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想回去呢？”
女人早就準備好了答案，看向謝娟，“你媽媽骨癌中期，我想，如果沒有崔家幫忙……”
傅挽起身冷冷地看著女人，“你叫什麼？”
女人一愣，迅速回答，“我叫陳秋桂。”
傅挽點點頭，笑意有些冷，“我記住了。”
當著謝娟的麵直接說，謝娟會有多難堪和愧疚？因為她生病，謝冰夏被迫離開她，靠這樣換錢來給她治病，這讓她多愧疚？
明明就是隔一道門的事情，她偏偏這樣高高在上地處理這件事。
可見崔家也沒把這個丟失的大小姐上心。
“我跟你們去。”傅挽盯著女人，目光非常尖銳固執，“如果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我會讓你，以及你的家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陳秋桂被傅挽的目光看得打了一個寒顫，說話的氣勢也少了一大半，“崔家不缺這些錢，大小姐放心。”
傅挽看向謝娟，沉默了片刻，蹲下來對著坐著的女人柔聲道：“媽，好好治病，然後去找到真的夏夏，好不好？”
謝娟抱住傅挽，“夏夏，你就是媽的夏夏……”
傅挽抹了把眼淚，“媽，你好好的，我會替你找到真的夏夏來陪你的。我……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陳秋桂看向年輕男人，“李律師。”
李律師拿出一份準備好的合同，傅挽安安靜靜地簽了。
“我最晚可以什麼時候走？”傅挽看著還在哭的謝娟，想到她以後再也不能在深夜裡等著自己的女兒回家，不能努力工作給女兒買新衣服，隻能一個人越來越年邁地孤身待在房間裡，忽然有一點惶恐。
陳秋桂唇邊扯出一點古怪的笑，“合同上寫了，今天就是起效時間。大小姐，也就是說現在你就得跟我們回去。”
傅挽心頭冒出邪火，皺眉看向陳秋桂，“我要是不肯走呢？”
“外麵十八個保鏢，都是來接大小姐回家的。”陳秋桂說話的氣勢又出來了。
“好，我去。”少女眉眼平靜，不卑不亢地看向她。
陳秋桂微微一愣，這個少女渾身的氣度儀態，實在不像是在農村小鎮養大的。但是想到資料不會作偽，隨即嗤之以鼻，這次接她回去不過是給真正的大小姐捐獻肝臟。
她在兩歲的時候，就被崔家拋棄了。
就算接回去，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不成。
傅挽帶的東西不多，書，換洗衣服，還有幾件謝娟親手做的衣裳。收拾完，低低安慰了謝娟幾句，就挺直脊背跟著陳秋桂下樓上了車。
車子穿過老舊的街道，再行至市中繁華街道，最後向著環境極好的安靜彆墅區去了。
傅挽穿著校服，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車，跟著陳秋桂進了彆墅。
客廳裡坐著一個老人，在給自己泡茶。
陳秋桂走進來，低眉順眼道：“老爺，大小姐到了。”
崔鵬程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女，她套著青禾高中的校服外套，裡麵是白襯衣和淺藍色格子裙，腳底踩著一雙黑色帆布鞋，洗得發白。頭發剪成短發，臉上脂粉不施，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看起來安靜又乾淨。
和處處考究，地板都擦得鋥亮的崔家彆墅比起來，還是有些灰撲撲。
像是山野爛漫處的花草，乾淨，卑微。
上不了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