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結局(下)(1 / 2)

妾本難為 妖童素足 8408 字 3個月前

蘇繡軟羅的衣裳, 現在是春天, 所以這稍相院的梅林未開。安瀾定定的立在院子裡,柔軟雙眸裡, 滿是水漬。卻是低著頭,眸光閃動, 死死咬著唇。

背對的, 是漸行漸遠的安陶殷。

妹妹,哥哥是屬於戰場的。領兵上陣的時候,哥哥才感覺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充軍, 是哥哥自己的選擇與意願。

哥......

安瀾又想起來了, 那唯一的一碗藥, 是哥哥讓給了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她一直不想讓爹和哥哥摻進這京都任何的事, 可是現在......

如果自己硬要阻止,那就好像......親手剝奪了哥哥的夢想?瞳孔顫動, 安瀾望著自己的手, 眼裡是不可置信。

這一切的事態,已經是她阻止不了的了。風吹過, 吹起羅裙,褶皺漣漪, 唯有低頭的一滴滴眼淚。

身後

柳葉鐵片鎧甲, 猶如煞神一般的存在。麵容卻是憨厚清秀,眼裡是澄澈的光芒, 隻對著一人暖。如今, 卻多了一份堅定。黑色眼睛裡的堅毅光芒, 踏步上前,沒有絲毫遲疑。

他剛剛,對妹妹說出了那些話。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順著妹妹的意思。

安陶殷的眼裡,閃過懊惱。但絕沒有後悔。

妹妹要保護他和爹,可是妹妹是妹妹,是讓人保護的。自己,是哥哥,要保護妹妹。

安陶殷純淨目光裡,是三年前,溫景蘇對他說的話。

“她需要一個身份,一個......”

“除非,她不是你妹妹。那我給她再尋一個身份。她就和你,無乾係了。”

妹妹,永遠是他的妹妹。他來保護。朝廷爭亂,邊疆殺敵,他都沒有關係也毫不關心。但是,他要保護妹妹。

安陶殷踏出了永安侯府。

外麵,早已是山雨欲來的悶陰。

“將軍!”

屬下彎腰叫道。

安武譚突然憨憨一笑,“回去告訴爹我見到了妹妹,爹一定很開心。”這三年來,他一直都在邊疆。爹也跟了去。太過思念妹妹,反倒是一點不敢打聽妹妹的消息。安陶殷堅信,隻要自己當上了將軍,就能給妹妹撐腰。溫景蘇就是這樣說的。

現在回了京都,在京都也有大將府邸,安陶殷相信,等新帝的事解決,妹妹一定能來大將府邸,他們再像小時候那樣圍著一桌吃飯。

如此想著,笑的憨,也笑的純淨。

安瀾再回西南拐角的院子時,沉默,不,應該說冷漠了許多。歡喜覺得奇怪,姑娘不是要去找寶姨娘算賬的嗎?而彩浣,更奇怪,她在這個安通房身上,以為看錯是,其實是安姨娘。那種熟悉的感覺,太強烈了。

“你們先出去。”安瀾道。

“是。”

彩浣和歡喜互相望了望,退了出去,還不忘將門闔上。

待屋子裡隻剩安瀾一人時,靜悄悄的屋子,安瀾整個人都是沉默的。又過了一會兒,似有些累。便就衣歪在了床上,將整個麵頰,都埋在被褥裡。極致窒息,咳嗽了幾下,白皙麵頰漲紅。

夜晚,溫景蘇來了。

俊美側顏半掩在陰影下,聲音卻是溫潤的,“為什麼要將一切想起來,就這樣全部忘了。我寵你,不好嗎?”

“如果你不動我哥哥,我也不會想起來。”安瀾望著溫景蘇道。

“和你哥哥談過了?”

安瀾沒有答。

溫景蘇卻是道:“一個男人,活在世上,不隻有兒女情長,親情百情。還有野心,目標。野心,才是一個男人立身的根本。安陶殷是你的哥哥沒有錯,可是,他也是一個男人。一個邊疆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和一個牆後的憨壯漢。是不一樣的。”

安瀾閉上了眼睛,哥哥是這樣和她說的。身體微微顫抖,又睜開了眼睛,望著溫景蘇,這一切,也是在他的計算中,是嗎?

安瀾望進了溫景蘇的眼睛裡,深沉複雜一片,就好像一個漩渦,將一切吸進去,再一瞬,又是什麼都沒有的平靜。

一切,當真令人窒息。表麵的平靜,底下又是怎樣的凶潮暗湧。就連府內的仆役,行常規,心思卻沉沉。

“姑娘,不去寶姨娘那了嗎?”歡喜又問了一遍。畢竟之前查了許久。

安瀾搖了搖頭。立在窗前,望著窗外景色,眸光悠遠。這一切,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下了。

歡喜發現姑娘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淡漠了許多,心思也沉了許多,總是愛看著窗外想一些事。

也不笑了。

一旁的彩浣卻皺皺眉頭,心裡直疑,這不是安姨娘嗎?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除了安姨娘,還能有誰?

“姑娘,聽說太子明天就要登基了。府裡人都在議論呢。太子妃是元姨娘的姐姐,咱們侯府,一定比往常還要好。”歡喜見姑娘悶悶的,便想說些開心的事。

一旁的彩浣聽的倒是直翻白眼,那是元姨娘越來越好了,身份越來越尊貴了。可不是咱們主子。同在後院,彆人好了,那不就是自己不好了嗎?

安瀾聽著歡喜說的話,沒有出聲,仍是看著窗外。

明單四十年,帝崩。同年盛紹帝登基,改年號元平。登基大典上,祭告社稷萬民,百官行三跪九拜之禮,待遣冊皇後時,突變,永安侯手執利劍,封喉新帝。

血順著劍,一滴一滴往下落。

弑君

溫景蘇微微笑了,立在高台,望著這文武百官。待眾人來不及反應時,邊疆大將便聽從那個弑君之人的號令,屠殺儘守衛。

以前動手,叫謀逆篡位。現在,叫弑君。顯然,溫景蘇更喜歡弑君這個稱號,成王敗寇。

太子一黨的人睜著眼不可置信的望著一個個倒下的守衛,再又望向安陶殷。他率兵歸京,是為了力保太子登基。如今......如今......好深的心思!永安侯!

安陶殷冷漠的望著一個個倒下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哪個陣營的。他要保護的,隻有妹妹。

幾乎同時,在眾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原皇室所有男丁,全部殺無赦。

冷厲寒光,利刃在頸,蘊琛看著心思深沉的可怕的溫景蘇,風流樣貌沒有臨死的恐懼,隻是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