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你自己喝什麼?”
賀曉遠眨巴眨巴眼睛,沒吭聲,估計是解釋起來需要用到的詞彙句式太多了,他暫時調動不出來那麼多腦力。
陸琛聲音溫和的教道:“下次不要自己喝,尤其是白酒。”
“嗯。”
賀曉遠又很乖的點點頭。
回了頂層,陸琛暫時把賀曉遠安置在沙發,自己進廚房,找他之前買的醒酒藥。
拿了醒酒藥回客廳,發現賀曉遠不在沙發,人在落地玻璃前站著,貼得很近,兩隻手還高舉起來搭在玻璃上。
陸琛走過去,剛走近,聽見賀曉遠“哇”一聲,道:“夜景好漂亮啊。”
陸琛站在一旁,手裡拿著瓶裝的醒酒藥,偏頭看窗前的男生,看見男生亮晶晶的瞳孔裡映著窗外夜色下的都市霓虹,眸中與表情閃著驚羨,麵孔神態非常的鮮活,還轉過頭來,指著外麵某處,對陸琛道:“那邊的橋亮了燈,晚上好漂亮。你看,還有船。”
陸琛有些好笑。
他想今天是第一次站在這裡看夜景嗎?
不是吧?之前來的時候留到天黑,就見過的吧?
怎麼跟第一次見一樣?
陸琛便心知男生醉得徹底,估計這樣平時不會有的外放,是男生喝多了才有的表現。
果然,賀曉遠的手指又點著玻璃上,指著窗外某處,驚奇又歡喜道:“看,車流,好漂亮。”
陸琛含笑,沒打擾窗邊男生的興致。
於是接下來又出現了這樣的幾幕——
賀曉遠拿手指點在玻璃上,看著外麵,說這裡是哪裡,那裡是哪裡。
因為鼻息挨著玻璃挨得近,玻璃上被嗬出小片的霧氣,賀曉遠看到,拿手指在霧氣上劃拉,劃拉得覺得有趣,便開始對著玻璃嗬氣、手指在白霧上戳戳畫畫。
還展臂抱向窗戶,臉貼著玻璃,拖拉著嗓子放聲感慨:“真壕啊~~~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落地玻璃~~~”
……
陸琛全程在旁邊看著,中途還哄人,把醒酒湯灌了。
灌完後醒酒湯有沒有起效果陸琛不清楚,但他看出來,酒精開始在賀曉遠身體裡起作用了——
賀曉遠的臉和脖子泛起潮紅,手背甚至都紅了,他開始站不穩,不得不回沙發裡坐,人也暈,躺靠著靠背,眼睛還見不得光,胳膊抬起搭在眼睛上,精神頭卻足,不肯上樓回房休息,一定要在樓下,還一直巴拉巴拉說著話——
“為什麼會有電梯沒有按鍵啊?我那天想自己走來著,電梯框上找了一圈找不到按鍵,我又自己回來了。”
“帝王蟹真好吃。”
“這房子真大,我以前都沒見過這麼大的房子。裝修我也沒見過這樣的。”
“我這周要回去打掃衛生了,床單有半個月沒換過了。”
“也不知道我今天沒回去,那隻大貓貓有沒有人喂。”
關完燈坐回來的陸琛突然開口:“什麼貓?”
賀曉遠不知道燈已經都關了,沙發附近隻亮了地燈,胳膊還搭在眼睛上,回道:“寢室樓樓下的貓。”
賀曉遠嘀嘀咕咕:“我一開始以為是野貓,還奇怪貓毛怎麼那麼長,後來才知道是緬因貓,聽物業的人說,好像是被住在樓裡的員工棄養不要了。”
賀曉遠:“我有天回去剛好遇到了那隻貓,想抱回去養來著,物業說寢室不能養寵。”
賀曉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它才被人棄養的。”
賀曉遠:“我現在每天回去,會在樓下給它倒點貓糧。我特意去買的貓糧。”
賀曉遠:“員工區好像不止一隻流浪貓,最多的時候我看見過三四隻。”
……
賀曉遠坐那兒一個人嘀咕了至少有半個小時,陸琛一直耐心的陪著。
終於肯上樓了,賀曉遠又不肯洗澡,進了次臥便徑直往床上一趴,又伸手拉毯子,毯子一角往後腰一搭,一副“好了,我睡了”的架勢。
陸琛心知賀曉遠是醉了,根本洗不動,便由著他去,不洗就不洗,休息最重要。
他在男生趴到床上的時候替他把一隻腳的拖鞋脫了,再把人往床裡挪了挪、毯子蓋好,彆睡著睡著掉下床。
又在離開前彎腰湊到男生耳邊,問他想不想吐,得到“不想”的回答,才調高些房間冷氣,拉上窗簾,離開了臥室。
但陸琛不敢掉以輕心,他見過很多喝酒後反應不同的人,自己也喝過白的,心知白酒的後勁大,很多人在喝完的幾個小時內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酒後反應。
他怕賀曉遠會吐、或者有彆的身體上的反應,於是在臨睡前每隔半個小時就去次臥看一眼。
就算後來他也睡下了,也會擱兩個小時起來看一看。
前半夜還好,賀曉遠睡得很沉,甚至一直一動不動的趴著。
到了後半夜,陸琛睡醒中途起來查看,發現賀曉遠蹬掉了毯子,不知是不是熱的,褲子也自己脫了蹬在床尾,身上襯衫的扣子全解了,人趴著,襯衫領口往後大敞,露出脖子和肩膀。
屋內沒開燈,床邊床頭櫃下的踢腳線地燈亮著,因此陸琛一進門就看到床上的這一幕。
陸琛在床邊坐下,感覺不對,伸手去摸男生的後腦,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汗。
再摸脖子肩後,也都是汗,涼颼颼的。
“小遠。”
陸琛想把人喊起來去衝個澡,這樣出著汗吹著冷氣會著涼。
賀曉遠一動不動。
“小遠?”
還是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陸琛便沒再喊,起身,進了次臥的衛浴。
再出來,他手裡多了兩條熱毛巾。
陸琛這時沒任何想法或者說是倚念,隻想給床上的男生把身上從頭到尾的擦一下,彆著涼感冒。
所以他脫賀曉遠的襯衫脫得特彆利落,脫完便拿毛巾把男生的脖子、肩上、後背、腰側都擦了一遍,擦完再用乾毛巾擦頭發,接著是腿。
擦的過程中因為光線昏暗,陸琛其實也看不太清賀曉遠身上,就覺得男生挺白的,一點點光都能顯出膚色,身材也勻稱,該瘦的地方瘦,該結實的地方結實,以及……
陸琛擦腿的時候給自己擦笑了下,真不是他故意去看或者有什麼想法,是賀曉遠因趴睡的姿勢,屁股顯得尤其的翹,偏偏穿的還是條緊身的黑色平角褲,薄薄的有些彈性的布料將臀型包裹得一覽無餘。
陸琛再心無雜念,到底是個正常男人,看到這一幕,不說有什麼想法,表情是沒有控製住——鼻腔裡輕哼,唇角彎起。
等換了條熱毛巾再把人翻了平躺過來,陸琛眸色瞬間沉下——賀曉遠不是乾瘦型,恰恰相反,他有著一米八的個子該有的骨架,且肩膀平直、身材勻稱,雖不似陸琛這樣的體格體魄,卻也有著流暢的肌理線條。
陸琛沒瞎,視線輕輕一掃就把男生前身看了個乾淨——有著層薄削肌肉的胸上兩粒淡淡的淺粉色,隱約可見的腹肌,人魚線沒入黑色的褲腰下。
再往下一掃,陸琛又笑了下——
某個熟睡的小男生這時候竟然還是有點起來的狀態,黑色貼身布料下鼓起來尺寸還挺優越的一條。
陸琛:真不愧是年輕人。
陸琛沒盯著看,看到就拿著毛巾、直著腰站在床邊抿唇悶笑。
笑完彎腰,接著把沒擦完的地方三兩下擦完,擦好把人蓋回毯子下麵。
早上七點半,睡眠較少、精力向來旺盛的陸琛便醒了。
醒了就去次臥,進門便看見床上白花花的一長條,心知有人睡覺不老實,就是不知道是喝了酒睡得不舒服所以不老實,還是本來睡覺就不老實。
陸琛走過去,地上撿起毯子,把毯子蓋回去。
反正他也不睡了,怕有人再踢被子,索性在空的一側的床邊靠坐下,腿曲支在床沿,邊順便盯著某人睡覺邊刷手機。
八點半,賀曉遠翻了個身,逐漸轉醒。
他以為他在寢室,習慣性的趴下去,偏頭枕著枕頭,讓自己一點點醒過來。
然而當他睜開眼睛,他看到的第一眼不是他寢室床邊的書桌,是陸琛,光著半身沒穿衣服的陸琛。
賀曉遠秒醒的同時不知怎麼想的,總之他弓起背撐起身體,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猛的往下看,看見自己也是光著的,賀曉遠唰的不可思議的抬眸,瞪圓了眼睛撐著胳膊,震驚的看向身邊的陸琛。
陸琛看過來,沉穩的神色,開口第一句:“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