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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娰爬起來,指尖魂力溢出,點亮廂房內的百花纏枝燈,看著被風吹開的窗戶,窩在被窩裡睡覺的小麒麟獸也“嗖”的一聲爬起來,伸出小爪子,跳到窗戶上,看著外麵的異象。

薑娰下床,抱起小狗子,就見窗外烏雲密布,一股上古氣息從東海方向傳來,直衝雲霄。

“阿肆,你還好嗎?”蘭瑨溫潤如水的聲音傳來,青衣劍修從西廂房穿過朦朧細雨,站在廊下,隔窗說道,“剛劈下了一道紫色天雷,劈開了東海上的仙風屏障,海外仙山出世了。”

“六師兄,我沒事,你彆淋到雨了。”薑娰從窗戶裡探出腦袋,衝著他盈盈一笑,蘭瑨見她衣裳單薄,滿頭青絲散落,掐指將漫天的夏雨擋在外麵,免得打濕了她的衣裳。

數道傳訊急急破空而來,蘭瑨來不及翻閱,見月璃從中廂房走出來,連忙說道:“阿肆,仙山在東洲出世,此事必會驚動九洲,你跟在大師兄身後,有事情給我傳訊。”

“好。”薑娰點頭,朝著蘭瑨揮手,見數道修士身影出現在蘭舍,都是找蘭瑨的,再看站在廊下清冷雅致的大師兄,頓感都是繼承人,大師兄可清閒多了。

薑娰知曉此事事關重大,進屋梳洗一番,也不睡覺了,換了衣服,係上大師兄送她的披風,急急走出來,就見月璃靜靜等在廊下,漫天的細雨半點不沾身,完美無瑕的麵容將夜色都襯的亮了幾分。

薑娰見他等在廊下,微微一愣,這些時日雖然師兄們無人提及月璃的身份,大師兄自己也從未說過,但是依舊有不少的傳言落入她的耳中,月府少主在九洲是令人仰望的高嶺之花,是九洲修士年輕人追求的方向,青霧山那些年,小事蘭瑨做主,大事基本都是大師兄做主。

瀟灑肆意如三師兄,修為高深如二師兄都對大師兄隱隱忌憚。薑娰也從未想到有一天,月璃會站在廊下等她。

“重逢後一直沒有問,大師兄受損的道根可曾痊愈了?”薑娰看著他清俊出塵的麵容,十分拘謹地問道。她也不知道為何在大師兄麵前會拘謹,也許大師兄給人的感覺過於完美吧。

“暫時並無大礙。”月璃低沉說道,與她一起走在花影深濃的院中小道,周身靈氣化為一朵鑲著月光邊的祥雲,撐在兩人的頭頂,擋住紛紛落下的夏雨。

月璃本身不愛過多言語,加上修行的又是言靈之術,日常說話用的都是靈氣,薑娰聽到他的本音,耳朵瞬間被戳的有些酥麻,再見無數的雨水沿著靈氣幻化的祥雲邊緣落下,猶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忍不住伸手去接那雨珠子,纖細如玉的手指很快就被雨水打濕。

“我聽六師兄說,鎮魔曲可以有效治愈受損的靈根,大師兄若是方便,我可以每隔一段時間彈奏一次鎮魔曲。”薑娰仰頭看著頭頂的月光祥雲,唇角的小梨渦一閃而過,回頭看向月璃,就見對方目光幽深,取出一個散發著月桂香的香薰珠子,將她手上的水珠一點點地吸收掉。

“上界的雨水雖然蘊含靈氣,但是也是十分冰寒的,莫要受凍了。”月璃拿珠子將她指尖的雨水吸乾,將她的披風係好,微啞說道:“你幼年時體寒,每次睡覺時,手腳都是冰冷的,阿瑨每次都偷偷地捂著你的手,捂好久才捂熱。”

薑娰麵色微燙,彎眼說道:“我都不知道,隻記得小時候小被窩像小火爐一樣熱,還以為是抱著小狗子睡覺才這樣的。”

薑娰說著擼了擼書包裡小麒麟獸的腦袋。

月璃莞爾,她自然不知,後來在琅嬛秘境裡,每晚都是他替她捂手,將她手腳一點點捂熱,然後小阿肆會舒服地蹭蹭小被子,天然嬌憨可愛。

如今長大,也不知她晚上可踢被子,手腳可還冰涼。

月璃說道:“阿肆不用擔心我道根受損的事情,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反倒是你,修為提升太快未必是好事,鬅鬆道人應該很快就要到東洲了,到時候大師兄帶你去見見此人,他是九洲唯一一個修行魂力到八境的高手。”

薑娰點頭,其實她資質愚鈍,日日都吃靈菌靈果,泡冰炎玉湖才有這樣的長進,不算是很快了。隻是沒有想到,大師兄考慮的如此周全。

兩人說話之間,隻見數道流光從夜空滑過,前往東海方向。

“是九境聖賢。”月璃目光微凝。

“九境聖賢也去海外仙山?”薑娰詫異地問道,她還以為隻有年輕修士才會去碰機緣。

“如今的九境聖賢可不是上古時期的半神,這些老東西步入九境都有數千年,再不尋求突破,隻怕一隻腳就要踩進黃土裡了。這個海外仙山可能是上古時期的,僅次於諸神遺跡,他們自然要去看看。”

重華懶洋洋地聲音破空傳來,俊美無儔的修士從隔壁的雅舍出來,見月璃和阿肆並肩走在雨中,頭上還撐著一朵可愛的祥雲,像是雨中漫步一樣,鳳眼頓時眯起。

月璃此人清冷,平日裡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如今竟然願意跟小師妹慢悠悠地走在雨中?怎麼感覺他的出現是多餘的?

重華冷哼,他們這些人中,老七是個實心眼,鐵憨憨,標準的修仙世家紈絝子弟,蘭瑨是個溫厚的老好人,乾的都是損己利人的好事,老二是個修為恐怖,怕被騙索性不相信任何人的小可憐,其他人也各有優缺點,唯獨月璃,修為在他們之上,多年清修,心思深如海。

月璃是因為蘭瑨的緣故對阿肆多加照顧,還是因為他自己?

“三師兄,你也聽到那道雷聲了?”

重華點頭,鳳目灼灼:“這麼大的動靜,東洲都聽到了,蘭瑨出麵去處理大局,老二和老七已經去前方打探了,剛才已經過去了三四個九境的老怪物,我們也去看看吧,莫要落於人後。”

所以,彆慢吞吞地雨中漫步了,禦劍飛東海吧!

“阿肆,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東海方向的仙山很可能就是東籬山。”小畫筆突然出聲說道。

薑娰內心一顫,急急忙忙地拉著月璃的袖擺,說道:“大師兄,我們快些禦劍去東海吧。”

她說完便飛身坐在小畫筆上,繡有雙麵蘭草的柔軟披風在風中散開,月蠶絲在夜色裡散發出流光般的光彩。

月璃垂眼看著被她抓過的袖擺,目光微深,隨即掐指跟重華、薑娰一起前往東海。

三人抵達東海時,隻見海域上黑壓壓的都是修士,海麵上波濤洶湧,仙山外麵的仙風屏障雖然被紫色天雷劈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但是屏障還未完全破除,正一點點地散去餘威。

修士們點亮鐵劍的點亮鐵劍,用夜明珠照明的去摸夜明珠,提燈的就在劍上掛個提燈,頓時海域上熱鬨非凡,薑娰看的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從百寶囊裡翻出來的兔子提燈,還是覺得小兔子可愛,於是將小兔子提燈掛在了小畫筆的筆杆上,然後悠閒地坐在小畫筆上麵,等天亮。

“此處修士太多了,阿肆,我們到前麵去。”重華看著那不斷湧過來的修士們,十分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是不是見他們家小師妹可愛,怎麼這些男修們全都往這邊蹭?

薑娰跟著大師兄和三師兄往前麵飛,越靠近仙島,承受的天地規則壓力就越強,仙風屏障的肆虐力量也時不時地席卷而來,十分的危險。

“小師妹,這裡。”赫連縝遠遠瞧見薑娰掛在畫筆上的小兔子提燈,頓時歡喜地喊道。

薑娰駕馭著小畫筆上前,才發現前方有一處是仙風屏障的盲點,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不過都是七境巔峰到八境的高手,修為低的無法頂著天地規則的壓力抵達此處。

墨棄、赫連縝都在,前些日子見到的百花宗雙驕也在,還有辛焱、藥岱、玄藻等人,都是九洲叫得出名號的修仙宗門弟子。

薑娰、月璃和重華三人一到,眾人的視線頓時齊刷刷地看過來,之前神隱之地傳人辛焱挑戰月府少主一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得知月璃在東洲,修士們都心情激動,今年的九洲盛宴上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挑戰月府,如論成功與否,那都是名震九洲的事情。

還有萬妖之地的尊者、永暗之地的暗主、以及月府少主這些驚才絕豔的修士到底是怎麼聚在一起的?身邊還有一個名不經傳的漂亮小女修,待看清薑娰的麵容,眾人這才隱隱明白,難怪!

隻是此女就算姿容絕色,能抵得上百花宗姑射神女嗎?姑射可是神女命格。

隻能說這些上古修仙傳承地的繼承人們都十分的自信且任性!

“仙風屏障還未完全破開,等天亮大約可以進島了,之前有四五個九境高手已經先我們一步,撕開屏障的裂口進去了。”墨棄身形鬼魅地出現在薑娰身邊,說著目前的局勢。

“知道是哪幾個九境高手嗎?”重華慵懶地搖著扇子。

“百花宗的天青長老,神隱之地的潛龍尊者,聞道山人和東洲的蘭陵老人。”

重華聞言眯眼,看向姑射身側神隱之地的辛焱,懶洋洋地說道:“大家進去小心點,八境咱們不怕,怕就怕一些不要臉的老妖怪仗著九境的修為出手。若是此次折損了一批世家繼承人,底蘊再深厚的傳承地也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這些九境聖賢出現,倒也不是完全為了探尋海外仙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各自傳承地的後人,百花宗和神隱之地都是這些年風頭正盛的大宗門,野心極大,所以蘭家才會請動自家的老祖宗出來坐鎮。

眾人聞言,目光都深了幾分,八境和九境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實力卻天差地彆,步入九境的修為,幾乎等於是半神,此次最危險的不是那些修為低的修士,而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繼承人。

赫連縝撓著腦袋,壓低聲音說道:“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吧,這可是東洲,有蘭陵老人在,誰敢動手誅殺八境修士?”

“防人之心不可無。阿肆,那個辛焱之前殺你未果,你也要小心。”

薑娰點頭,見此地修士隱隱分為三個陣營,一個以百花宗的姑射神女為首,身邊聚集了一些強悍的七境巔峰和八境修士,那個辛焱也在,另一個則以瀲灩仙子為首,實力都在七境巔峰,至於他們這邊,實力最強,除了七師兄是七境巔峰,其他都是八境。

薑娰指尖魂力溢出,溝通天地照亮這一小塊地方,赫然發現姑射神女竟然也是八境高手,實力和那個神隱之地的辛焱不相上下,隻怕七師兄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上界果真英才輩出!

“天亮了。”眾人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