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靜默三秒, 大家笑著起哄。
“哇，這個球投得真好。”
“厲害厲害！不愧是季中隊的女朋友！”
“再來一個！”
季錚的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外一隻手叉在腰間，低聲笑著。他的身體因為運動變得很熱, 掌心的熱度隔著薄薄的棉T，滲入進了她的皮膚和筋骨。
薑格站在炎炎烈日下，夏日燥熱的風吹過, 她臉頰微紅, 心跳快速有力地跳動著, 連血液都澎湃了起來。
誇完以後，季錚抬手給薑格遮了遮帽簷，俯身與她平視, 沉聲道：“這兒太曬了, 去原來的地方等我，過會兒有球投我再叫你, 嗯？”
夏天的中午, 太陽還是太毒。薑格皮膚太白，不一會兒的功夫, 裸、露在外的小腿和小臂都曬得泛紅了。她戴著口罩帽子，還是有些熱的, 薑格點了點頭，跑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坐好了。
沈文看著乖巧地坐在樹蔭下的薑格, 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她和網上傳的不太一樣啊……”
倪彥扔了球過來, 道：“隻是對隊長不一樣而已, 你去掀掀她帽簷，她估計能把你天靈蓋給掀了。”
沈文接過倪彥遞過來的籃球，嚇得渾身一機靈，嘿嘿笑著說：“隊長就能給我掀了，哪兒能用她親自動手了。”
今天雖是第一次見麵，但沈文和倪彥對薑格並沒有距離感，季錚淡淡一笑，接過球，球賽繼續。
薑格坐在樹蔭下等著，後來她又過去投了兩個球，但第三個球她運氣不好沒中。季錚說到做到，後來又給贏了回來。
球賽進行了一個小時，中午十二點，部隊開飯，球場上的人群也都散開了。
打了一個多小時，季錚身上也出了些汗，即使出了汗，他的氣質也依舊乾淨清爽。將近一年多沒參加野外訓練，季錚的膚色恢複了些，他本也是白皮，不過後來因為常年訓練變成了小麥色。打完球太熱，他把白T的袖口挽到了肩膀以上，露出緊致有力的上臂。
探身撈了一瓶礦泉水，季錚平複著運動後不太均勻的呼吸，擰開瓶蓋後，季錚過去坐在了薑格的身邊，問道：“喝麼？”
薑格抬眸看了他一眼，旁邊的人還沒完全散場，她把口罩微微扯開一些，抬手要去拿水瓶。還沒拿，季錚托著瓶底，已經遞到了她的唇邊。
季錚笑了笑，薑格張嘴含住了瓶口，瓶口的水一點一點的變少，季錚覺得自己像是在喂貓。
喝了幾口，薑格敲了敲瓶身，示意自己喝完。季錚將瓶子拿過來，對著平闊喝了起來。他邊喝邊看著走過來的沈文和倪彥。男人下頜微揚，喉結滾動，汗水順著修長的脖頸滾落，運動後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迷人和性感。
沈文和倪彥拿了水喝了起來，打了一小時籃球，他們身上的汗把T恤都浸濕了。兩人已經很久沒有打球打這麼爽了，沈文喝完水，道：“隊長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5中隊那些人沒少在球場上欺負我們。”
3中隊和5中隊經常一起打球，有時候是全場，有時候半場，季錚球技好，是3中隊的半壁江山。他將近一年沒回來，3中隊打球都湊不起人來，就算湊起來了也被5中隊虐得體無完膚。
“今天真是揚眉吐氣啊！”倪彥說完，笑嘻嘻地看著薑格道：“當然也多虧嫂子幫忙。”
倪彥話音一落，薑格睫毛微顫，她臉有些發燙，轉頭看向了一邊。
倪彥沒收到回應就罷了，還被徹底無視，他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看了一眼季錚。季錚看著薑格，唇角勾起，道：“那就好好感謝一下。我回宿舍洗個澡，過會兒你打兩份飯送我宿舍。”
沈文、倪彥收起嬉皮笑臉，站定軍姿道：“是！”
季錚的宿舍離著球場不遠，他是軍官，宿舍是單人間。從他離開部隊後，這裡就一直空著，但沈文他們定期會過來打理。宿舍不大，一張床，一張書桌，還有一間小浴室，房間收拾得整潔乾淨，軍綠色和白色兩種顏色像是被切割開，整潔卻不單調。
季錚的東西都還在這兒，他給薑格倒了杯水後，拿了洗澡的東西去了浴室。
薑格是第一次進軍人宿舍，她坐在窗前的書桌後，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抬眼看向窗外，能看到烈日下空無一人的籃球場。
房間裡雖然長久沒人住，但依然還有季錚的痕跡。桌子上擺放著筆記本，薑格探手拿過來，翻開看了一眼。
這是季錚的記錄本，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了他每次射擊訓練場上的成績，認真而仔細。記錄本顯然不是隻有這一本，這本從前年十一月開始，到去年七月份戛然而止。
從前年十一月往後看，季錚記錄的數據保持得很穩定，薑格即使看不懂射擊數據，也知道這是一份很優秀的成績記錄。
窗外起風了，古老的法桐樹被吹得枝丫搖晃，蟬鳴聲聒噪得響徹了整個夏天，薑格想起上次在公園裡，季錚說他許願的事情。
他許願自己當一名優秀的狙、擊、槍、手。
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薑格回神，戴上口罩起身去開門。門一開，沈文站在外麵，手上拎了兩個軍綠色的食盒。他已經洗完澡換完衣服了，看著清清爽爽的。見到薑格，沈文樂起來，將食盒遞過來，道：“小梨……”
“叫什麼？”沈文還沒叫完，季錚出現在了門前，他脖子裡掛著白色的毛巾，身上也換了在部隊裡才穿的迷彩T和長褲。這樣的季錚，自帶一股威嚴，像是重新回到了部隊一樣。
沈文立馬立正站好，叫了一聲：“嫂子！”
長廊裡回蕩著沈文的叫聲，有幾個士兵經過，哄笑著散開了。
這是第二次聽人這麼叫自己，薑格回頭看向季錚，淺棕色的瞳仁亮晶晶的。季錚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接了食盒，道：“好了，你去忙吧，謝謝。”
“好嘞。”聽了季錚的話，沈文身體放鬆下來，笑嘻嘻地走了。
把門關上，季錚將食盒放在了書桌上，薑格跟在他身後過來。剛洗完澡，男人的眼睛都像是被洗過，清澈透亮。在薑格過來時，他突然探身過來，將短短的頭發對準她，大手摩擦了一下。
清涼的水汽撲在了她的臉上，薑格被水珠弄得眼睛下意識一眨一眨，長睫濃密，忽閃了兩下，薑格問道：“為什麼叫小梨子？”
“嗯？”季錚微抬頭，他剛剛弄頭發沒聽清薑格說什麼。他聲音低沉磁性，尾音上揚配合著滾動的喉結，讓薑格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身體後靠在書桌上，雙手搭在了桌沿，重複了一句：“為什麼叫我小梨子？”
這次他聽清楚了，因為薑格看著他清黑的眼底漫上了一層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