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來了。”女人牽起嘴角,麵容似悲似喜，還帶著說不出的恨意癡纏，
鳴霄挑起眉,很清楚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畢竟坦蕩如她,一向渣的明明白白,從來不給人留這種愛恨交織的餘地。
那女人也確實不是對她講話,確切的說，她似乎根本沒看到這還站著一個人，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雙眼空洞的看向遠處，單薄的身體裹在蔭著血的火紅長袍中，像淒厲的女鬼一般。
一陣風吹過,鳴霄看到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男人從自己身旁走過,神情清冷淡漠，跟剛才站在河邊凹造型的犀利狗剩哥判若兩人。
鳴霄見這倆人都跟眼瞎似的沒注意到她，忽然就明白了，這可能隻是個幻境，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全當看4D電影。
青雲緩步走到籠子前，垂下眼眸看著麵前形容落魄的女人，啟唇道：“思儀的身體刻不容緩，你想好了嗎？”
女人貪戀的看著他的麵容,聽到這句話猛地攥緊籠子的欄杆，不顧上麵的禁製把手電的皮開肉綻，聲嘶力竭地質問：
“為什麼？你也是我的師父啊，為什麼？”
“人妖殊途。”青雲的麵上無悲無喜，輕輕淡淡吐出一句,那副不在意的樣子，生生讓女人又嘔出一口鮮血。
青雲不悅地皺起眉，又道：“你乃妖族孽畜，居心叵測進入我天定宗，若非思儀需要你的鳳凰血，你以為我還會留你這條命嗎？”
“嗬...”女人邊吐血邊笑，弄的本來看起來很淒慘可憐的場景，活生生變成了驚悚片
“臥槽，嚇死爹了。”膽小的櫃櫃嚇的尾巴都夾了起來，鳴霄卻難得沉默著沒有插科打諢，她發現剛才櫃櫃說話的時候，那女人的眼睛閃了一下。
她的表情凝重下來，產生了一個讓自己心情不太好的猜測。
麵前的對話仍在繼續，女人咳了很久，虛弱的倒在地上，隻有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青雲，裡麵的情緒從癡迷變為絕望，最後轉為複雜。
鳴霄看得津津有味，咂咂嘴對櫃櫃說：“就這個角度，給我錄個屏，等以後我要是去彆的世界當演員，這就是感情戲的教學模版。”
鳴霄說話的時候滿臉吊兒郎當的笑意，但有心人細看能夠發現，她的眼神很冷，帶著一種洞若觀火的淡漠。
那女人還在說話，嘴角抽動的幅度細微的常人幾乎無法察覺，一顆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啞聲對青雲說：“好，我把我的血給封思儀，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青雲蹙起眉，片刻後微一頷首：“可以。”竟連是什麼條件都不曾問。
女人也注意到了這點，悲傷地閉上眼，良久後猛然睜開，狠聲道：
“我要你陪我十年，我們做一對凡間夫妻。”
她的表情堅毅中滿是絕望，裡麵蘊含的情緒，濃鬱到幾乎能感染周圍一切生物。
鳴霄和櫃櫃也受到了影響，一主一統異口同聲道：
“傻逼！”
櫃櫃說完還翻著白眼補充一句：“不是針對誰，我們是說在座二位，全是傻逼，24K純的。
它話音剛落，女人吐在地麵上的血像是有生命一般，劈頭蓋臉的朝鳴霄糊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鳴霄從裡麵感覺到一種惱羞成怒的情緒。
麵前的場景再一次轉變，這回是在天定宗山下，周圍站著一群少年、少女，鳴霄從久遠的記憶裡翻找出來，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宗門時的場景。
她這次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準備接著看大電影，沒想到這回她像是回到了剛來這個世界時一樣，根本無法控製住身體。
“m，你踏馬沒完了是吧。”
沒有人聽得見她的聲音，鳴霄冷冷一哂：“櫃櫃，抽離靈魂。”
老虎不發威，你們這幫狗玩意還真以為老子這些年光吃喝玩了呢。
櫃櫃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宿主的話下意識照做，鳴霄同時使力，被禁錮住的靈魂在拉扯下，產生了一股撕裂般的劇痛。
鳴霄就像個變態反派，越痛笑的越開心，她和櫃櫃一起與身體裡不知名的力量博弈，終究還是她們占了上風，靈魂被完整的從身體裡剝離開。
鳴霄嘴角噙著一抹刺骨的笑，飄在原地，繼續看麵前的戲。
麵前的人正是從江崇村離開的胡菍，眼前的一切跟鳴霄曾接收的上半段記憶相接。
她看到胡菍同樣收到了青雲的收徒請求，懵懂無知的少女沒有膽子拒絕，也不會拒絕，點頭應下，被翩然而來的白衣青年帶到山上。
山下的少年、少女看著好運的同伴，心裡升起了一絲妒意，在辛辛苦苦爬上山，勉強成為外門弟子時，卻得知少女成為了尊者親傳大弟子，這絲妒意由此徹底點燃。
胡菍雖然是單火靈根，但因為雜質過多，所以天賦很差，修行極慢，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慢慢地，所有天定宗的弟子都知道，那個修行極慢的雜靈根廢柴是走後門進來的，簡直汙了尊者清名。
與這些人相比，作為師父的青雲雖然冷淡自持，卻對胡菍極好。術法、法器從來不曾短缺，哪怕每次怎麼教，胡菍都聽不懂的時候，他也隻是淡淡地一歎氣，繼續耐心講解。
他越是這樣，胡菍就越愧疚難安，覺得大家罵的對，她這樣的庸才，何德何能被這麼好的師父親自教導。
鳴霄在旁邊看著大電影，對這個摻水分的“好師父”嗤之以鼻。
哪有老師教小學生1+1的時候，就直接上升到哥德巴赫猜想的，把簡單的理論複雜化，基礎的理論高深化，聰明人都得被教傻，更彆說胡菍本身就腦子缺根弦。
在她看來，與其說青雲不嫌棄胡菍，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刻意為之。這種雖然你笨、蠢、天資差，全世界都嫌棄你，但我仍然不放棄的行為不就是修真版的PUA嘛。
眼前的4D電影繼續演著，胡菍在日複一日的洗腦中，漸漸對青雲產生深深的愛意，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卻不敢泄露半分，生怕師父會厭惡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