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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娰感覺自己眼睛所見和身體所感像是分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明明她見到的是空蕩的宮殿大殿、風化的石柱和剝落的壁畫,但是身體告訴她,這是無儘的黑暗,四麵八方都是深淵,一旦掉下去便會萬劫不複。

隻有月光獨角獸的獸角發出聖潔的光芒,照亮眾人的腳下,帶著他們往前走。

眾人屏住呼吸,將薑娰護在中間,指尖蓄滿靈力,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往前走,東籬山的一切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修行順風順水,成年前就破入了七境上仙,後又分.身下界凡塵裡走了一遭,然而一切都從見到琅嬛秘境裡的祭台開始改變。

那個黑色祭台好似是打開禁忌深淵的大門,他們見到了威力強大的青銅符號,在西南洲哭山見到了相同的祭台,後來又在東籬山見到了詭譎的宮殿廢墟。

九境的儘頭是什麼?祭台的另一方又會是什麼地方?這個宮殿廢墟是何人所建?諸神又是因何隕落,無數的疑問縈繞在眾人心頭,然而大家隻能沉默地往前走,看著這隻突然出現的聖潔獨角獸,看它到底要帶他們去哪裡。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薑娰發現他們走著走著,走進了一座天井院子,頓時瞳孔一縮。

墨棄等人臉色也微變,他們從石像廣場上看到的是一座空蕩蕩的主殿和廣場上的無數石柱雕塑,那主殿沒有門,四處漏風,壓根就沒有所謂的天井院子,他們到底是怎麼走進來的?

下一秒,眾人看清天井院子裡的景象時,俱是一驚,隻見這天井院子極小,裡麵殘垣斷壁,十分的荒涼,隻有中間有一個黑色的祭台,祭台上有鐵鏈拉過的痕跡,中央也有小小的痕跡,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薑娰身上的無字天書自動浮現出來,發出土黃色的光芒,照亮祭台上的青銅符號,頓時六個不同的青銅符號浮現在半空,散發出淡淡的青光,隻停留數秒鐘,就被無字天書收了進去。

知道青銅符號的強大,重華等人紛紛將符號銘記在心裡,青銅符號被無字天書收進去的同時,整個天井院子突然地動山搖起來,好似要崩塌一般,眾人臉色微變,感受到一股無上的威壓襲來,要將他們推擠出去。

薑娰猛然心悸,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頓時猛然瞪大眼睛,隻見那四方院子的上空是一方破損的虛空一角,倒影出一個無比荒涼恢弘的角落,無數的黑色無字碑密密麻麻地倒插在黑色的土地上,猶如墓碑一般指向天空。

隻看了一眼,薑娰就被那無上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瞬間被推出了天井院子。

眾人站在四方漏風的空蕩蕩大殿廢墟裡,定睛看去,腳踩的是石塊,所見的是風化的石牆壁畫,哪裡有黑色祭台,哪裡有天井院子,一切像是幻覺一般。

赫連縝揉了揉眼睛:“難道剛才真的是幻覺?”

重華搖著扇子,眯眼沉思,那感覺太真實了,他們像是在某一瞬間進入了一個隱秘的空間,見到了不能被看見的東西,也許那就是月光獨角獸要帶他們去的地方,隻能由它指引,才會抵達。

月璃搖頭,狹長的眼眸微深:“我記下了六個青銅符號。”

薑娰連忙打開無字天書,看著無字天書裡多出來的六個青銅符號,手腳冰涼的說道:“不是幻覺,而且剛才我抬頭看到了院子裡的天空一角,裡麵倒影出了……”

後麵的話薑娰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心頭浮上一股可怕的心悸感,她臉色發白,拿起畫筆在無字天書上所見的一幕畫了出來。

無字天書散發出淡淡的土黃色光芒,靜靜地呈現出薑娰所畫的一幕,墨棄等人看著無字天書上詭異的畫麵,呼吸一窒,臉色凝重,全都沉默了起來。

是,諸神遺跡的一角嗎?所以阿肆無法說出來,隻能靠畫?隻是這無字天書又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何能能畫出這樣可怕的一幕?

神跡從來不可描述,更不可畫!

月璃伸手將無字天書關上,目光深邃如九洲的星空:“小月光出去了,我們也出去吧。”

眾人看去,才見月光獨角獸背著雪白的小麒麟獸不知何時走到了宮殿廢墟的外麵,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潔白如玉的獸角靜靜地吸收著一縷月華,渾身都隱隱發光,美到極致。

小麒麟獸也歪著腦袋,懵懵懂懂地用自己稚嫩的小角輕輕地抵住月光獨角獸的獸角,分了一點月華過去。

薑娰看到這一幕,瞬間被治愈,哥哥帶妹妹一起修煉,可可愛愛,之前在天井院子上空看到的陰影也在心頭散去。

薑娰抬頭看著宮殿廢墟的天空,說道:“我們出去吧。”

眾人離開空蕩蕩的宮殿廢墟,走到廣場上,隻見不知何時夜幕降臨,整個東籬山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唯獨宮殿廢墟猶如積攢了萬年的月光,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的猶如白晝一樣。

“今夜,我們就在此處休息吧。”月璃見獨角獸趴在廣場上閉目睡覺,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他能感受到它的疲倦,好似帶他們進天井院子那一趟耗儘了它體內無數的月華。

“咦,小獨角獸睡覺了,那這裡應該是安全的。”赫連縝也鬆了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