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嫁給豪門大boss 承越 19025 字 7個月前

很快,他們來到第一間包廂。

經理推開門,領兩人進入,跟著便介紹道:“我們酒店的包廂沒有取廳名,是按照麵積大小和客座數量區分的,小廳坐一桌,8到10人,中廳兩桌,18到25人,大廳三桌,人數在30人左右。”

“這間是A101,小廳,一桌。”

賀曉遠跟著進門、站在門邊,心想難道是項目組有什麼活動工作需要吃飯,陸琛帶他來挑餐廳?

可問題是這種事不需要陸琛這種級彆的“總”來親自負責吧?這得是多重要的飯局?

不對。

賀曉遠很快想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也不會由陸琛來管。

陸琛這時看過來,像是看出他在想東想西開小差,出聲提醒道:“注意力集中。”

賀曉遠抬眼回視。

陸琛表情正經,就像帶著人在談多少億的項目一樣,道:“不是說不懂不會這些嗎?”

賀曉遠一怔。

陸琛語氣堅定,緩緩道:“不會就學。”

賀曉遠緩緩睜大眼睛,終於明白陸琛在做什麼了——陸琛在教他“應酬”。

果然,在去下一個包廂的路上,陸琛邊走邊沉穩道:“思普的公司規模擺在那裡,如果有跟合作商的飯局,一般不會是小餐館,普遍吃飯都會在四星以上,或者是一些較有特色、規模尚可的大酒店,基本也都是包廂吃。”

“你要了解要學,就先從環境開始。”

“我以前跟你說過,工作沒彆的,就是熟能生巧。”

“吃飯的時候去的酒店你都了解,心理上自然會更沉著。”

“你不想露怯,想表現成熟,那就需要你有足夠的經驗,如果經驗不夠,就從積累開始。”

賀曉遠邊聽邊快步跟著,終於明白陸琛為什麼要帶他出來、來這裡,又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嚴肅正經了。

陸琛在教他。

親自教他。

賀曉遠何止詫異,是用光了所有的腦細胞也不會想到陸琛能這樣“手把手”。

何況聽說過教知識教技術,沒聽說過教應酬的。

還有陸琛要手把手的“現場教學”,這是特意找到這家四星酒店的餐廳部,還是提前打招呼,趁著下午不營業的時候帶他過來?

看剛剛電梯口餐廳工作人員的態度,總不會是把整個餐廳都訂下了吧?!

賀曉遠心中太震撼了,邊走邊看向陸琛,無法形容這一刻心裡的具體感受。

在抵達下一個包廂前,他伸手搭了下陸琛的胳膊,止步。

陸琛偏頭看過來,跟著停下,眼神裡寫著“怎麼了”。

賀曉遠看過去,臉上複雜的表情暫未收斂,默默抬眸、眸光閃爍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緩緩道:“是我昨天喝醉了,跟你說了什麼嗎。”

應該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吧?

否則為什麼、有什麼必要這樣“大動乾戈”?

或者就是他自己喝醉的時候拜托陸琛的?

賀曉遠心裡有很多猜測。

但他覺得無論是因為什麼,陸琛何必或者乾嘛要做這些?

以陸琛的職務和身份,不覺得現在這樣,是在浪費時間、沒有必要,甚至有點“小提大作”“殺豬用牛刀”?

賀曉遠不能理解。

陸琛沉穩答道:“因為你說你不會不懂。你說吃飯應酬是維護合作方關係的一種方式,這些都是你的工作,但你覺得自己做得不好,你很難過沮喪。”

賀曉遠靜靜回視,他已經把這些全忘了,他原來還說過這些嗎?

可就算如此,就算是這樣……

賀曉遠依舊想:何必呢?有什麼必要呢?對陸琛來說。

賀曉遠望進陸琛眼中,仿佛想要搜尋答案。

而當陸琛說他難過沮喪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賀曉遠從男人漆黑的瞳眸裡看到了動容。

賀曉遠心想:所以陸哥是不想他難過沮喪,才特意教他這些的嗎?

不想他難過……

賀曉遠一時忘了要開口說點什麼,安靜中迎著陸琛的眸光,就這樣麵對麵站著。

陸琛這時抬手,在賀曉遠胳膊上輕搭了下,形同安撫:“沒關係,不用急,慢慢學,什麼都是從無到有、從不會到會,總有個過程。”

像水麵懸停的落葉隨漣漪一圈圈飄蕩,賀曉遠心中一時觸動得無法靜止。

他想一個人對另一個得好到什麼程度,才會耐心到這種程度,連這樣的事都願意手把手教?

“陸哥……”

賀曉遠喉結翻滾,此時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陸琛眸中有溫和,搭在年輕男生胳膊上的手很輕的拍了拍,鼓勵道:“去吧,把該學的、想知道的都學了,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賀曉遠在陸琛眼中看見了自己。

“好。”他認真應道。

於是後麵賀曉遠便跟著餐廳經理熟悉包廂,是整個樓層、從東到西、從小到大的每一間。

熟悉完包廂又把菜單拿過來,了解冷盤熱菜、菜品搭配、餐廳特色,乃至飲料酒水。

效率極高的結束後,陸琛再帶賀曉遠去下一個酒店。

賀曉遠不解,車上問:“陸總,你訂了多少酒店?”

陸琛:“四星以上,規模中上的特色餐廳,所有。”

語氣尋常的就好像在說不多一樣。

賀曉遠默默倒抽氣。

陸琛支著二郎腿沉穩的靠坐汽車後排,轉頭看向身邊:“記住了,隻有‘熟’,才能‘巧’,你年輕,經曆少,想凡事不露怯,就要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

賀曉遠正色點頭。

後來整個下午,賀曉遠跟著陸琛跑遍了全城。

賀曉遠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加上特色餐廳,本市四星以上的大酒店沒有非常多,總共就那幾十個。

餐廳各有特色,但總體的路數就那些,很容易熟記掌握。

最後,兩人去了賀曉遠昨晚應酬的那家餐廳。

當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本該是飯點人最多的時候,樓裡卻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隻有他們。

賀曉遠以為熟悉完包廂菜品酒單後,像之前的酒店那樣,他們差不多就可以走了,然而沒有,他們又去到一間麵積不小的包廂。

包廂裡沒有圓桌,隻有並排挨著的兩把椅子,椅子前擺了張長桌,桌上有茶有點心水果瓜子。

長桌的正前方不遠處,廳的另一邊有一個賀曉遠熟悉的台子。

此時長桌座椅正對台子,賀曉遠一下有了某個猜測。

他問陸琛:“這也要看嗎?”

陸琛把西服脫了,隨意往椅子靠背一搭,不緊不慢的坐下,坐下後掃了賀曉遠一眼,偏頭示意男生旁邊坐,道:“不是不敢看的嗎?”

陸琛往椅背輕輕一靠,平視舞台,不緊不慢的樣子,道:“餐廳配舞前幾年就有了,在這家餐廳算是個特色。”

賀曉遠在旁邊坐下。

陸琛看看身邊的男生,沉穩的說著:“你不好意思看,可能是因為你本來就害羞,不好意思看女孩子,也可能是這方麵從前接觸的少,做不到沉著麵對。”

“沒什麼,把這些當成藝術的表現形式就好,抱著欣賞的態度看,不管你看到什麼。”

又教道:“眼睛,是幫你直觀的接受外界的信息,無論你看到什麼,隻要你不覺得有什麼,你看到的,就無法動搖你。”

和昨天應酬時一樣,很快,穿著中式舞蹈服飾的年輕女孩們一一登台,開始隨音樂的節奏舒展曼妙的身姿。

賀曉遠看過去,看了幾眼,目光收回來看向身旁。

他看見陸琛四平八穩的目視台上,跟尋常吃飯說話走路一樣,無論神情姿態都沒有任何特殊的流露,跟在看電影電視劇一樣,還伸手從桌上的碟子裡摸了顆帶殼的花生,手臂搭在座椅扶手上,不緊不慢的邊看邊剝殼,剝完把花生遞過來。

賀曉遠伸手接過,聽到陸琛平穩的聲音:“真覺得看不下去,又在應酬的場合不得不表現得很尋常,可以假裝看,但眼睛放空、想彆的事,沒人知道。”

又道:“任何事都是這樣,你有心裝,隻要不露首尾,就沒人摸得清你在想什麼。”

賀曉遠往台上看去,不知是不是不在應酬、有陸琛陪著的關係,他再不像昨天那樣怎麼都不好意思去看。

看也就看了,如陸琛所說,欣賞的是藝術的表現形式,沒有任何昳麗、犬馬聲色的色彩。

賀曉遠邊看邊想,單純看女孩子跳舞其實沒什麼,說到底,他會抗拒,是因為昨天的場合在他內心裡隻能有飯菜人酒,不能有彆的。

有彆的,就好像飯局最後張副總拎出來的那兩盒禮一樣,都會無形中染上“目的不純”的色調,令人不得不多想。

賀曉遠進而想,就算巴雷真的目的不純,在當時的場合下,作為餐廳特色的舞蹈表演,他有什麼不能、不好意思去看的?

他不好意思、不看,不是反倒說明他心裡有點什麼不乾淨的念頭嗎?

是,他自己清楚他沒有。

他隻是沒見識過這種,純粹不好意思看。

但彆人如果察覺了,會怎麼想怎麼看他?

會不會反而覺得他就是好這口的?甚至事後投他所好?

賀曉遠一點點往深了想,逐漸意識到公務場合,即便是應酬吃飯,確實都是不能露怯的。

一旦露怯,後麵會引發怎樣的連鎖效果,誰也不敢保證。

賀曉遠看著舞,不知不覺中做到了陸琛所說的假裝在看、人放空、想彆的。

陸琛掌心裡轉著顆花生,轉眸瞥見身邊,沒多意外,知道賀曉遠一向學的快、一點就能通。

但陸琛不知道的是,賀曉遠想著想著,思緒偏到了巴拿馬海岸——

他想陸琛這會兒是在看舞蹈、欣賞藝術的表現形式?還是假裝在看?

他想台上這中式古典舞跳得又婀娜又曼妙,女孩子們又年輕又漂亮又有朝氣,陸哥應該是確實喜歡、真的在看的吧?

賀曉遠心裡默默“謔”了聲,頭沒動,眼珠子一轉,目光瞥向身邊。

瞥了幾眼,見陸琛坐得閒適、看得淡定,花生還一顆接一顆的剝著,賀曉遠緩緩湊過去,低聲:“陸總。”

陸琛還看著台上,手裡剝著花生:“嗯。”

賀曉遠拿眼睛瞄瞄他:“好看嗎?”

陸琛不緊不慢,沒任何神情:“還好。”

不待賀曉遠開口,跟著便道:“餐廳配正經舞蹈不是酒吧開個包廂附帶幾個銷酒的,不是聲色場所。但可能會有人借此試探你,看你是不是有這方麵的喜好。”

賀曉遠轉頭看著陸琛,注意力完全從台上回到身邊,安靜的聽著。

陸琛依舊看著台上,依舊手裡剝著花生,沉著而從容,淡定得讓人看不出半分深淺,繼續道:“你想不被試探,不被人摸出一點底細,首先要學要會的,就是裝。”

裝?

陸琛的瞳孔裡映著台上那些曼妙的身姿和紗裙,但是他太平靜、表現得太尋常了,誰也不清楚他有沒有把眼中的這些真正的看進去。

甚至因為他邊看邊說的平靜,落在旁人眼中,有一種並不把任何放在眼中的冷淡。

賀曉遠見狀立刻便懷疑起陸琛到底有沒有在看。

他口中的“還好”,到底是真的覺得還好,還隻是回應的托辭?

裝?

所以陸琛他此刻也在……裝?

陸琛接著剛剛的話繼續道:“裝你在看,裝看得認真,裝不過如此,裝也就這樣,裝你沒什麼不能看的,也沒什麼沒見過的。”

“裝到你周圍所有的人都不敢確認你真正的態度。”

賀曉遠:所以此刻陸琛也在裝?

裝淡定,裝從容,裝沉著,裝到他在他身邊,都看不透他到底什麼態度?

陸琛這時轉過頭,漆黑的目光平靜的落入年輕男生的眼中。

賀曉遠一個激靈,意識到陸琛一眼看破了他心中所想。

賀曉遠:“我……”

陸琛靠著椅子,很輕的笑了笑:“我不用裝,我年紀比你大不少,這些年大大小小什麼場合都經曆了,經驗多使然,遇到什麼都不會大驚小怪。”

溫和道:“我說裝,是在教你,教你怎麼應付一些場合,怎麼靠裝,保護你自己。”

保護……

賀曉遠心中輕輕一跳。

陸琛轉回頭,繼續淡定的看台上、剝花生去了。

賀曉遠還扭頭看著身旁,看男人淡定沉著的姿態、尋常穩重的眉眼、深邃立體的五官。

看著看著,整個注意力完全抽離,來到陸琛身上,覺得男人強大而偉岸。

——是待他好的人,是耐心的手把手教他的人,是他仰望著去看、從內心裡覺得他好強的人。

賀曉遠完全沒看台上,全神貫注的留神著身邊,看男人英俊深邃的側顏,看男人的沉穩、沉著、淡定、遊刃有餘,看那些他自己身上沒有或者鮮少的品質。

看到後來,賀曉遠開始覺得男人喉結前豎著的襯衫領口都格外的挺立,熨貼平整的襯衫下的肩膀寬闊堅實,連遞過來花生的手都顯得寬大而修長……

賀曉遠合著手,掌心裡是陸琛剛剛遞給他的剝好的花生。

他垂眸斂目,才沒有暴露他對身邊男人逐漸流露的一點崇拜向往的熱切目光。

陸哥好棒啊。

賀曉遠把花生塞進嘴裡,低頭悄悄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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