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豪當下連自己同意進思普、但是合約待遇還得聊一聊的正事都不提了。</p>
賀曉遠離開河邊往車的方向走,他跟隻鬆鼠似的上躥下跳地跟在賀曉遠身後，嘴裡就沒停過:</p>
“你和你們大老板到底怎麼回事？”</p>
“你瞧著才二十出頭，大學剛剛畢業吧？他可是大老板,你一個剛畢業新進公司的怎麼會接觸到他？”</p>
“他把你掰彎的嗎。”</p>
“直男不可能喜歡男人的吧。”</p>
“誒！你和我講講呢！”</p>
“我都要進你們公司了，這點內幕我都不能知道嗎？”</p>
“喂,賀曉遠！”</p>
……</p>
陽光明媚,清風送往,春天真的到來了。</p>
—</p>
賀曉遠最終成功挖到了方定豪。</p>
確認方定豪有合作的意向後,兩天後的周末,陸琛親自帶賀曉遠和方定豪去了位於某產業園的技術團隊所在的辦公地址。</p>
那是兩棟小白樓,從外麵看與產業園這邊其他樓沒什麼不同，卻進出安保森嚴,入樓就刷了三道門禁。</p>
團隊現在的主要負責人親自帶他們參觀，介紹團隊的大致情況,又帶他們去位於三樓的新收拾出來的專門給方定豪的辦公室，屆時待遇股份等條件的商談,也會由團隊這邊的律師在場,從旁協調協助。</p>
方定豪手裡盤著手機:“嗯,我的律師也在,他遠程辦公。要是沒什麼談不攏的，今天就把合同簽了。”</p>
負責人:“當然。”</p>
賀曉遠留心聽了下,發現方定豪這邊也有律師後,意識到公事公辦，無論是公司還是個人,最好身邊都帶著律師。</p>
這點他之前真沒想到,也沒問過方定豪,確實是他大意了。</p>
賀曉遠暗暗記下這點,日後改正。</p>
方定豪這時從幾個沒人的辦公室門口走過去，奇怪地問道:“今天都不上班嗎？”</p>
感覺整棟樓都是空的。</p>
負責人解釋大家一般工作日很忙，早一點**點下班，晚一點的熬到淩晨一兩點也是常事。</p>
以前周六周日這邊還是有不少人的，後來有一次一個同事連軸轉了二十多個小時，直接在辦公室暈倒，陸總就不許這邊辦公樓的同事連續加班，工作日大家自己看著辦，周六周日必須休息。</p>
方定豪心說陸琛這資本家的心看來不算太黑。</p>
四人去了給方定豪準備的辦公室。</p>
辦公室不小，桌椅櫃子電腦一應俱全，桌前還有張沙發茶幾。</p>
方定豪椅子上坐坐、沙發上坐坐，又到窗邊往外看了看，似乎還算滿意。</p>
接著，沒多久，律師也來了，手裡有份文件夾，還有一個平板，進門先和陸琛打招呼，喊:“陸總。”</p>
接著是負責人，又和眼生的賀曉遠點了點頭，最後迎向方定豪，和方定豪握手:“我姓謝。”</p>
方定豪握手，點點頭:“謝律。”</p>
跟著道:“不介意我的律師遠程辦公吧。”</p>
謝律笑笑，解開西服扣子在一邊沙發坐下:“隨意，都可以。”</p>
……</p>
陸琛和賀曉遠從辦公室出來了——他們都沒參與方定豪與團隊這邊的待遇方麵的商談，本來這和賀曉遠關係就不大，不由他負責，陸琛交代後，更是全權交給律師和負責人。</p>
一出辦公室，走遠幾步，賀曉遠低聲對走在身邊的陸琛玩笑了句:“我豪哥不會獅子大開口吧？”</p>
陸琛看看賀曉遠，沒答，說的卻是:“比你大的你都喊哥？”</p>
賀曉遠側目:“哪有？”</p>
解釋:“喊他豪哥是拍他馬屁，他可是我的case。”</p>
“你才是我哥。”</p>
陸琛笑，滿意了。</p>
兩人往電梯走，陸琛問賀曉遠要不要再逛逛，賀曉遠:“不了吧。”。</p>
沒什麼好看的。</p>
都是辦公室、電腦、機房什麼的，人都沒有。</p>
他們就在樓附近隨便晃晃吧，等方定豪把合同談了簽好。</p>
走進電梯，賀曉遠想到什麼，好奇地問了句:“這邊團隊是家子公司還是另外新注冊的公司？”</p>
陸琛:“新注冊的。”</p>
梯門緩緩合攏。</p>
近來日日晴天，每天都有太陽，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樓後有一片大草坪，在冬日掉光樹葉的枯枝已經有綠芽冒出，不遠處還有一棵鬆柏，枝葉茂盛。</p>
賀曉遠和陸琛走出樓後便來到這片草坪溜達。</p>
賀曉遠感慨:“都已經三月了。”</p>
時間真快。</p>
他還記得不久前他和陸琛一起過情人節。</p>
剛認識方定豪的時候也隻是二月中下旬。</p>
魚釣著釣著，都已經陽春三月了。</p>
賀曉遠隨口道:“這個季節是不是很適合出去旅遊？”</p>
陸琛亦閒散地走在一旁，聞言問:“想出去玩？”</p>
賀曉遠想了想:“有點想。”</p>
很快道:“不過算了，以後有時間再去吧，先把班上好。”</p>
陸琛並肩走著，轉頭看看身邊男生:“方定豪挖到了，這個‘項目’結束，可以休息休息，出去度個假。”</p>
賀曉遠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p>
嚴格來說，這都不能算個正兒八經的case。</p>
賀曉遠一向對工作上心，他覺得方定豪這邊結束了，他還是得繼續上班的，怎麼會休息，常總薛總他們都從來沒有說結束一個項目就休息放假，最多偷個懶不來辦公室。</p>
“我得想想我後麵的活兒。”</p>
賀曉遠嘀咕了句。</p>
陸琛看看他，沒說什麼，就是覺得小男友太用功上進了。</p>
“要勞逸結合。”</p>
陸琛稍微勸了下。</p>
賀曉遠閒聊的語氣:“我最近天天在外麵釣魚聊天，太‘逸’了。”</p>
陸琛:“那隻能周末搬家了。”</p>
賀曉遠腳下一頓。</p>
搬家……</p>
賀曉遠止步，轉向陸琛，看看麵前男人，心知陸琛不是在開玩笑。</p>
搬家……</p>
同居……</p>
賀曉遠抿唇，眼巴巴地與陸琛對視。</p>
陸琛回視，好整以暇:“嗯？”</p>
賀曉遠一時安靜看人的模樣像隻很乖的小羊。</p>
“小羊”被戶外的陽光照得麵孔瓷似的柔白，睫毛纖長，瞳仁在光線下是淺褐色的，一張麵孔比春日的花還要漂亮。</p>
看得陸琛心都泛濫柔軟了。</p>
陸琛一下便有些不忍心，莫名便有種自己像在催著同居欺負小羊一樣。</p>
他怎麼會怎麼敢？</p>
他心疼都來不及。</p>
於是陸琛率先開口，語氣極其耐心溫和，先問:“是不想嗎？還是有哪裡為難？”</p>
他覺得賀曉遠的沉默安靜已經是在表明不想同居的態度。</p>
賀曉遠眨了下眼，拖著音調長長的“嗯——”了聲，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有些猶豫，最終看著陸琛的眼睛道:“你很想住一起嗎？”</p>
陸琛回得乾脆:“當然，我想。”</p>
賀曉遠是真的為難了。</p>
他不太想，因為覺得自己大概率不行。</p>
但陸琛既然說當然，說他想，賀曉遠又覺得男朋友都提了……</p>
賀曉遠:唉，他真不行啊。</p>
賀曉遠承諾不了，隻得道:“可我不行。”</p>
不行？</p>
陸琛一時沒懂。</p>
“什麼？”</p>
賀曉遠更為難了，因為真的有點難以啟齒。</p>
“我那個……可能，可能不行。”</p>
嗯？</p>
陸琛溫聲:“哪個？”</p>
賀曉遠:就那個啊。</p>
陸琛反應了下，一下懂了，跟著便頓了頓，流露些許愕然。</p>
賀曉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