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搞完那撥惡趣味,滿意地去找師父了。
婁鬱沒在辦公室,而是在實驗樓裡。
昆侖境開啟,各部門都在加班加點地乾活。他最近除了看文件和開會,就是來煉器部盯著他們給武器結陣,和徒弟相處的時間很少,也沒回過深山的大宅,兩個人都住在了總部。
此刻見紀瀾過來,他問道:“整完他們了?”
紀瀾心情愉悅:“嗯。”
婁鬱當初特意把宇宙的部分挑出來也是為了這點惡趣味,問道:“他們信了嗎?”
紀瀾道:“應該。”
飛升、飛升,聽著就是往上升。
以前沒人想過、更沒探索過上麵有什麼,他們猛地接收到這部分知識,衝擊都挺大的。
他問道:“你說能忽悠到那些老東西嗎?”
婁鬱笑道:“夠嗆。”
修為越高,對周圍的感知越不同。
飛升,即踏碎虛空,是另一個世界,那些老東西怕是不會輕易動搖。
不過也不一定,他心想,畢竟他們那些人都沒飛過,興許有一兩個蠢的真能被忽悠上當。
他想象那個畫麵,笑了一聲,盯著手下乾完活,帶著徒弟向外走去。
紀瀾最近總和楊景善他們聊天,旁敲側擊地問了不少東西,這時便說了說昆侖境裡的局勢。
五大宗門和以前一樣,依然是玄陽宗、大衍明宗、金月掩日宗、天極宗和洛書宗。
玄陽宗因為有個居功至偉的正道第一人,地位穩固;洛書宗一向站玄陽宗,這點也沒變。
裡麵變動的有兩點。
第一,九霜真人一直封山不出,大衍明宗的人在沉睡前都覺得他可能出了毛病,要麼傷心過度死了,要麼就生出了心魔。
他說到這裡瞥了一眼自家造孽的師父:“我聽說以前大衍明宗是正道第一宗門,都因為你,後來玄陽宗才升到了第一。”
婁鬱笑著問:“你師父厲害吧?”
紀瀾:“……”
這是重點嗎?
“彆這麼看著我,”婁鬱循循善誘,“瑞白,這事要是你乾出來的,你什麼感想?”
紀瀾想了一下,發現確實很爽。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似乎更喜歡他師父現在的性格,大概他們天生就適合做師徒吧。
他於是繼續先前的話題:“這說明大衍明宗不服玄陽宗,裡麵或許有操作的空間。”
但這事該怎麼操作呢?
他師父一輪自曝,被騙的玄陽宗肯定震怒,因一個魔頭而被壓了好多年的大衍明宗絕對也會震怒,搞不好兩個宗門就同仇敵愾了。
除非他師父不要臉,對外說玄陽宗早就知情,硬拖著人家當同黨。
他看看婁鬱,覺得對方興許真乾得出這種事。
他師父九霜真人冷若冰霜,不染塵埃……如今竟要拉整個宗門共沉淪了。
婁鬱對上他又有些一言難儘的眼神,挑眉。
紀瀾回神:“沒事。”
婁鬱沒有深問,而是道:“這事是怎麼問出來的?”
紀瀾道:“簡樂彬。”
婁鬱一聽就懂。
簡樂彬腦子不好使,還容易上頭,一旦上頭就很好套話。
他問道:“第二呢?”
紀瀾道:“第二是金月掩日宗和天極宗。”
這兩個宗門實力相當,從以前就不太對付,一直暗中較著勁。
後來金月掩日宗出了一個天賦驚人的楊景善,著實風光了一把。可靈氣枯竭,他們要搬進小世界裡,由於地理位置原因,宗門沒被劃進去。
當時許多宗門都被劃在了外麵,金月掩日宗是第一個舍棄宗門的大宗,著實起到了帶頭作用。
他們舍得大氣,博了無數尊重和喝彩,幾大宗門對此都很感激。但這點感激不足以支撐三千年,他們終究是要寄人籬下,重新發展的。這種情況下天極宗雖然不可能明著放話說壓過了他們,可明裡暗裡地應該會表現出幾分。
紀瀾道:“我不知道當年幾大宗門許諾了他們什麼,如果其中一條是回來後任他們選地方建宗門,這諾言顯然無法兌現了。”
婁鬱點點頭。
宗門事務都由掌門管,這一點他也不太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會有這樣的條件。
紀瀾分析:“金月掩日的掌門一向深謀遠慮,沒那麼死心眼,等他了解完這邊的情況,或許會覺得這裡更好,談得合適,他們很可能會被咱們拉攏。”
婁鬱也是這麼想的,問道:“和楊景善聊出來的?”
紀瀾道:“他沒透露多少,但我能猜出他們過得不是那麼痛快。”
說話間手機一響,他點開查看,發現是楊景善的語音信息,便按了接聽。
下一刻,師徒二人全聽見了一句話:“七星宗的掌門醒了。”
婁鬱道:“是楊景善?”
昆侖境裡沒信號,微信連不上網,想發消息隻能出來發。
他心裡那點酸味又要往上冒:“你和他說了你的事?”
紀瀾道:“沒有,我隻是對他說如果有長輩醒了,最好能通知我們一聲,免得這邊倉促應付,導致無辜的人喪命。”
楊景善心善,當場就答應了。
其實不隻是他,恒杏那些人見過了這裡的太平盛世,怕是也都不願意再看到生靈塗炭。
所以他當時這句話不是私下裡說的,恒杏他們都聽見了。而楊景善雖然是個傻白甜,但分得清輕重,這條消息應該是和恒杏他們商量過才發的。
婁鬱道:“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紀瀾乖巧地看過去:“問過師父之後。”
婁鬱一時啞火。
即便知道這花言巧語大概率是臨時想出來哄他玩的,但也覺得特彆受用,他問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紀瀾很聽話:“那我就不說了,全聽師父的。”
然後“無意間”露餡,讓人家自己猜是吧?
婁鬱笑著揉揉他的頭:“行了,願意說就說吧。”
紀瀾“嗯”了聲,回複語音道謝,讓他有空來找自己玩。
楊景善在那邊聽完他的語音,和恒杏一起回去了
他們解釋了一大堆都沒能讓宋掌門明白他們的意思,倒是從掌門那裡聽了點飛升的事,不由得在心裡罵了那小鬼一頓,但罵歸罵,他們答應的事就要做到。
剛剛他們好說歹說勸住了宋掌門,沒讓他今天就來人間。
不過能勸住一次,勸不住第二次,他早晚會知道七星宗的情況,暴怒地衝到這邊來要說法。
……不過應該還好吧。
二人回想剛才一出來就撞上的東西,苦笑地對視一眼,都覺得那會長挺不做人的。
宋掌門醒後便去了解和處理宗門事務了。
等他忙完,便叫來去過人間的徒弟,詢問起那邊的事,然後就得知了手機、汽車、高鐵飛機等一係列匪夷所思的玩意。
他說道:“這不可能!”
徒弟道:“是真的啊。”
他掏出手機給師父看他拍的照片,還現場拍給對方看,順便點開他們組的聊天群,讓他師父聽聽他們發過的語音和視頻。
宋掌門看得震驚不已,表情難得有點空白。
徒弟道:“人間……真的變化挺大的,沒有靈氣,他們活得都很好。”
宋掌門沉默。
片刻後他長歎一聲,頗有些百感交集,問道:“那個會長是什麼樣的人?你回宗門看過嗎?”
徒弟猶豫幾秒道:“那會長挺忙的,實力也強,我們沒怎麼見過他幾麵。”
宋掌門道:“怎麼看出他實力強的?”
徒弟:“……”
因為咱家的鎮山神器被他打贏了。
宋掌門見他不吭聲,以為是他們猜的,便沒有深問,再次把話題轉回宗門。
徒弟默默打量他的神色,覺得這事糊弄不過去,眼一閉,說了實話。
宋掌門頓時氣得一巴掌拍碎了桌子:“豈有此理!”
徒弟心一抖,急忙道:“師父息怒……”
話未說完,他隻覺眼前一花,書房內已經沒了他師父的身影。
宋掌門簡直氣炸了,出了門便直奔通道,準備去找那個會長討說法。
結果剛到人間,他迎麵就撞上了他家的鎮山神器。
婁鬱先前離開的時候將傀儡陣留在了通道口十米處的位置,並下了一條命令:隻許進不許出。
傀儡陣原本就是守宗門用的,對看守的工作輕車熟路,便儘職地守在這裡,拔劍就對上了他們以前的掌門。
宋掌門道:“老祖是我!”
他說著急急掏出了掌門令。
幾具傀儡停住,一齊看著他。
宋掌門試圖用掌門令把它們請進昆侖境,發現不管用,氣得繼續要去拚命,結果剛飛起一點就被拍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老祖?!”
幾具傀儡和他對視。
看在掌門令的麵子上不打你,但彆得寸進尺啊。
宋掌門不明白它們的意思,猜測可能是不讓飛,便舉著掌門令慢慢往外走。
幾秒後,他再次被拍回原位,暴怒了:“婁鬱,你給我出來——!”
華國兩名金丹修士頓時被震得耳朵疼。
他們沒有冒頭,躲在遠處給會長發了消息。
婁鬱收到感應的時候正忙裡偷閒和徒弟喝下午茶。
兩個人沒去美食城,而是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擺了張桌子。屋裡隻有他們,他恍然有種在約會的感覺,正考慮要不要撩幾句徒弟,身為主人的感應就來了。
紀瀾知道他把傀儡放在了昆侖山脈,見他握著杯子的手頓了幾秒,猜道:“宋掌門出來了?”
婁鬱“嗯”了聲,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
紀瀾道:“不去?”
婁鬱道:“沒事,先讓他們打。”
紀瀾很淡定,心裡也不著急。
宋掌門要是有打贏傀儡陣的實力,當年就不會把它們放在宗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