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江濤看向落座的方錦西, 心裡的焦慮愈發旺了, 方錦西年輕知道把握時機,去年那麼低的價格就把標王給拿下了,並且把五色鹿推到今天的地位,而他的年紀不小了,昇陽口服液今年業績有所上升,世人都以為昇陽的發展如日中天,可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機會了, 昇陽的資金鏈已經出現嚴重問題,照這樣下去,昇陽定然也會步其他保健品的後塵, 他能做的就是拿出全部資金來賭一把。
“1億3千萬!”某白酒企業亮出底牌。
“1億3千五百萬!”
“1億四千萬!”
很快已經喊道1億五千萬了, 但錦西和馮江濤都還沒有亮出底牌, 不時有老板看向他們這裡,馮江濤的野心人儘皆知, 方錦西又是今年的熱門選手,這二人要是鬥起來,場麵肯定很精彩。
眼下方錦西還沒有出價,馮江濤琢磨著她給出的價格,抬價這事, 一旦出價低了, 不時有人往上抬, 一千萬兩千萬的加, 最後價格隻會越加越高,倒不如加到頂峰,這樣既不會有人跟,也不會被人壓製,昇陽口服液占得上風。
價格越加越高,直至超過2億,馮江濤手心都是汗,後背一陣陣發冷,一旁的牛露露似乎在安慰著什麼,可他一點也聽不進去,在事業麵前女人算個什麼東西?哪能擾亂他一分一毫?他滿腦子都是不斷攀升的數字,儘是主持人不太真切的聲音,最終他舉起牌子。
那邊,主持人看到價格後,驚了片刻,才猛然回神,大喊一聲:
“3億!昇陽口服液出價3億!”
現場一片嘩然,去年才幾千萬,今年一下子攀升到3億?比第二名直接超過近1一個億!這個馮江濤是瘋了?
馮江濤回頭注視著錦西,眼神無視壓迫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出價。
不少老板都看過來,錦西環視一周,視線和秦宴對上。
“方總,五色鹿的出價是多少?”
錦西像是剛反應過來,“五色鹿?”
“我沒記錯的話,五色鹿還沒出價,怎麼著?方總這是看不上我們?”
錦西這才看向眾人,剛想起來一般,“怎麼?我沒告訴大家?我的公司早就出過價了。”
“什麼?”馮江濤麵色一變,他是怕錦西跟上才出的高價,如今錦西卻告訴他自己出過價了,這怎麼可能呢?他急著追問:“什麼時候?我沒見五色鹿出過!”
錦西笑了:“哦,忘了告訴封總,此次我代表的不是五色鹿,而是我投資的廣告公司嘉海廣告,而嘉海是今天第一個報價的。”
“嘉海?”馮江濤看向助理。
牛露露臉色著急道:“我記得這個公司!出價3000萬!”
“三千萬?五色鹿竟然沒參加?”
方錦西僅僅出價三千萬,而他卻因為顧及方錦西跟他搶,而給出三個億的高價!這怎麼會?根據他收到的線報,錦西對這次標王爭奪非常積極,一早就聯係廣告公司準備,甚至和五色鹿的員工商討出2.5億以上的價格,這也是馮建濤為什麼出價3個億的原因!可現在,方錦西卻說五色鹿自始至終就沒參加過,她之所以來是為了什麼嘉海廣告!那什麼嘉海廣告竟然也是她的公司!
馮江濤攤在椅子上,渾身乏力有種栽了的感覺。
可屬於他的慶典還未結束,那邊主持人已經狂熱喊道:“恭喜昇陽口服液成為明年標王!”
所有人向馮江濤道喜,馮江濤很快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回神,笑著應對,是呢,這是屬於他的加冕日,他還沒坐上他的寶座,怎麼能在這時蹲下?他決不能讓大家看他的笑話,決不能讓大家瞧見他的失落,這是天大的好日子,從今天起,昇陽口服液即將步入新紀元。
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的失重感越來越嚴重,恍惚墜入一場大夢,醒來卻不知何時是個頭。
結束後,錦西正要上車,卻見馮江濤走過來。
“方總。”
錦西回頭,陽光落在每個人的身上,讓這人這景都彷如夢中。
“恭喜馮總。”
什麼叫吃啞巴虧馮江濤這算是知道了,他和方錦西不算同行,甚至也沒有利益糾葛,可牛露露經常在他耳邊提起方錦西,倆人去年又因為爭奪標王產生了摩擦,使得他不知不覺就把這個女人看成競爭對手,可如今他算是吃了啞巴虧,被方錦西陰了卻有苦說不出。
“方總真是厲害,把我坑的夠慘啊!”馮江濤嘴角抽搐。
錦西很認真地露出疑惑臉,“我好像跟馮總沒有交集,何談坑你?”
一旁的牛露露急道:“方錦西,你之前一直對外散播消息說你要競標,結果五色鹿竟然連參都沒參加!”
“那又如何?”錦西一哂,“我的玩笑話你也當真?”
“你……”
“行了!”馮江濤重拾微笑,把一肚子的酸楚強行咽下,他一念之差,就使得昇陽多出了一億元的廣告費,這慘痛的代價讓他無處安放自己的情緒。“不論如何,昇陽奪得今年的標王,也得感謝五色鹿的退讓。”
“哪裡的話。”錦西瞥了他一眼,笑得愈發溫和了:“3億的標王呢,封總,誰敢跟你爭?這標王你愛拿去就拿去,我給馮總算了賬,馮總要賣兩千多萬瓶口服液才能把廣告費本錢賺回來,這還不包括交稅的費用,兩千多萬瓶!封總是打算把口服液推廣到每家每戶?說實話,我真的很期待昇陽的表現。”
錦西的目光落在馮江濤身上,那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平和,莫名的,這眼神看得馮江濤很不舒服,就好似她作為旁觀者,從未把今天的熱鬨放在眼裡,也好似她早已預料到他的結局,比他自己看得還清楚。
馮江濤喉頭腥甜,一想到那多出的一個億,心裡的不適感愈發多了。
“如果沒彆的事,那我先走一步。”錦西微笑告彆,就連對牛露露也帶著得體的笑。
牛露露終於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討厭方錦西,這女人真的很討厭呢,當所有人都為世俗的那點東西去爭去搶的時候,隻有她像個旁觀者,從不參與進去,可等所有人回過神時,方錦西竟然是擁有一切的那個人。
牛露露說不出的厭煩,她原以為方錦西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如此她或許還心裡舒坦些,拉著對方一起墮落,可如今,對方狠狠打了她的臉。
車裡,單渝薇忍不住回頭看馮江濤,一代大佬馮江濤臉上的表情很精彩,可她不明白的是,錦西明明沒做什麼,為什麼馮江濤會表現得這麼難堪?
“咱們跟馮總真沒交集啊。”
錦西嗬了聲,忍不住笑了,牛露露上學時就喜歡以她為假想敵,當時倆人都在鎮上讀書,按理說她們一個村又在同班應該親近才對,可事實並非如此,牛露露處處愛針對她,以她為假想敵,經常糾結小團體來排擠她,而她完全不知道她哪裡得罪了牛露露,就像很多女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罪同班同學,為什麼那些人在背後講她壞話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屬於原身的記憶。
錦西確實沒有正麵和馮江濤有交集,她不過放出點煙霧/彈,又恰好透露了自己的標底價,她之所以敢賭這個價格是因為記憶中馮江濤的公司已經問題頗多,他彆無選擇,隻會把希望都寄托在這次標王上。
她猜對了。
其實她什麼也沒做,連她自己都奇怪,馮江濤到底為什麼如此緊張,以至於比第二名超出近1億,有時候現實遠比更精彩。
次日,昇陽登上所有報紙雜誌的頭條,3億的價格如一枚炸/彈,轟炸的全國人民都失了神,3個億已經超出人們的預知,人們甚至無法理解這是多麼一筆龐大的錢,今年城市的人均工資也不過月幾百元,這3個億的含金量,大概等於後世的二三十億了。
這樣一筆巨款竟然隻為了奪得一個標王稱號,難道一個標王就足以讓人瘋狂到這個地步?
這條新聞把昇陽推上無比榮耀的舞台,可錦西卻知道,這必將把昇陽拉入另一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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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的建築群裡刻著豐富的文化和曆史底蘊,看著這座離旅遊景點不遠的幼兒園,錦西不免驚訝:
“你小時候在這上的幼兒園?”
秦宴脫下外套與她並肩同行,不刮風的京州中午不算冷,倆人走在街頭,除了穿著考究,與其他人並未有任何不同,陽光落在二人的肩頭,讓錦西恍惚間置身於後世的街頭。
“嗯。”
這周圍到處是旅遊景點,錦西隻覺得自己跟秦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幼兒園是在村裡上的,跟你這個簡直不是一個級彆的。”
秦宴唇角微勾,“從小就在這讀書,也不會意識到這周圍有什麼特彆的。”
他帶錦西去幾個旅遊景點逛逛,錦西對逛熱門景點興趣不大,反正跟後世差不多,但想到這是秦宴生活過的地方,她不禁會想,幼年的秦宴會在這些地方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秦宴一邊講一邊走,很快把她勾到自己懷裡。
“你把馮江濤坑的夠慘。”
錦西笑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我坑他?我可是什麼都沒做,誰知道他為什麼出這麼高的價格?或許他隻是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
秦宴但笑不語,“你倒是會拿捏彆人。”
錦西一滯,想說自己真的冤枉,話出口不免看他,“我平常也沒拿捏你。”
“彆的事被你拿捏又如何?”秦宴靠在她耳邊,語氣曖昧,意有所知:“隻要在床上贏就行。”
錦西後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