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奸妃當道(1 / 2)

. 在國子監教書的不是大儒,就是名士, 絕沒有什麼沽名釣譽之輩。

但類似蕭嘉樹這種靠家世和關係進來的卻不少, 而且混日子的居多, 反正到時候家裡都能弄個蔭庇。

所以他們看蕭嘉樹也順眼, 不到一天,就有過來說話的。

蕭函隻作一心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讓人討了個沒趣。原以為是個臭味相投的,不想竟是個書呆子。

也沒人來特地找麻煩, 畢竟這位是陛下親下聖旨安排進國子監的。

國子監內的士子幾乎都是半步踏進了朝堂, 所以對朝政上的事常能有所風聞。

蕭函就是坐在角落裡靜心讀書, 也能聽到一些, 其中就有一個熟悉的名字,韓瑾瑜。

離他高中已過去了六年,如今韓瑾瑜已經在士林中頗具盛名,就是在國子監休息時間,也常有學子議論起韓大人。

韓瑾瑜出身並非顯貴,但卻能拜入名滿朝野的大儒門下。

還未高中前就遇到皇帝微服私訪, 對他讚賞有加, 後來在殿上親點探花。

若沒有蕭若喬, 韓瑾瑜恐怕還能更順遂些。

國子監有學生舍館, 但蕭函是走讀, 下了學後就回蕭府了。府裡就他一個主子,想做什麼倒也自在。

蕭函不知道的是,也有人議論起今日關於他的事。

“國子監新進了一個學生的事, 晉明你可知曉?”酒樓雅座裡一年輕文士斟著酒,透著不屑道。

“蕭昭儀的弟弟,虛歲都有十五了,連經義也沒讀過幾篇,入的卻是國子監中最好的荀夫子那班。”

韓瑾瑜微皺了皺眉,“國子監為教化重地,此舉實在惹人注目。”

在國子監任職的好友歎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恩庇妃嬪家人是常有的事,隻要不過分也就無傷大雅。韓瑾瑜也不會拿這點小事去同皇帝爭執。

韓瑾瑜聽過就算了,卻想不到僅僅過了半月,他就對上了這位蕭昭儀。

那日,韓瑾瑜去西苑求見皇帝,想要為朝堂上爭論的一件事私下進言,蕭昭儀也在旁,而且沒有被皇帝屏退,也給韓瑾瑜留下了十分受寵的印象,在說完之後,皇帝對他提出的良策很滿意,問他要什麼賞賜。

韓瑾瑜當場便推辭了,他年紀尚輕,就坐到現在的清貴官職,要是恩賜再多,就木秀於林太過張揚了。

結果他回到家沒多久,就接到了一道聖旨,賜婚於韓瑾瑜的小妹韓文琦為安國公世子妃。

韓瑾瑜猝不及防,當下神情冷靜沉著地送走了頒布旨意的內侍,回頭就找人打聽,這賜婚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還得歸結於蕭昭儀。

在韓瑾瑜走後,皇帝沒忍住就和愛妃誇起了這位臣子,功績非凡,卻連賞賜都不要。

蕭昭儀出言道,“臣妾倒有個想法。”

“韓大人功勞不小,但若晉升,隻怕會因為太過年輕而惹人非議,不如加恩於家人。”

皇帝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朕是加恩他的母親,還是他的妻子好?”

蕭昭儀笑語嫣然道,“韓老夫人和韓夫人都有誥命在身,但陛下難道忘了,韓大人還有一位小妹,即將及笄,待字閨中,陛下不如賜一樁好姻緣,想必韓大人也會感念皇恩的。”

對於點鴛鴦譜,大多人都有這個衝動,皇帝也不例外,而且他還突發奇想,“朕記得,愛妃也有位弟弟,韓愛卿的妹妹,定然是位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的好姑娘,不如朕為他們賜婚。”

皇帝這份心意也是存了幾分對蕭昭儀的好,畢竟以家世看來,蕭昭儀的弟弟算是高攀了。韓瑾瑜是他重用的良臣,又與鎮武侯交好,這婚事對蕭昭儀和她弟弟有益無害。

但蕭昭儀聽了,嘴角差點沒一抽,然後神色自然道,“我那弟弟是個愚鈍的,還沒半點功名,怎麼配得上探花郎的妹妹呢?”

“而且他還說了,入了國子監就要努力科考,不考出個功名來不成家,嬪妾怎麼好耽誤了韓姑娘。”蕭昭儀努力打消皇帝的念頭,她雖然想著坑害韓瑾瑜,但沒想把弟弟給坑進去,等弟弟到了年紀,她可是要為嘉樹覓一個好姑娘,絕不是與仇家結親。

皇帝聞言有些歎息,他是真心想給愛妃多添些倚仗的,不然哪怕找不到什麼理由封妃,外朝也不會那麼多爭議諫言。

挽回局麵後,蕭昭儀立刻拿出了她準備好的說辭,“聽聞安國公世子品貌俱佳,文武雙全……”

然後就有了韓瑾瑜接到的賜婚。

韓瑾瑜在宮中內侍那邊也有些人脈,平日因著韓瑾瑜得聖上信任,內侍那邊對韓大人也是恭謹有加,以往也不介意多透露些消息,隻是這次卻遲遲沒有回複。

韓府內,韓瑾瑜眉頭深鎖,他對寧國公府也沒什麼印象,是京中的老牌勳貴,平時也不怎麼顯眼,隻是這賜婚來得有些莫名,尤其是他的直覺,隱隱告訴他,似禍非福。

但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韓瑾瑜也不好急著立即入宮,求問皇上為何賜了這麼一樁婚約。

“天家賜婚不是好事麼?難道是這婚事有什麼不對的?”

韓老夫人初聽這婚事時還有些歡喜,但見兒子這樣子,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她深知自己兒子是個極有能耐的,所以哪怕是女兒的親事,她也更願意聽兒子的決定。

韓瑾瑜安慰母親說,“天家賜婚自然是隆恩浩蕩,隻是小妹年歲尚幼,難免要慎重些,再說安國公府什麼情形,男方又是什麼人品才貌,還是要打聽清楚了才好。”

被三言兩語安慰後,韓老夫人才稍稍安心,她也知道兒子自幼就有長兄風範,對幼妹極為照顧,關於琦兒婚事,他也是十分用心的。

韓瑾瑜的夫人陳妙盈剛去同小姑子說了些話回來,她倒十分了解自家夫君,此事可能另有擔憂,於是出言道,“不如我先回娘家一趟,請二嫂幫幫忙,也許二嫂家裡能打聽到些消息。”

陳妙盈的二嫂就是鎮武侯的孫女唐宛月。

韓瑾瑜想了想,就點了點頭,“有勞妙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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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父本來也就一江南道的縣令,不功不過,這些年倒是沾了女婿韓瑾瑜和親家鎮武侯的光,先是做到一府知州,後又任職京官,連著陳家一家人也遷到了京城中。

陳妙盈與嫂子唐宛月關係很好,唐宛月因著自小嬌寵大,性子單純,又是喜歡極了陳二郎,哪怕是低嫁了,對陳家人沒有半點公侯千金的脾氣。

陳妙盈又是聰慧敏秀的,自然不會有什麼磕磕碰碰,唐宛月還很喜歡陳妙盈這個小姑子,處事得當,唐宛月對她的印象比對婆母還要好上三分,雖然這還得歸於這幾年她都沒懷上,婆母因為鎮武侯府捧著她,但那幾分心急還是表現了出來,或者說婆母朱氏這人根本就不會掩飾什麼,庸俗得有些直白了。

關於打聽賜婚的事,唐宛月二話不說就應下了,比起韓瑾瑜,鎮武侯的人脈底蘊都要厚重多了。

“我們家和安國公府平素也不怎麼親近,但要打聽安國公世子是什麼樣的人,還是容易的。”

同為勳貴,但有實權和沒實權還是有差彆的,何況鎮武侯四代為大寧朝儘忠,征戰無數,所以即便論爵位低了一等,但唐宛月提起安國公府的口氣還是很輕鬆的。

兩姑嫂相處融洽,有說有笑了好一會,唐宛月也知道韓大人小妹的婚事至關重要,也不拖延回了鎮武侯府一趟。

陳妙盈也投桃報李,趁著這次回娘家的機會勸說母親朱氏,讓她不要在子嗣的事上給二嫂那麼多壓力,二嫂的憂愁都快寫在臉上了,要是被鎮武侯府的人見了,還要以為受了磋磨呢。

“且不說二哥二嫂都還年輕,大哥大嫂都給陳家添了兩個孫子了,母親難道還缺飴兒弄孫之樂嗎?”陳妙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

朱氏有些訕訕,“我這不是怕你二哥無後麼?”

她又不滿道,“你光顧著你二嫂了,和女婿成婚也有三四年了,才徹兒一個兒子。”

朱氏覺得自己有理,振振有詞道,“女婿的官越做越高,我出去交際,誰都說女婿得陛下信重,我是怕他萬一納妾了,你也得多幾個兒子傍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