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1 / 2)

第53章

張將軍聽到這話,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樂,本想嘲諷鳴霄狂妄,但脖間的冰涼觸感,打消了這個作死的危險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壓著怒氣冷哼道:“我張某人馳騁沙場近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教我打仗的,嗬,當真可笑。”

“哦,我說呢。”鳴霄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原本還尋思這是哪個不負責任的老師,教會學生三十六計裡的最後一個就不管了。”

“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張大將軍您純屬天賦異稟,這才能自學成才,把‘走為上計’融會貫通。”

鳴霄一番話連損帶諷,聽的張將軍一陣火大。

他這人說起來,沒什麼本事,被派來鎮守邊境,也不是因為受重用,不過是漠北貧瘠,大家都不願來,推來推去的,就把他這麼個人脈不夠,能力也不行的派過來。

張將軍來到漠北近十年,起初不是沒動過回京的想法,後來因為在朝中人脈淺薄,而且也適應了環境,漸漸就歇下這份心。

尤其前兩年,跟他彆苗頭的胡將軍無故失蹤,軍營徹底成為他的一言堂,這麼多年的土皇帝當下來,他本就狹隘自大的性子,愈發不容違逆。

此時聽見鳴霄這麼說,張將軍脖子一梗,甚至沒顧上被刀鋒劃破皮膚,破口罵道:“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崽子懂個屁,行軍打仗講究戰術戰略,難不成以為跟你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鳴.小屁崽子.霄不太喜歡這個稱號,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筆甩手扔出,張將軍沒看清她的動作,隻感覺鬢間一涼,隨後又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痛意。

身後“哧拉”一聲響起,他下意識轉過頭,原本完好的帳篷上,破開一個手指大小的洞,同時發側濡濕,像是有液體流下。

張將軍拿手碰了碰,看到指尖上沾染的紅色,難以置信的一隻手指著鳴霄:“你...你...”

“你再指一下,”見他跟磕巴似的,“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鳴霄也沒有等他說完的想法,隨手又拿起一隻毛筆,把玩著又道,“下一個漏洞的就該是你的腦袋了。”

張將軍心中怒意翻騰,最後還是咬著牙放下手。

命在

他人手中,識時務者為俊傑,沒必要硬抗。

他閉上眼把滿腦子想要把這些人拖下去,用軍棍打死的想法壓下來,才又沉聲問道:“你們到底......”

“報!”門口一道焦急響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鳴霄聽出聲音裡的急切,示意乙四讓人進來。

那名士兵見門簾掀開,二話不說往裡闖,剛想要彙報,就被屋裡挾持人質的場景嚇了一跳,鳴霄正等著聽正事呢,看他一臉驚訝的站在那,嘖了一聲,不耐催促:“愣著乾嘛,說啊。”

她的態度太過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就是主帥似的,那士兵是個愣頭青,心裡又著急彙報,被這麼一嚇,腦子沒反應過來,直接說:“東、西兩處糧倉忽然起火,人手不夠請求派人支援。”

“怎麼可能?”鳴霄聞言皺起眉看向張將軍,“我早先給你寄過一封信,裡麵夾了一幅邊境圖,你看了嗎?”

張將軍的大腦還處於糧倉被燒的震驚中,聽到鳴霄的問題眼裡閃過一絲心虛,臉色難看:“看了。”隻不過沒當回事。

後半句話不用說鳴霄也明白了,她氣的上去一腳把張將軍踹翻:“真是林子大了什麼傻鳥都有,你特麼就算不信我信裡的話,看到有邊境圖一起寄過來,起碼也得起起疑,加強一下防守吧。”

張將軍自知理虧,可他身居高位多年,剛愎自用慣了,哪願意被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隨便指著鼻子罵,梗著脖子反駁:“糧草輜重,茲事體大,本帥又豈能因為一封來曆不明的信就隨便加派人手,況且今日之事還未查探,並無證據證明是赤燕動的手腳,或許隻是意外。”

“真是傻逼年年有,漠北極其多。”鳴霄見他到這種地步還死鴨子嘴硬,氣的樂了出來,她把張將軍拽過來,按在地上罵道:“你個傻逼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老子就差把消息貼你臉上、塞你腦子裡了。”

她了解過張將軍的德行,知道對方不一定會相信她信裡所說,卻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愚蠢自大到丁點準備都不做。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鳴霄把人打暈,站起身看向那位滿目驚恐的士兵,“你去把所有副將叫來。”她說著朝旁邊的乙四點點頭,“你和他一起,如果敢耍

滑頭,格殺勿論。”

這一句話瞬間把士兵的小心思打回去,他老老實實地垂下頭,帶人走出帳外。

屋裡此時隻剩鳴霄、甲一和乙二。甲一轉頭看過來,蹙眉道:“兩處糧倉一同起火,必定不是意外。赤燕此時很有可能在附近潛伏,等到軍營內派出人手滅火,就是他們突襲的時候。”

鳴霄讚同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掌控軍營的速度必須快,沒有時間再多計劃。

她看向乙二,還好現在她們有“徐副將”這一重要人物,難度要減輕很多。

糧倉著火事關重大,其他幾位將領很快趕到主將營帳,幾人都注意到躺在一旁的張將軍,一個個眼含懷疑地質問乙二:“徐副將,主帥為何昏迷在此,你可知道原因。”

乙二按照鳴霄的計劃站出來,昂首說道:“現在情況緊急,我長話短說,張將軍前些時日收到密信,赤燕軍從失蹤的胡將軍手中得到邊防圖,將軍當時並未在意,這次糧倉突然起火,我懷疑正應了信中所說,是赤燕搞鬼,欲進犯邊境。”

幾位將領登時大驚,心中半信半疑,遊移不定,乙二見狀又加重砝碼:“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張將軍是我打暈的。”他看了眼周圍人驚訝地神色,又繼續說:“張將軍猜到赤燕進犯,卻不準備抵抗,想要直接帶親信逃離。”

鳴霄站在一旁,注意到將領們聽到乙二的話後,臉上露出些許不讚同的神色,顯然是不想這樣不戰而逃。

這倒讓她有些意外,記憶裡赤燕是一年後來犯,準備十分充足。胡將軍見勢不好,帶著兩萬兵馬,直奔北興,而張將軍見他如此,也不舍得浪費自己手中的兵力,往西占了一座城自立為王。

隻不過也沒濺起什麼水花,頂多是給男主統一的大業上添上點芝麻大小的麻煩。

當時邊境脆弱的像紙一樣,一戳就破毫無防備。不過現在看來,原來一開始,軍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直接放棄的。

乙二同樣把他們的神色收在眼底,猛的抱拳深鞠一躬:“此時赤燕必定已在附近包圍,我徐某人身為大庸子民,自小長於漠北,家眷親人皆在此處,故絕不能容忍家園被賊子侵犯,願以此命死守邊境。”

“諸公亦是熱血男兒,若有誌一同,某在此謝過。”

將領們紛紛對視,乙二雖隻是一句帶過,但他們都聽懂了,主帥昏迷,權力最大的就是徐副將,而赤燕此時很可能已經在附近,他們手中沒有調令無法調動軍隊,僅憑自己根本出不去。

所以要麼自己走,要麼跟著乙二上陣殺敵。

在場的人或許有各種小心思,但是有威脅在前,再加上良心未泯,狠狠一咬後槽牙,應下了乙二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商討過後,各將領按計劃領兵在周圍與赤燕軍直麵對戰,而鳴霄和甲一則帶著一眾暗衛,悄悄潛伏進兵力大量外出的赤燕軍營,一舉摘得守帳將領的人頭,用和赤燕同樣的方法一把火點燃軍營,又快速撤離。

她們回來的時候,戰勢已經到達白熱化的階段,赤燕以為自己有心算無心,卻不知漠北軍已經有了提防;漠北軍雖沒有長時間謀劃,但在將領的提醒下有所準備,而且對地形更為熟悉,所以雙方打的旗鼓相當。

鳴霄拿著一把大刀騎上馬,闖進亂戰的人群中,她半伏在馬上一手拽韁繩,一手掄刀,一刀一個,凶猛的不似真人。

殺到後麵時,她周圍一片幾乎成了真空地帶,敵軍萬千人馬,竟被她一人嚇得連連後退。

彼時夜色濃稠,她們所在的一片戰場敵軍大退,鳴霄拎著滴血的大刀,坐在馬背上,上身筆直,頭部微垂,麵無表情地一隻手掩在嘴邊。

甲一騎馬走到她身側,他看不太清楚少女的神色,隻有那一雙眼,瞳孔幽深,在夜色中隱隱發光,不斷掃視四周。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從中看到一種獨屬於猛獸般的凶狠、暴戾、還有一絲淩駕於世人的危險高傲。

他的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恐慌,下意識伸出手拉住身邊人的衣袖,“明瀟,你...”

嘭!

馬上的少女被這力氣過大的一拽,直接摔到馬下。

鳴霄被摔的一愣,抬起頭看到甲一因為尷尬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了悟般的撇撇嘴,然後不甘不願的從衣袖裡掏了掏,麵無表情的向甲一伸出手。

“給給給,就這一塊,吃完不許要了!”她小小聲嘟囔一句,“眼可真尖,我就偷摸吃

塊糖,前盯萬防沒防住你。”

甲一:“......”

你特麼就吃塊糖,給自己加什麼眼神戲?

第一波戰事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沒有時間多休息,士兵們匆匆清理完戰場,重新整合部隊,由乙二這位主帥帶隊,大軍向赤燕軍駐地攻去。

這已經是現在可供選的上上策了,赤燕籌謀已有月餘,準備要充分的多,漠北軍跟他們玩不起持久戰,隻能趁著對方還來不及請求增援,一舉擊退。

好在赤燕也沒猜到漠北軍會立馬殺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雙方兵力此時相差不大,加上漠北軍有甲一等武功高強的暗衛,和鳴霄這樣一個人間凶器,很快,赤燕被打的潰不成軍,逃到最近的峪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