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噩夢(1 / 2)

不過今天這問題暴露出來,倒是恰好順勢解決了。

杜晏抬抬下巴,示意成瑜坐到沙發上。

在這公館之內,他本算是客人,但做派卻比成瑜這個主人還要大上幾分。

當然,公館的主人成瑜向來縱著他,他知道公子晏自小便是高高在上,即便是成為一縷幽魂,這些特質也從不會改變。成瑜樂於見到這樣的公子晏,甚至還恨不得直接把地契上的名字給改了。

杜晏順勢在成瑜對麵坐下,直接開口說道:“我知你今夜故意被俘,是為了試探我,當初城牆之上那一箭,你還耿耿於懷。”

杜晏隻以為成瑜記憶不全,如隻記起那個片段,對自己會有所誤解也是正常的事情。

杜晏對於這種懷疑並不生氣,他氣的是成瑜居然用那種愚蠢的辦法來試探自己。他從來就不是個冒險的人,做事之前向來要計劃周全才會行動。

成瑜讓匪徒將匕首比在頸間要害的行為,在他看來就尤為不可理喻。

成瑜卻是否認,神情帶著些焦急:“並沒有,那一箭我你……”

說到這裡,成瑜卻是突然卡殼,他的記憶並不完整,多是些記憶深刻的畫麵。夢醒之時,他心中記得最牢的便是那個身著帝王常服的青年,披著鬥篷立於城門之上,遙遙拉開弓弦的模樣。

那天下了大雪,天地之間僅於遠方那一抹色彩。

再之後,他是如何想的卻是忘了,他隻知道那人最後還是心軟了,淩厲一箭卻隻射斷了他的束發玉冠。

公子晏箭術極佳,百步穿楊,成瑜是知道的,對方絕對不會是因為擔心失手而換了目標。

杜晏見成瑜停了下來,隻以為對方情急之下的辯解想不出合適的借口。他笑了笑,說道:“你我之間,有些事情攤開來講便是,不必暗地猜測,平添煩惱。”

他見成瑜神情微動,便直接說道:“當初在城牆之上的那一箭,是為了徹底斬斷我們的過往。”

“那是在我的計劃之中,你是要走上一統天下之路的,我卻是你稱帝路上最大的障礙。”

成瑜終於開口,說道:“我知你的目的,是怕我將來在兵戎相見之時,會因為感情而做出蠢事。”

杜晏笑了笑,說道:“以一箭,換你一顆屬於帝王的無情之心,這便是我當時所想。”

成瑜正色說道:“這些我都知道,即使是記憶不完整,我也從未因那一箭對你生出什麼不滿。”

杜晏見他神情認真,完全不像是敷衍之言,隻覺得愈發不解:“那你為何今晚要這般試探我?”

出乎杜晏的意料,成瑜卻沉默下來。再然後,他就看見成瑜的耳廓慢慢紅了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杜晏不想之後這人再鬨出什麼幺蛾子出來,便有些強勢開口說道:“你今晚做了這種蠢事,不要想在我麵前含混過去。”

成瑜見狀,隻得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吃醋了。”

要不是杜晏對自己聽力非常有信心,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幻聽了。

“吃醋?”

他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無法消化聽到的這幾個字。

成瑜則是抬起了頭,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你當時心軟了,那種情形之下,斬斷彼此之間的過往,分明一箭將我射傷,才好偽裝成你欲取我性命。”

“……”

成瑜果真還是當初那個能一統天下的成瑜,自是憑借一些記憶片段,就將當年的事實推測得八丨九不離十。

杜晏問道:“既然你知道,為何……”

“你對我的特彆,隻是因為我是成瑜的轉世而已,即便是我死在你麵前,你也不會有半分的情緒起伏,反正能夠轉世,對於你來說都一樣。“成瑜說,“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杜晏完全無言以對,這神奇的邏輯究竟是怎麼回事。

“加之在宴會之上,那些富商皆有意把女兒或是妹妹介紹於你,我一時之間有些失控。”

成瑜一口氣說完,見到杜晏臉上一言難儘的神色,便知曉自己這番話聽起來似乎的確有些不可理喻。

杜晏沉默許久,總算是開口了,帶著些不確定:“所以,你這是吃自己的醋?”

杜晏本以為吃自己的醋這種荒謬到愚蠢的事情說出來,成瑜應當會轉移話題或者是予以否認。

沒想到此刻的成瑜似乎完全已經不顧麵子,說道:“是的,我吃自己的醋,在做夢的時候,我完全代入前世的角色,仿佛自己就是那個和你經曆過一切的成瑜。”

“但是在醒來之後,我卻又覺得那是旁觀了一場你同彆人的戲,我隻是個旁觀者而已。這種心情如同毒素一般在心頭縈繞不去,讓我在今晚完全失去了理智。”

成瑜苦笑一聲,說道:“畢竟你所有的回憶,所有的特彆都是給予前世的成瑜的。”

此情此情,如若換成感性的善解人意的性格,杜晏的反應大概是投懷送抱順便表明心跡安撫對方。

然而杜晏永遠是那個讓小捌讚歎的,腦回路最為清奇的食夢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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