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噩夢(2 / 2)

杜晏聽到的門開的聲音,回頭看到門口站著的一群人,整個人僵硬了。

他沉默半晌,狠狠地瞪了成瑜一眼。

在這個世界初次出現就是一身的女裝,以後他愛好奇特的名聲算是跑不脫了。

成瑜很快就理解到杜晏的意思,輕輕捏了捏他的手,低聲說道:“沒關係。”

杜晏的回答,是果斷把自己手抽了回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大男人手握手的像什麼話。

成瑜也是不惱,他安撫地笑了笑,隻覺得眼前人即便是惱怒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站在門口的眾人,看著裡麵的情形,都在猶豫是不是該退出關門以示禮貌。

好在成瑜很快就收斂了表情,變回他們所熟悉的成督軍。

成瑜開口說道:“你們進來吧。”

眾人都是分得清輕重緩急之人,進到房間之內後也並未對杜晏的存在表示太過關注,而是更為關注成瑜的狀況。

醫生檢查確認成瑜身體已無大礙,隻需好好休養之後便離開病房。

成瑜開口說道:“原晏乃是我當年在國外留洋之時的好友,這些年我一直同他書信往來,近些日子他才鬆口同意歸國相助於我。”

“不想他回來之後,我卻恰好去了前線。”成瑜看了杜晏一眼。

成伯和副官總覺得,他們家督軍落在這古裝美人身上的眼神,總是會變得極為不一樣。他們也非常識相,沒有追問太多。

“隨後便是我身受重傷,原晏在國外乃是研讀戲劇專業,他心中知我執念,我也曾寄了畫卷照片於他,他便反串做了這裝扮來喚醒我,現在看來效果倒是極佳。”

成瑜的這番說法,著實有些荒謬,隻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卻極具說服力。

成伯和副官對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古裝美人,心中皆想到,所以這古裝美人竟是男兒身?

杜晏對於兩人視線坦然受之,他本就是個理智的性格,心中雖然有些遷怒成瑜,臉上表情卻是依舊冷淡而倨傲。

麵對如此情景,成伯和副官心中愈發覺得他們督軍說的是實情。

成瑜年少之時,的確有在外留洋的經曆,那三四年中,成瑜在國外的經曆無人得知。加之他們知道國外民風開放,不比國內傳統保守。如這富家公子自小在國外長大,對於做女子裝扮渾然不在意,倒也是可以理解。

成伯開口說道:“原少爺,真是太感激您了……”

杜晏點頭道:“成瑜是我好友,應當之事。”

成瑜見眾人已經相信他給杜晏編造的來曆,便繼續下去。

“原晏在慌亂之中遺失了行李,成伯麻煩到成衣店買幾套衣服來應急,然後通知裁縫過來給他量尺寸,做些日常穿著的衣服。”成瑜說,“這些日子,原晏會在醫院照看我。”

“是的,少爺。”

***

成瑜恢複速度驚人,不過短短半月就出院回了公館。

成瑜這種大人物,身邊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城中百姓自然都會議論紛紛。

這幾天內,城中的新聞除去成督軍痊愈之外,便是關於他身邊出現的新鮮麵孔。

督軍府成督軍身邊出現的年輕參謀,不多時就傳得人儘皆知,據說他乃是成督軍年少結識的好友,學識淵博自國外歸來,生得也是清俊異常。

此傳言一出,城中不少家有待嫁閨秀的名流富商皆是心中有了打算。如今中央勢弱,督軍乃是一省之內的最高統治者。

Y省又是國內占地最大,最為富饒之地,但凡是有人搭上了成督軍這條線,那便是得到最大靠山。

然而成督軍父母已忘,並無兄弟,本人又不近女色,為人公正嚴苛。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他另眼相看的好友,這些想搭上成督軍的世家自然是人心浮動。

成督軍不近女色,新晉的參謀長年紀輕輕,又從開放的國外回來,說不定是有機可乘。

城中名流紛紛有所行動,具體表現為眾多請帖紛紛去往督軍府,邀請對象卻並非是成督軍,而是參謀長原晏。

杜晏對於這些場合毫無興趣,自然是沒有應承過任何一場宴會。

然而今天他卻不得不出席一場宴會,原因就是坐在旁邊的成瑜。

他看著成瑜,表情不善,對於對方越俎代庖答應赴宴的事情依舊不滿。

成瑜卻是帶著微笑看了過來,問道:“怎麼了?這麼不高興?”

杜晏說道:“少裝傻,你明知我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

成瑜說道:“我隻是要讓人知道,你是我成瑜最重要的人,以免有不長眼睛的人敢打你的注意。”

杜晏嗤笑一聲,說道:“你成督軍現在的地位,在外樹敵良多,成為你最重要的人隻怕是更加危險。”

這段時間以來,成瑜花了大量時間將現下的情況依舊自己自出生起的一切,都詳細告知杜晏,幫助他迅速了解這千年以後的世界。

成瑜抬手握住杜晏的手,見他要抽離,又湊過去低聲說道:“早上那個吻,時間大概不夠,你也不想待會憑空消失吧。”

為了避免被前方開車的勤務兵聽到交談內容,成瑜是貼在杜晏耳邊出聲的,說話帶出的氣流讓杜晏覺得耳尖有些發癢。

“離我遠點。”

他彆開臉去,臉色不太好看,卻沒有再度試圖掙脫。

成瑜見狀,知道再撩撥下去對方怕是要惱羞成怒,便收斂了神色,繼續方才的話題。

“A省的宋帥,曾經有一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將戀人娶回家之後,又娶了幾位姨太太,隨後便是冷落夫人,寵愛姨太太,眾人皆以為他並不喜夫人。”

成瑜露出個諷刺的笑來:“其實他最愛的就是夫人,隻是覺得自己樹敵甚多,以此作為障眼法而已。”

杜晏瞥他一眼,說道:“懦弱。”

成瑜深以為然,說道:“我也這般認為,後來他在外剿匪之時,公館被賊人闖入,外界認為沒有用的夫人被殺了,反而帶走了姨太太作為人質。”

杜晏算是知曉成瑜的意思,他的隻是從腰後摸出一把手一槍,動作熟練地拆卸而下又瞬間裝好。

這當然是這短時間成瑜悉心教導的成果,在這亂世之中槍械才是防身的最好方法。

杜晏端著手一槍,啟唇輕笑了笑,說道:“當初,我的箭術可是比你要精準多了。”

成瑜見狀,突然就想起夢境之中,那個神采飛揚的長公主對著自己拉開弓弦的模樣。

他本想笑,卻又想起了那個身著帝王常服的青年,站在城牆之上拉開弓弦的樣子。

“……”

杜晏見成瑜本是露出懷念笑容,卻又突然神情黯然,便知此事或許同他遲遲不能進入下一層之事有關。

隻是成瑜心思極重,有些事情直接詢問他也不一定會說出實情。杜晏便隨便找了個由頭岔開話題,問起關於今晚宴會之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