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16)(1 / 2)

嫁給李欽遠的這一天是三月二十一, 大好晴光,桃花瀲灩, 濃烈的春日裡, 萬物都慢慢複蘇了, 喜鵲在枝頭輕輕叫著,每一處都是無限好風光。

她雖是二嫁,但婚儀卻比第一次還要隆重。

天子賜婚, 嫁得又是當朝的一品大將軍,且不說來參加的賓客有多麼尊貴, 便說李欽遠送過來的聘禮就足夠令人驚詫了, 更不用說他還特地請了傅顯、京逾白等朝中大臣幫著迎親。

當真是給足了她臉麵。

顧無憂是真沒想到李欽遠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她其實並不在乎大婚隆不隆重, 也不在乎來參加的賓客是什麼樣的身份, 隻要親朋好友在身側,那就足夠了……說到底, 她畢竟是二嫁之身,更何況他和趙承佑還同朝為官。

這世道對女子雖不如從前那般苛刻, 和離也有不少, 但和離後再出嫁的卻是少之又少。

更不用說這樣大張旗鼓。

可李欽遠卻不管。

顧無憂想起賜婚之後,李欽遠同她說的一句話,“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你值得最好的”……那時,她心中雖然感動,卻也隻是隨便聽聽,哪曾想到, 他竟是真的做到了,鳳冠霞帔、十裡紅妝,似乎生怕彆人不知,還特地讓人抬著花轎沿著城中走了好幾圈。

她坐在花轎裡,聽著外頭一聲聲“恭喜李將軍”的話,說不感動是假的。

……

夜裡。

大婚的流程結束後,李欽遠就被人拉著去外頭喝酒。

顧無憂洗完妝,重新換了一身輕便的大紅常服,由兩個丫鬟陪著稍稍吃用了一些,不敢吃用太多是怕夜裡起來頻繁,握著帕子擦嘴唇的時候,餘光瞥見兩個丫鬟眼睛紅紅的。

她好笑轉身:“怎麼了,一個個眼睛紅的跟兔兒眼似的。”

白露抹著眼淚,哽咽的蹲在顧無憂的身邊,“奴婢們是高興。”她們從小陪著顧無憂,見證了她所有的高興和悲傷,一心隻盼著她能好,如今見她能覓得這樣的如意郎君,自是高興。

顧無憂看著她們,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們的頭。

她也高興。

隻是這一份高興,終究不似從前爛漫無知時那般純粹了,她會敬著他愛著他,替他好好操持後院家事,不生妒不生怒,隻要他開心……半響,她垂眸,問紅霜,“國公府的情形如何?”

紅霜是昨兒夜裡來的,比她們要早一天,她是個機靈的,又會說話,短短一天就把府裡的事務調查的一清二楚,這會便抹乾淨眼淚,同人說道:“奴婢打聽清楚了,咱們現在是住在澄苑,隔壁的主院住著殷夫人和二少爺,平時並沒有什麼往來,現在這裡管事的姑姑名叫素秀,是魏國公生母的貼身丫鬟,奴婢和她相處了一日,也是個性情溫和的。”

“那……”

顧無憂握著帕子,猶豫道:“後院呢?”

紅霜聽到這話倒是立刻展眉笑了起來,“主子,國公爺沒納妾也沒通房,就連伺候的丫鬟也沒幾個。”

顧無憂有些吃驚。

還要問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知道是李欽遠回來了,兩個丫鬟連忙擦乾淨眼淚,扶著顧無憂坐回到床上……門被打開,穿著一身大紅婚服的李欽遠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是有些醉了。

狹長的鳳眼流露出幾分水光,平時冷清的眸子也沾了一些桃花意,竟是要比平日多一些風流。

“國公爺。”

兩個丫鬟規矩行禮。

顧無憂則有些緊張的坐在床上。

李欽遠是被灌了許多酒,但其實也沒那麼醉,這會看到顧無憂兩隻細白的小手絞在一起,指尖都有些發白了,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沒讓白露她們伺候,他溫聲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白露兩人看了眼顧無憂,見她點頭便應聲退下了。

很快。

屋子裡便隻剩下這一對新婚夫婦。

顧無憂雖然心裡緊張,但到底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既然已經嫁給他了,那她就會好好把他當做自己的夫君,她稍稍平複了一下呼吸便起身去扶人,“我讓人準備了醒酒湯,您要嗎?”

李欽遠任她扶著,聞言是看了她一眼,醉後懶散的語氣微微上揚,“您?”

顧無憂一默,也察覺出自己的這一聲稱呼有些過於生疏了,可偏偏那“相公”兩字就像是卡在喉嚨裡,怎麼吐都吐不出來似的,小臉憋得通紅……李欽遠看她這樣,忍不住又笑了下。

抬手撫了撫她的頭,語氣帶了一些寵溺,“喊我七郎吧。”

這倒不是什麼難喊的稱呼,顧無憂輕輕鬆了口氣,如他所願,輕輕喊了一聲,“七郎。”

李欽遠滿意了,摸了摸她的頭,又同她說道,“醒酒湯就不用了,我先去洗漱下。”

身上沾了酒氣葷腥,他自己在軍營呆慣了,倒是沒感覺,可小姑娘剛才一靠近自己就皺了鼻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顧無憂一聽這話,心裡又緊張起來。

“怎麼了?”李欽遠原本想去淨室沐浴了,見她一副猶豫要說不說的樣子便又停下步子,溫聲道:“想說什麼便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顧無憂看著他,小聲道:“你……要人伺候嗎?”

他不知道李欽遠沐浴有沒有要彆人伺候的習慣,若是他想喊人,她也不介意,亦或是……她。

她雖然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但不介意為他破一次例。

李欽遠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話,半響,抿唇低笑起來,不等人說話,他伸手把人攬到自己懷中,壓在一旁的博古架上,低著頭,目光直視著她水潤的杏眸,嗓音刻意添了幾分喑啞,“新婚夜同你夫君說這樣的話,嗯?還想不想讓我沐浴了?”

顧無憂不是第一次和他靠這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