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泡了壺茶, 替她回答:“前幾天我聽聞有個叫觀瀾的地產公司, 買下老城區三個舊工廠。”
“觀瀾?哪冒出來的?”路遲眨眨眼,沒跟上節奏。
秦宴深瞥他一眼,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顯然早就習慣他的智商。
“不是,我真沒明白,觀瀾地產跟我們這次談話有什麼關係?總不能那是錦西開的地產公司吧?”他說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卻見秦宴麵色淡淡地給錦西倒了茶, 錦西笑眯眯接過抿了口, 俊男靚女看起來極其和諧,不對,那不是重點……
“不是吧?錦西,這是真的?”路遲心裡日了狗了,心說一個賣毛線跑來開發房產,沒搞錯吧?“不是,你買那麼多地乾什麼?那舊工廠改造難度可不小。”
“是不小,但也不大,我考察過, 以化工廠為例, 化工廠有一部分宿舍樓甚至不需要拆遷,隻進行部分改造就行, 想拆也不是不行, 我算過價格, 全部費用加起來,地價不超過市場價的一半,有的甚至更低。”
“可難度……”
“難度自然是不小,但申城城中就有三個老工廠,我打聽過廣城和京州市中心也有好幾個,加之周邊的二線城市,全國可以收購十幾個老舊工廠,這十幾個工廠位置好,周邊房價都在四千左右,一旦開發成功,定然能賣出高價。”
不得不說,錦西是天生的演說家,她很快把握住商人的心理,老城區位置極好的舊工廠,周邊房價都在四千,開發成本遠遠低於拍賣地塊,甚至有的每平米能低五六百元,隻要是商人就沒有不動心的。
可路遲卻聽笑了:“所以?你該不會是想跟喜宴合作吧?”
“沒錯。”錦西頭都沒抬,依舊喝著秦宴遞給他的茶,還抓緊時間評價兩句,說他泡茶的功夫了得,秦宴說了句謝謝,這邊錦西才道:“自然。”
“條件?”
“我出地,你們蓋房子,利潤對半分。”
“對半?你瘋了吧?”路遲陡然站起來,雙眸瞪大,很快又指著這報紙道:“你就拿著這破消息來,一分錢不出就要分一半?錦西,雖然咱們是朋友了,可做生意沒有這樣的,再說了,難道我就不知道去收購舊工廠?我完全可以去全國收購這樣的工廠,那樣,我不僅不需要分給你利潤,還能賺個好價錢。”
錦西笑了,這一笑讓路遲有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她雙眸帶笑,盯著他: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剛才忘了告訴你,我的人已經出發了,不出意外,觀瀾地產即將把全國大城市的城區舊工廠都收購來。”
當然她說這話有水分,她手頭現有資金還不足以全部吃下,隻是那邊若是全部談成,以五色鹿的名氣,向銀行貸款幾千萬,問題不大。
“…………”
路遲暗罵她狡猾,搞半天她早已做好準備,如若說以前路遲不相信錦西能在短時間內把五色鹿做大,如今卻真的信了,這個方錦西看似不出風頭,也不似多精明的,可關鍵時候總能有彆人想不到的點子,就說舊工廠改造這回事,他和秦宴雖然關注過,卻沒有真正去實施,可錦西不僅考察了做了,還在第一時間把所有舊工廠都買了下來。
城區老工廠的地值多少錢,不用她說路遲也知道。
可問題是,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樣做呢?再來,以前沒有人這樣做,錦西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路遲下意識看向秦宴,秦宴頭也沒抬,繼續喝茶,錦西也小口品著茶,留路遲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話說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喝半天茶了,也不正經談判一下,不對啊,這倆人到底有沒有奸情?路遲忽然有種感覺,巴不得他們清清白白,沒一點感情才好,要是真在一起了,一個已經夠難對付了,倆人若是聯手……
阿彌陀佛,他會為其他對手燒個高香的。
半晌,秦宴茶喝夠了,又從櫃子裡拿了包咖啡出來煮,這可把路遲鬱悶透了。“我說你喝半天茶,你那腎還有地方盛咖啡?”
“那叫膀胱。”
“……管它什麼!你告訴我,你不會真的同意她的做法吧?她就出個地,那地值多少錢?以前那工廠都沒人要的!”
秦宴終於開口了,他淡淡地瞥了路遲一眼,“是沒人要,那你怎麼不買?”
路遲噎了一下,心說他一向是打後衛的,你秦宴才是前鋒啊,自己不買還怪他?這年頭,做老二都這麼難了?
咖啡香味從壺裡飄來,剛才那幾杯茶還不夠錦西漱口的,眼下秦宴又給她倒了一杯,倆人對飲片刻,秦宴才忽而道:“準備開發哪個地塊?”
“化工廠。”
“化工廠?”秦宴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喜宴地產在化工廠邊上有個小區在建,正是上次遇到錦西祁靜被堵的地方,那塊地是前些年秦宴以極低價格收來的,堵得就是以申城人民的覺悟,絕不會允許化工廠在城區留時間長,化工廠遲早是要搬的,去年他終於等來化工廠搬遷,便開始建造小區,小區都造的差不多了,以喜宴地產的名氣,這小區應該不愁賣才對,可因為化工廠剛搬遷,對麵的煤廠也剛走沒多久,周圍環境綠化跟不上,老住戶根本不願意往這裡挪,外地來買房的人又嫌附近沒有太多配套設施,壞就壞在喜宴地產這塊地麵積不大,隻夠建小區,沒法再擴建出菜場、超市等周邊設施來,秦宴吸取香港人賣樓花那一套,提前售賣,誰知小區賣得並不理想,喜宴在其他城市的小區開發需要大量資金,便抽走了原屬於這小區的資金,使得這小區眼看停工了,卻停了兩個月。
原來錦西在這等著他,隻拿地出來,是遠遠不足以分一半利潤的,可要是拿化工廠那塊地來說話,效果又不一樣,如果錦西把化工廠改造成小區,在此過程中建了菜場、學校、公園等周邊設施,那秦宴這塊地的房子,便可以輕易賣出。
秦宴沉吟:“你四我六。”
“五五分,後期售賣和推廣由觀瀾承擔。”
路遲聽懵了,敢情錦西誰自己這麼有自信?連後期都想到了,但她再專業也不可能有人家專門的策劃公司專業,喜宴做了這麼多年地產,難不成還不如她?
誰知秦宴卻道:“具體細節還要再商量。”
“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送走錦西,路遲臉色都變了,他暗說錦西狡猾,卻很不解,即便對方的地可以和喜宴的一起售賣,也不至於讓秦宴做這麼大的讓步。
“老大,地才值多少錢?”
“地是不值錢,可若觀瀾真能把這些地都吃下,又是不一樣。”
如今市中心一塊地動輒幾千萬上億,十幾個老舊工廠聽起來沒什麼了不起,細細一想卻也不是小事情,喜宴目前在全國大力擴張,資金鏈出現了幾個億的缺口,若是能利用這個機會緩一緩,哪怕縮減利潤,也不至於強迫喜宴資產放慢擴張腳步。
畢竟秦宴想的是要讓喜宴地產明年在港城上市。
路遲也想到了這一茬,他歎氣道:
“我怎麼就那麼不服氣呢,就那點破工廠,能有幾個錢?”
“你彆不服氣,這年代,錢不如點子珍貴,她能想到是她的本事。”
“老大,你怎麼老誇她?”
“你嫉妒?”
“…………”
為了上市這樣做路遲倒也能接受,若在全國蓋滿喜宴的房子,將來上市後,喜宴的市值必然一路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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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剛搬家的時候,方錦北是驚訝的,走進這複式樓的每一步他的嘴都長得很大,從來沒有閉緊過,一個複式樓得要多少錢啊,至少幾十萬,說不定要上百萬呢!錦西一個經理能賺這麼多錢?
這房子是裝修好的,裝修的檔次很高,露台上還擺放著搖椅和綠植,就像個空中花園,閒來無事在搖椅上晃蕩幾下,喝一壺茶,彆提有多愜意。
方錦北問錦西房子花多少錢,錦西一直打太極沒說,可他一直一定價格不菲。
他深知不敢跟家裡人說,生怕家裡人殺過來,問錦西錢哪來的?
方錦北還不無擔心地問方錦南,“哥,姐不會真的學壞吧?”
結果方錦南隻讓他管好自己,還說錦西比他聰明,把方錦北說的再也不管這些破事了。
正值周六,錦西準備帶倆孩子出去玩玩,順便買一些家具回來,她剛走到小區門口,便看到秦宴的車停在那。
“上車。”
“秦總?”
“方總?”秦宴挑眉,就坐在車座上看她。
錦西還沒說話,倆孩子就叛變了,飛奔著朝秦宴跑去,還嚷嚷著說想死他了。
錦西無奈歎氣,跟孩子一起上了車,孩子們很少坐車,一路並不老實,為了哄他們,秦宴把手機給他們,讓他們玩遊戲,直到小團子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錦西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秦宴的手機上竟然有手機遊戲。
這不是國產手機的品牌,錦西驚訝道:“這是什麼牌子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