠筠,叔叔嬸嬸麵前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總歸有個想考的。你這性子出去容易吃虧,女孩子家嘴巴要甜一點。”

紀小嬸覺得這孩子太不大氣了,也不夠親近,總是冷著一張臉。

紀母卻是聽不得這樣的話,她閨女又不用討好彆人。

紀小叔白了她一眼,道:“筠筠就是安靜了點,不愛說話,合該全天下女的都和你這嘴一樣巴拉巴拉個不停。”

心裡卻是暗暗地怨她不識趣,這婆娘委實是不大會說話,嘴巴卻是不安分,哪個做爸媽的愛聽這些話,此次來還是有求於人,當真是帶不得出去。

紀父也是知曉這個弟妹的脾性,笑著給女兒碗裡夾一塊糖醋排骨,道:“我們家筠筠就這個性子,我也不期望她多出息,女兒家的也不用太能耐,以後多給她掙幾套房,安排個好工作。”

這是紀父一直以來的想法,紀筠含著糖醋排骨鼻子酸酸的,即便後來家裡出事了,紀父也沒有想過讓她為家裡做什麼,隻希望她好好讀書以後出來找個安穩的工作就可以了。

紀母溫柔地望著女兒,眼角的細紋才明顯了一些,道:“她安安穩穩健健康康的,我們就滿足了。”

紀父紀母對視一笑。

紀小嬸瞧著這對夫妻,嘴裡的糖醋排骨也變得隻有酸味了。

紀小嬸比紀母還小上幾歲,可瞧著竟是老上好幾歲,等嫁了人,紀小嬸才明白什麼叫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吐出嘴裡的糖醋排骨,瞥了一眼旁邊的紀小叔,道:“也對,女孩子嫁得好就是第二次投胎,筠筠以後可要擦亮眼睛,彆被你小叔這樣的給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