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Chapter20 喜好(2 / 2)

奸臣改造計 爾仙 14965 字 4個月前

她臉上堆滿了笑,甚至將侄子剛寫完的一封信,親自送到了簪花小院,還打趣道:“哎呀,你們少年人啊,就是會來事!”

又感歎一句,“年少真好”笑盈盈走了。

顧莘莘看著二舅媽的背影,起疑,秦氏這般積極,是支持她跟秦勉再一起?不對啊,她明明知道自己跟宋府還有婚約的……

莫非,她也是跟秦勉秦絮一道,想來算計自己的?

這邊二舅媽春風滿麵的走,而大舅媽那邊愁眉苦臉。

同樣為了外甥女的姻親。照說,她們已經給宋府寫了不少信了,宋府硬是一封都沒回。再疏忽也不至於這樣啊。

原先她們還盤算著,顧莘莘處於孝期不能成婚,那可以先定親,對方先把彩禮等物先下聘,日後過了孝期再娶。

宋家乃京城高官,簪纓氏族,下聘即便拿再普通物什來,也頂這小縣城十倍八倍,如果他能再體恤下謝家的情況,將老爺的位置往上提一提,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信一封接一封的過去,無論謝家多殷勤,那邊宋府愣是毫無動靜。

莫非對方真的想悔婚?想想那日那宋少爺抗拒的表情,不排除這個可能。

哎,大房這邊愁啊。

這一晚似乎愁得人多,偏院裡的秦絮亦是看著鏡子擰眉,不住拿帕子擦拭著手,“鬨心!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丫鬟垂睫,“為了大人,您委屈了……”

秦絮眼神恍惚,看向窗外無儘的夜色,“是啊,要不是為了找到阿昭……我決計不會接近這種人,來這種醃臢之地!”

“阿昭,你究竟在哪……”

這一晚,顧莘莘亦做了一個夢。

她佇立於高聳的白塔之上,一襲白色及踝長裙,衣擺繡有飛鳥與符文,長發挽起,眉心佩朱紅珊瑚抹額,似少數民族打扮。

有聖潔的雪雁自白塔旁飛過,穿越迷蒙霧靄,盤旋於她身邊,風拂起她額前劉海,而她俯身往下看。

透過氤氳的霧氣,塔下站著一個人,依稀是個少年,隔太遠她看不見他的容顏,隻記得一雙墨黑而欽慕的眼眸。

夢中的她露出淡淡微笑,輕喊少年的名字,“阿昭!阿昭!”

夢到這裡,顧莘莘便醒了,幽深的夜,窗外萬籟寂靜,回想著那個夢,她腦裡一片茫然。

莫名其妙的夢,什麼意思?

想了會沒明白,顧莘莘也再無睡意,悄悄下了床。

今晚月光如銀,自院落裡鋪下一層霜,天地間風清月白。

時間已是初夏,夜裡連蟲鳴的窸窣聲響都多了起來,顧莘莘記起一件事,走出了院門。

簪花小院外便是謝府小花園,花園一側幾株橘花正值花期,顧莘莘拿著小竹筒過去,將花小心采進來,橘花在某些方麵有特殊作用,現在采了曬乾,日後用得上。且這個點來得剛好,那一簇簇的花瓣尚帶著淩晨的露,顫巍巍掛在枝頭,花瓣白如雪,淨如瓷,采下來再好不過。

顧莘莘采了一大筒才罷手,忙碌大半個時辰,人也累了,便坐在橘花樹不遠處的小石凳上小憩。

淩晨無人的庭院,繁華樹影,風聲簌簌,夜幕如靛藍的絲緞,東方即將露出啟明星,顧莘莘遠遠看著,想起現實世界的生活,也不知那些親人朋友都怎麼樣了?

她一向是個樂觀大咧之人,這會卻難免歎了口氣。

便是這時,身後突傳輕微的腳步聲,顧莘莘扭頭一愣,哎?!

少年青衣長袍,許是夜半無人時出行,墨發罕見的沒有紮起,斜斜落了下來,月光與夜色交彙,勾勒出他的身影,如月下之竹,林中之鬆,削瘦、卻也挺拔,眉目亦是難得舒展起來,不見平日的冰涼沉鬱。

看來他獨自一人時,情緒也會放鬆下來嘛。

隻是,那是在見到顧莘莘之前——在透過繁茂花樹,看到顧莘莘的一瞬,他眼眸重新沉了下去。

顧莘也愣了,沒想到會在淩晨時分遇到謝栩。

說來巧,謝栩今夜書看晚了,等合起書就見窗外岑寂如許,一弧弦月落了樹梢,黎明將至。而眼睛看了一整晚,又乾又澀,便沒驚動睡下的童仆,出來走走,放鬆放鬆。

不想繞過謝府小花園,就看到橘樹後的顧莘莘。

顧莘莘乍一見謝栩,本能就堆起笑,熱情地喊一聲,“公子——”,接著便想起來,前些天她還說對方不舉

!對方怒的連彆說門,連牆都不讓爬了!

她尷尬窘迫,對麵的少年也沒好多少,見了她,記起那天不堪,臉一黑,轉身往前走。

“誒誒!”顧莘莘急忙跟過去:“彆走啊公子,我跟你道歉嘛,你舉嘛,特彆舉!”

謝栩:“……”

死亡凝視又要來了。

顧莘莘隻想打這張不會說話的賤嘴。

當下便悶聲裝可憐,“我真的知錯了……”

她追著說:“不信你瞧瞧我!”她往小臉一指,“自從上次開罪了公子以後,我日夜都在懊悔!茶不思飯不想,都瘦了好幾斤……”雙手合十,祈求道:“公子,你彆再生我的氣可好?”

將謊話說得如此真摯,還露出無辜而諂媚的笑,也隻有顧莘莘了。

謝栩冷眼看她,毫無動容之色,隻冷冷道:“站住,不許跟。”甚至在她唇角揚起笑的一瞬,眼神一沉,扭過了頭。

顧莘莘眼尖,捕捉到這個細節,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他眸裡有抵觸與不耐。她漸漸聯想到了什麼。

她身子一晃堵在他麵前:“公子,你是不是討厭彆人笑?”

她回想過去所有跟謝栩相處時的細節與微表情。往昔,謝栩每次麵對她的臉,都會下意識扭頭,她一直以為他討厭她,如今想想,每次他扭頭時,幾乎都是她笑著的表情,她從小是愛笑之人,到哪都笑聲連連,而他對她,她笑的越燦爛濃鬱,他越發抵觸。

而許是這話觸及謝栩的某處心弦,謝栩冷淡的臉有瞬間的僵硬,但他一貫冷靜自持,很快恢複平靜。

他挑眉冷冷看她,充滿被擋了去路的不耐,“你究竟想說什麼?”

可顧莘莘已憑那一瞬的微表情確定心中所想,問:“你是討厭所有人笑?還是隻討厭我笑?”想他身邊幾乎沒有人笑,不管是小書童還是高虎,在主子冷淡不苟言笑的性格影響下,哪怕小書童是個活潑性子,都笑得不多……想了想,顧莘莘問:“不應該啊,難道……我笑的很醜?”

謝栩目光深沉而壓抑,也許他壓根就不想回答,他看著顧莘莘的臉,似嘲弄般:“你不是笑得醜,你是長得醜。”

顧莘莘:“!!!”

這是權臣的報複嗎?

她說他不舉,他回她麵醜,雙方全選對方要緊處攻擊,都是狠角!

末了顧莘莘敗下陣來:“是啊,你好看!你最好看!滿意了吧!”這話是帶著賭氣色彩的。

謝栩才不顧她,徑直道:“那是自然。”然後保持著平日裡的寡言淡漠,一甩袖子走了。

顧莘莘:“……”

眼見權臣大人走遠,她隻能氣鼓鼓離開,被人嘲諷麵醜真的是個打擊啊!難道權臣大人在聽到不舉這個詞時,也是這種感覺?

是挺紮心的。

庭院相反方向,謝栩沒再想這些事,他在一路黑暗中前行。

他刻意選了這條沒有月光的路,前方視線幽暗不明,隻有夜風在身邊幽幽劃過。

夜色鋪泄開來,像鋪天蓋地的濃墨,先前那女子聒噪已隨風散去,謝栩的情緒回歸平靜,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裡。

黑夜,是遙遠回憶的溫床,將人心底深處的秘密儘數翻湧而出。

嗬,他倏然暗啞的笑。

很意外,那女子竟問出那樣的問題……

老實說,她醜不醜,他從不留意,但她的笑,他的確不想見。

不,應該說,他是不待見世間女子的笑。

已有很多年,他不願麵對世間的笑容,因為畏懼回憶。

五歲那年,那個輕視且苛待自己的酒姬母親,突然一反常態,彎起眼角對他笑,那會他真是高興極了,以為母親終於喜歡自己,願意親近自己了。

她的確親近了他,難得的將他抱起來,替他換了件乾淨的新衣服,還買了他想吃卻從未吃過的肉香餅,問他:“小栩愛不愛娘親?”

他摟著她的脖子,貪婪蹭著母親懷裡的溫暖,用力說:“愛。”

“那為娘做一件事好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小小的人,哪怕為母親死了也願意。

然後,他的母親轉身將他交給一個滿臉狎昵的中年人,握著換來兩貫錢,笑眯眯說:“陳爺,我這小子以後就是您的了!您哪……隨意!”

嗯,為了兩貫錢,娘親將他賣給了一個年近五十的鄉紳,供人褻玩,做孌童。

聽說鄉紳莊子裡有許多孌童,總是活生生買進去,冰冷冷抬出來。

都是死了的。

後來好在酒肆老.鴇出來阻止才救下他——他才五歲,老.鴇都看不下去。可笑,連老鴇都比母親有良心。

後來這事就過了,但他的心裡會一直記得。

記得母親那個甜而殘忍的笑,記得,在母親的心裡,他隻值兩貫錢。

再後來很多年,他強迫自己將那些往事忘掉。

可人的記憶怎能說抹除就抹除,陰影太深,他能壓住傷口,從容自若的跟任何人相處,用鎮定掩飾著過去的陰霾,隻是時隔多年,他仍然畏懼微笑,畏懼隻掛在臉上的偽善笑意,每當有人對他露出笑容,他便止不住想起母親那個笑。

代表遺棄、傷害、絕望的微笑。

那是毒藥。

冷風又起,謝栩緩步踏在孤零零的路上,背後是黯淡而寂寥的星光。

那已成過去,過去所有他不能抹去的傷害,皆拋到腦後,未來,他要向著前方的路,一步不停,走到最高最遠之處,走到再沒有任何人,能給他任何傷害。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說的劇透:

有妹子問,男主與製片什麼關係,與女主又有什麼聯係。

答:女主曾經與男主有過一段感情,女主因不可抗拒因素離開人世,為了能再跟女主相守,男主費了極大的心血及極殘酷的代價複活女主,或者使她以其它的方式轉生(這是玄幻,允許有這種情節的哈)……而女主因為身世奇特,莫名在現代跟古代輾轉,男主為了尋她,也輾轉多個世界。(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羈絆)而他為了尋她付出的代價,除了甘願付出下一世命格裡應有福運貴氣,還失去了正常人的能力或軀體,比如,在現代,他是瘋瘋癲癲,腦子不清醒的製片,在古代,他是命格生來不詳,被眾人唾棄,乃至身體有疾的五月子……

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女主做出的交換。

而現在,所有深情的交付,都因沒有記起對方而暫時不知。

後麵會記起的哈。也會有加倍的甜去回報所有守候與找尋。

所愛隔山海,山海終可平。

這隻是故事其中的一條線,還有更多的劇情,請親們繼續收看。

這本書,會比現代版的故事,更為深情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