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回京(1 / 2)

孝莊臨走之時曾經囑咐康熙,她既不想驚擾太宗,又舍不康熙父子,所以不必將她帶去盛京同皇太極合葬,隻要葬在和順治皇帝最近的地方便好。

康熙直接命人將孝莊生前所居的慈寧宮東王殿五間拆了,再原樣遷到昌瑞山下,以“暫安奉殿”命名,將孝莊安葬在裡麵。

不過短短幾句吩咐,便叫殷陶浮想聯翩,腦補出了一出關於孝莊、皇太極、海蘭珠、多爾袞、順治帝等人的情感大戲。

殷陶前往東陵安奉殿守陵後,一待就是一年半的時間。

好在舒怡生產之時恰逢新年,他回京待了半個多月,以跟妻兒碰了個麵。

舒怡這一胎生下了一個小阿哥,洗三禮那天,康熙賜名弘晏。

晏字同安字一樣,都有“安定,安樂”的意思,殷陶對於康熙給一雙兒女賜的名字都很喜歡。

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感念他替自己過來守陵祈福的緣故,殷陶雖然人不在京城,份例卻跟上來了,已經享受到了郡王的待遇,就連福晉寄過來的信中也曾提到,府上的供給也同往日不一般了,自從殷陶走後有了質和量的飛升。

殷陶隻是光頭阿哥,雖然這幾年和九爺合夥賺了不少錢,想吃什麼可以自己購置,但是內務府那邊還是不買賬,份例還是那個份例,多一毛錢都不給的那種。

也不能說內務府刻板,畢竟他幾年是真正的賦閒,在京中混一般,基本跟五爺、七爺一個水準,比十爺都差老遠呢,更彆說十三十四了。

可能看出來了他沒有站隊的意思,自從出宮建府後,太子也不大找他了,直郡王更是眼裡看不見他。

殷陶隱隱感覺四哥要開始介入爭位了,但一向求穩的四爺還在蟄伏期間,並不冒頭,既不主動貼太子,也不主動貼康熙,更是遠遠地躲開直郡王,倒是沒事經常拉著殷陶種地。

畢竟十三現在跟著太子忙很,不能陪四爺種地,殷陶便被拉了壯丁。

殷陶覺種地也不錯,挺修身養性的。為了用實際行動響應四大爺的號召,殷陶又在自己後院開了一塊地——因為弘暉等人經常過來玩,殷陶便把課外活動時間加了種地一項。

四爺知道了很興,覺十二弟個培養孩子的子很是不錯。

但他後院側妾侍太多,沒什麼空地弄來種菜,表示十分遺憾,正好十二弟補了個不足。

而十三依然站在太子那邊。

太子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十三跟他麼多年為是什麼。

對於八公主出嫁一事,太子很是上心,給了六萬兩的壓箱底銀子不說,聽說十三想叫妹妹帶醫女和大夫過去,想在歸化城裡建房子,太子求了康熙給公主帶了好的醫女和醫官,選了住址,並且請了旨意,叫十三可以親自送嫁。

十三是最重義的人,太子份情,十三記在了心裡,明明知道現在太子不比以往,但還是堅定地站在了太子邊。

殷陶也終於明白太子當初借了那麼多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年頭,養小弟的也不容易。

今年年初時候,托合齊還曾來過皇陵一次,說是這幾天正好休沐,過來看看他,還有件事要請十二阿哥幫忙拿拿主意。

能叫托合齊巴巴兒跑來皇陵詢問的一定不是小事。

殷陶示意托合齊但說無妨。

托合齊倒是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是自己掌握了三爺開始奪嫡的證據,詢問殷陶三爺是個怎麼樣的人,依著三爺的性子會不會有奪嫡的想法?個消息是否可靠?會不會是對手放出的煙霧丨彈,用來迷惑人的。

畢竟他作為步兵統領,不能給皇上弄些虛假信息,也不能弄一堆似是而非的信息叫皇上自己甄彆,一定要真實且有效,如果拿不準是否真實,倒還不如不弄。

除了對於信息的判彆外,托合齊還想問十二阿哥是不是跟三爺關係不錯,畢竟以前定嬪和榮妃都住在鐘粹宮裡,若是關係不錯的話,那他也願意賣給榮妃和三爺一個人情,放他們一馬。

殷陶這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舅舅的差事,果然跟明朝錦衣衛差不多,對於京城的皇子和百官有監察作用。

殷陶記曆史上三爺的確是有奪位的,直覺個消息會是真的。

隻是殷陶覺有些好奇,一直跟在太子身邊一心向的三爺為什麼會突然有了奪位的念頭?是不是看直郡王當大哥很爽,自己也想當一當,才走上了條不歸路。

但聽了托合齊的說法,仿佛三爺奪嫡奪有些不倫不類,沒有拉攏群臣,也沒有串聯兄弟,隻是帶著一群文人在那裡瞎弄。

殷陶想了想,對托合齊道:“依著三哥那個性子,也弄不出什麼大名堂來,還是算了吧。畢竟跟三哥關係一向不錯,從前在阿哥所讀書時候,三爺也一直很照顧。”

既然十二阿哥說他和三爺關係不錯,托合齊便歇了給康熙通風報信的念頭,事就算結了。

送走托合齊後,殷陶稍稍盤算了一下,如今京城主要有四股勢力在奪嫡——直郡王、太子、三爺、四爺。

除此之外,還有隱藏在直郡王下頭的八爺。

京城的水也夠混的。

康熙倒是沒有忘記他個還在守皇陵的兒子,時不時地就叫內務府送一些稀罕的吃食來。

皇陵的那幾個廚子如今練出了一手的好素菜,並且每每看到十二爺都會一陣兒狂喜——自從位貴人來了,皇陵夥食水準直線上升,十二爺一個人才能用多少飯?加上身邊伺候的人也就能用個五分之一,剩下的可就便宜他們了。

不光夥食,就連衣服、炭火、例銀等各種份例都上來了,故而些人對待殷陶態度好不像話,殷勤到不行,恨不能把十二皇子供起來,求他在這裡多待上一些時日。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一個看起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秋日清晨,殷陶捧著廚房新做的蓋澆飯自顧自發呆之時,外頭鐘原來報,五爺來了。

五爺是奉了康熙的旨意來接他的。

殷陶見到五爺心中歡喜,短暫的寒暄過後,他給五爺執壺沏了新茶,招呼五爺坐了下來:“五哥且稍等,容我收拾一下箱籠,稍後出發。”

五爺倒是不著急,他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對著殷陶歎了一聲:“十二弟還不知道吧?”

“什麼?”

“京裡出大事了。”

“怎麼了?”

“太子已經整整兩個月不見人影了。”

殷陶隻覺心跳都漏了一拍:“十三呢?”

“不知道。”五爺搖了搖頭,“皇阿瑪七月去塞上之時,隻叫了老大、太子和十三、十四和幾個小的跟著,們幾個都沒有帶。之後……小十八便歿了,老爺子帶著人緊趕慢趕回來,從木蘭圍場抵京後,太子和十三就一直都沒有露麵。就在前幾日,太子爺被皇阿瑪轉移到了鹹安宮裡,但一直沒有鬆口說出什麼講究來……哎……”

真不知這一場鬨劇會如收場。

“五哥且稍等。”殷陶定了定神,又不自覺地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就去收拾行李,咱們儘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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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了四個小時的馬抵達京城後,殷陶的第一站還是要去乾清宮跟康熙報道。

不知是不是低下幾個兒子太過不省心的緣故,不過短短一年多不見,康熙就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

殷陶一個恍惚,記得自己剛穿越過來沒多久之時,正逢太後生辰,闔宮的嬪妃、皇子們都去給太後祝壽。

他和康熙就是在那一天第一次正式見麵。

那時的康熙隻有三十幾歲,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來到寧壽宮中,一身絳色龍袍,大威武,豐神俊朗。

一轉眼也有二十多年了,他都娶親生子了,也難怪康熙變老。

康熙招呼他坐過來,給他上了喜歡吃的牛乳和點心,陪著他聊了聊一年多的守孝心,卻絲毫沒有提及太子和十三的事情。

從乾清宮出來以後,殷陶又去了寧壽宮中拜見太後。

和康熙麵上平和骨子裡卻泛著疲憊不同,太後似乎過不錯,見了殷陶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招呼殷陶過來坐坐。

太後根本不知道太子和十三的事情,估計是康熙發話了,寧壽宮裡瞞她得很緊,導致太後到現在還不知道事態嚴重。

一路回京之時,殷陶聽五爺提起,因著蘇麻喇姑的過逝,太後也消沉了好一陣子,從康熙四十六年起,身子便斷斷續續的不好。

去年春天,七哥患了重病在南苑調養之時,康熙便下了明旨,不許任人在太後麵前提到七爺病情,隻要太後問起來便說已經痊愈。

次太子和十三的事情,想來康熙還是選擇瞞著太後。

畢竟蘇麻喇姑剛剛過逝不久,太後若是因著廢太子之事急火攻心,一個不好也栽過去,康熙會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謹慎的康師傅是不會做種落人口舌的事情,故而太後還不知京中已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

太後先問了殷陶這一年來的情況,而後說起自己宮裡做了極好吃的風乾牛肉,用的是蒙古的方子,蒙古的廚子,外加蒙古新到的小肥牛製作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