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奸妃當道(1 / 2)

. 大理寺一開始懷疑許是尋常的流氓地痞,但在沒有找到畫像上任何一人後, 就知道這事怕是不簡單了。

一連查訪了兩三日, 都無所得。

其實董少卿查案的能力不算差, 至少那幾名欲襲擊打暈帶走蕭嘉樹的人, 逃離的大致範圍還是查出來了。

蕭函也是據實相告,包括推測那幾人並非致他於死地,隻是想打暈或是用迷藥帶走他的事也說了。對案情了解得越詳細,董少卿也更好辦。

董少卿手下拿著畫像, 隻能挨家挨戶查訪, 總有一兩人見過畫上人的相貌。

這工作量雖然大, 但效果卻很好的。

在查到一處人家時, 戶主是個老漢,做點小本生意,見到官府的人,不免有些戰戰兢兢,“幾位官爺,那畫像上的人, 老漢我是見過一麵, 但就是兩個問路的, 真不認識。”

董少卿打量了屋裡四周一圈, “那你鄰居怎麼說, 見這兩人進過你家啊。”

“就是進來喝杯水的,說是趕了好長的路,老漢我一心軟, 但大人你要相信我,老漢我家裡雖不富裕,但平日什麼壞事都不敢做。”老漢嚇得有些緊張,看著就像是一老實巴交的平民百姓。

董少卿也不好板著臉,“好了,也就問問,你如實說就行了。”

“你家裡其他人呢?”大理寺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連要問話查訪人家裡有幾口人都不知道。“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在家嗎?年紀十六了,也出來問問話。”

老漢一臉苦色,“小女命不好,訂親沒多久,夫家那人得了癆病去了。她守節在家中,不好輕易見人。”

董少卿挑了挑眉,“既然這樣,那就罷了。”

等帶著人出來後,蕭函走到董少卿身邊,她之前都沒怎麼多話,“這老漢有些不對勁,他在說謊。”

董少卿眼底有點驚訝,但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解釋道,“家裡好些擺設都換了新的,這不年不節的,普通人家又難得換。還有,這老漢是鰥夫,有個兒子在外地,家裡就一守節的女兒,怎麼會隨便讓陌生人進屋。”

辦案多年,董少卿眼睛可毒的很,也沒被老漢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何況這看似老實巴交的話,實則錯漏百出。

董少卿喚來一名手下,沉聲道,“找兩個人在附近守著,再查查這戶人家,要是仍存有疑點,就直接帶回大理寺問話。”

不出意外,當天下午,老漢和他守節待字閨中的女兒都被帶到了大理寺。

即便不用上刑,大理寺的人有的是法子讓這父女倆實話實說,

果然不久前,畫像上的其中兩人就和老漢約好了,還給了一筆錢財,說那天會帶一個被打暈的年輕人到他家,到時候直接扔進老漢女兒的閨房。老漢隻要什麼都不知,記得鬨出來就好了。

老漢全都招出來了,連藏在家裡的一箱銀子說了。隻是在說的時候,他的小女兒麵色羞慚,恨不得鑽到地裡去,哪怕這事沒成,她的名聲也沒了。

查到這基本也就水落石出了。

能賠上親生女兒的名節,哪怕是有不勞而獲的錢財,也不至於如此。大理寺查到老漢還有個兒子,在外地做小吏,上個月就升了官。

顯然是為蕭嘉樹挖好了坑,眠花宿柳最多說一聲年少風流,但若是已經訂了親守節的姑娘,那基本上是與科舉絕緣了。

查到這,是順著查那小吏是何人升官的,還是繼續查無影無蹤的那幾人,畢竟畫像在手,發緝捕令也不是難事。但董少卿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先給皇帝上了折子,稟明案情。

在上折的時候,董少卿也沒略了蕭嘉樹在此案中出的力。

皇帝還誇讚了幾句,蕭妃卻沒多高興,她還是事後才知道的,為此還把蕭函召進了宮。

“你不好好地待在府裡讀書,以身犯險做什麼。”

蕭函笑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這不是查出來了麼。”

蕭若喬卻變了臉色,輕哼道,“是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為大理寺為何儘心儘力查案,一個個都儘忠職守麼?”

“你以為這朝堂高位之上的人都是仁義道德的君子麼,嘉樹,哪怕你日後為官,也要記住這個道理。他們今日奈何不了我,還要對我服軟,不是因為什麼道理規矩,隻不過是沒想到我蕭若喬能有今日的高位。”

而坐在這高位上,沒有人是真正的清白無辜。多的是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鬆鬆手就放過去了。

蕭函沒想到自己還會被教育一頓,但還是乖乖聽了訓。

蕭若喬又道,“此事你不用再管,由我來處理。”

這案最終以鎮武侯被罰了三年俸祿告一段落,但見蕭若喬的神色,蕭函估計實際沒這麼輕鬆。

關於練武的事,蕭函也在蕭若喬那邊過了明路。

原本蕭若喬是想著多派些護衛的,而且有了這麼一件事,在皇帝那裡記著,鎮武侯府也不敢再對蕭嘉樹下手了。但蕭函堅持求人不如求己,蕭若喬隻好改求皇帝賜下一些宮中武藝好的師父,蕭函在府中,除了‘學’些劍術,還有騎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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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妃芳辰,宮中設宴,皇帝親下聖旨,五品以上的命婦官眷都要入宮,為蕭妃祝賀生辰之喜。

皇後近年來越發不問世事,還喜歡上禮佛,皇帝不耐,直接命人在皇後宮中修了個佛堂。

這次蕭妃生辰,也隻是打發人送了賀禮,沒露半點麵。

雖然陳家犯事被貶官,滿京城皆知,但陳妙盈和唐宛月,一個夫君簡在帝心,一個娘家實力雄厚,所以在一眾命婦官眷中還是頗受歡迎的。

唐宛月莫名有些緊張,以她鎮武侯嫡孫女的身份,若非年齡還有家人嬌寵,就是做皇後,身份也是夠的。此外皇宮也沒少來過,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傳說中的蕭妃娘娘。

陳妙盈一眼便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自信地勸慰道,“我夫君乃當朝侍郎,你祖父是於國有功的鎮武侯,蕭妃娘娘雖正當聖寵,但眾目睽睽之下,又怎麼敢真的對我們做什麼,我們要是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消息傳出去,蕭妃娘娘也擔不起。”

至於其他可能有的言語刁難什麼,陳妙盈更沒有什麼懼怕的。

在入宮赴宴之前,夫君就有同她說起過,讓她暫且忍著些。

“蕭妃娘娘到。”內侍高聲響起。

除了少數國公夫人,大半人都是要起身行禮的。

這位蕭妃已經不是旁人能隨意提起的陛下的新寵,而真正當得上盛寵不衰。

唐宛月抬眸看了一眼,蕭妃娘娘還很年輕,也就雙十年華的樣子,容色秀豔,華裝盛服,貴氣與清麗並重,連聲音也是輕快的,而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凶悍可怕。

她不免心中鬆了口氣,隨著眾人在免禮中起身重新落座。

宴席過半,蕭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拿出一個錦盒,對眾命婦官眷道,“此乃陛下特賜予的珍品。”

“本宮未讀過什麼詩書,陛下送我的時候,雖喜愛至極,但說不出什麼一二來。”

蕭妃麵帶笑容,話鋒一轉,目光望向下首某處,“素聞韓大人才絕於世,想必韓夫人也是不差的,不如替本宮品鑒品鑒。”

此言一出,原本的盛宴頓時噤若寒蟬,多虧鎮武侯府之前那麼一宣揚,這裡沒有哪個不知道蕭妃與陳家舊日恩怨的。但哪怕之前和陳妙盈交談甚歡的貴夫人,此時也不敢說半句話。

陳妙盈倒是淡定平靜,落落大方地起身行禮,禮儀氣度半分不差,倒讓周圍人高看了一眼,“蕭妃娘娘說笑了,臣婦隻讀過幾篇女戒女書,沒有娘娘說的好才華。”

蕭妃微微挑眉,淡如春煙的眉梢輕輕一揚,“韓夫人難道是覺得這件禦賜珍品不堪?”

“臣婦不敢。”陳妙盈心中微微不安,但還是接過了宮女遞來的錦盒,打開一看,是精心雕琢的物件,“鯉池生金蓮,是祝願蕭妃娘娘萬福如意,平安康泰,好意象。”

蕭妃點了點頭,“韓夫人說得令本宮十分滿意。”

陳妙盈心下一妥,恭謹地欲將物件交還給宮女,但忽然間眼前一晃,手腳發軟,那上好的鯉池金蓮竟生生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陳妙盈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中招了,當即跪下來,“臣婦有罪。”

形勢比人強,陳妙盈當機立斷先認錯為先。

座上傳來輕飄飄的清柔女聲,“打碎了禦賜的貢品,教本宮如何能饒得了你。”

蕭妃輕描淡寫道,“拖下去,杖責六十。”

陳妙盈震驚不已,她沒想到蕭妃竟然為了報私仇,竟絲毫不顧忌,當場就處罰她。宮中廷杖六十,聽起來就好不到哪去。她立刻急言道,“蕭妃娘娘,我夫君乃當朝四品侍郎,臣婦也有誥命在身,蕭妃娘娘豈可濫用私刑。”

蕭妃也不看她,接過貼身宮女端來的茶,麵色淡淡,似是處置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螻蟻。

已有玉衡宮的宮人拿住陳妙盈,不容她掙紮就帶出去在宮殿執行杖刑。

唐宛月此時已被嚇得呆在了原地,秀麗的一張小臉蒼白若紙。在眼睜睜見著陳妙盈才幾下就打得血跡斑斑的慘狀後,直接暈倒了過去。

命婦官眷們一片嘩然,“糟了,陳夫人見血了。”

蕭妃聽得宮人稟報,眼也未抬,“那去請太醫來。”

至於什麼時候能到,就說不定了。

蕭若喬心中輕嘲了一聲,唐家千嬌百寵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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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妃生辰宴上,韓夫人失禮於前,被杖責打得奄奄一息,韓夫人的嫂子唐氏受驚,露出小產跡象,若非鎮武侯府的官眷催促禦醫及時趕到,恐怕腹中孩子也保不住。

韓瑾瑜和鎮武侯接連入宮晉見陛下,蕭妃也隻落得禁閉兩月於玉衡宮的懲罰。

禦賜貢品被打碎的事,皇帝的解釋也僅僅是用刑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