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權謀片噩夢(2 / 2)

一如多年前在雪地中初遇那次,杜晏微微垂下眼睛,看著成瑜立於台階之下。

當初的成瑜,卑微而任人宰割。如今兩人的處境,卻是恰恰反轉過來。

“你贏了。”杜晏開口道。

成瑜怔怔看了他片刻,才開口問:“你為何不走?”

杜晏嗤笑一聲,似是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可笑:”走?如今已是你成氏天下,我還能走到哪去?“

“極北之地,吳起手中還有供你翻身的兵馬。”

杜晏反問:“然後呢?再像我的父親那般,龜縮在北方苦寒之地,自我安慰般地弄出個北原王朝來?”

“我原晏,豈是是輸不起之人,垂死掙紮,苟延殘喘太過難看。”杜晏道,“成王敗寇,我自是應當在此等你。”

成瑜沒有再吭聲,而是抬腳走上台階,步伐之堅定,每上一步都似乎要在台階之上留下腳印。從頭至尾,他的眼睛都沒有從杜晏身上離開片刻。

隨後,他停在了杜晏麵前。

杜晏如今已然及冠,身高卻依舊不及成瑜。眼前之人,鎧甲之上甚至還帶著血腥之氣,如山嶽般的壓迫感鋪麵而來。

“原王。“成瑜低聲喚了句。

杜晏抬手將頭上的冠冕取下,臉上並沒有太多狼狽之色。他將冠冕渾然不在意的擲於一旁,隨後開口道:“如今境地,你喚我一句原晏即可。”

成瑜沒有說話,而是從衣襟之中摸出一物來,又上前一步。

杜晏看清楚他手中所握之物時,卻是微微一愣。

那是一串雜佩,同數年前成瑜留下的那串相似,看來皆是他親手雕刻。但在款式之上有些差彆,此前的那串雜佩精巧有些偏女氣,這串卻是純然適合男子佩戴的式樣。

成瑜在這個時候,拿出一串雜佩,意欲如何。杜晏滿心疑惑,隻是在此情此景,若是開口質問,卻未免顯出幾分怯意來。

杜晏便隻是挺直了背脊,看著成瑜上前一步,細心將雜佩係在了他的腰帶之上。

係好之後,成瑜也沒有退開,而是替杜晏將身上王袍每一絲褶皺都整理妥帖。

兩人的距離很近,杜晏甚至能聽到成瑜的呼吸聲,就這麼沉沉地打在他的耳廓,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杜晏終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推了成瑜肩膀一下,開口道:“你這是何意?”

成瑜也未堅持,順勢退開一步:“當初那串雜佩,乃是贈予長公主原晏。現在這雜佩,卻是贈予原王原晏。”

杜晏視線落在地上冠冕之上,諷刺一笑:“原王?拜你所賜,我現在隻是原晏罷了。”

成瑜絲毫不惱,他彎腰拾起冠冕:“這一切,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杜晏沉默下來,眼前的成瑜,比之數年之前,更加高深莫測身上還帶著肅殺之氣。他已經完全成長為電影中那個一統天下的帝王。

他看不透成瑜,不明白現在對方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出於何目的。

杜晏心中最疑惑之事,是為何夢境還未結束。

如今原國已滅,自己已然被俘,隻要他在成瑜手上,遠在北地的大將軍便不會有其他動作。可以說,成瑜一統天下的道路,已經走到目的地。

“小捌,你試試看,能否強行脫離?”

小捌的回答來得很快:“還是一樣的情況,不行。”

在此得到無法脫離的消息,杜晏心中卻是頗為淡定,他算是看出來了。

邵淩恒這人很是特殊,噩夢之中蘊含的能量極其美味且強大,相應的他對夢境的操控之力也是極為強大。

世上果然沒有的午餐,想要嘗到無上美味,必須付出一定的風險和代價。現在看來,這風險和代價還算是可以接受。

杜晏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大抵上要待到成瑜登基為帝的那日,夢境才會正式結束。

杜晏看向成瑜:“你準備如何處置我?一杯鴆酒賜死?或是劃塊封地將我囚禁起來?”

“隨我來。”成瑜沒有回答,而是對杜晏伸出手來。

杜晏沒有再問,也沒有試圖反抗,他隻是越過成瑜的手,走下台階。他如今不過是階下之囚,該做的事情也悉數已經完成,接下來靜觀其變即可。

成瑜看著前方那個依舊挺直高傲的背影,臉上露出個得償所願的笑來,隨後便追上前去,同杜晏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