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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娰推開那扇通往洞府第七層的石門,隻見天地鴻蒙,一股渾厚玄妙的氣息迎麵撲來,第七層空間內是一座巨大的石盤,那石盤上是漫天的星空,無數的星星在空中閃閃發光,仿佛觸手可摘。

薑娰內心震撼,走到石盤上,這才發現頭頂的星星都落在了石盤上,每一顆都排列整齊,組成了一個炫目無比的星星石盤。

薑娰伸手觸摸其中的一顆星星,頓時一扇虛空之門出現在石盤上,一股異世界的大門朝著她緩緩打開。

她猛然縮回手,那虛空之門很快就掩去。

薑娰握緊手指,震撼的久久回不了神,這是一扇打開無數世界的時空之門!洞府第七層是通往異世界的後門,她可以按照星星的坐標排序進入任何一個世界。

小畫筆激動地飛過來,說道:“阿肆,原來洞府第七層是這樣的。東籬主人之前打開的第七層和你打開的不一樣,隻有石盤,沒有星空,也沒有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薑娰愣住,問道:“那之前師父打開洞府第七層用到善惡點和龍鱗鳳骨了嗎?”

小畫筆搖了搖頭:“並沒有,修為到了就能打開,而且需要的善惡點也極少,不需要龍鱗鳳骨也不需要那些八品的仙花仙草。難怪打開的第七層不一樣。”

薑娰皺了皺眉尖:“那你是如何知道修複洞府需要的材料的?”

小畫筆呆了一下,它是怎麼知道的?它好像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那些答案好像就在它的腦子裡?

小畫筆驚出一身汗,陡然失聲叫道:“洞府,是洞府告訴我的。阿肆,這是怎麼回事?”

薑娰點頭,取出無字天書,打開,隻見舊色的羊皮古卷散發出淡淡的土黃色光芒,上麵已經呈現出淡淡的圖案,一滴神之淚、一道月光、一道生機、還魂草、珍珠花、九色仙蓮以及洞府裡的一切,那枚山海印都被擠到了角落裡,成為了一個印戳,隻是那印戳上的紋路還未完成形成。

這些年她修複洞府用的所有天材地寶都在無字天書上顯示了出來,組成了一個無比瑰麗的圖案,好似是一個正在重建的世界。

無字天書上的圖案一閃而過,很快就隱去,隻留下神之淚、月光、生機和山海印。

薑娰深呼吸,撫摸著無字天書上的神之淚,頓時指尖一痛,好似被那滴神之淚燙傷了一樣,麵前頓時出現了一個水滴幻境。

是水滴幻境裡發生的事情。

一身月華的修士俯身將雪白的小兔子抱起來,摸著它的小腦袋,給它倒了一杯月桂清釀,小兔子可可愛愛地喝完,然後就醉醺醺地打著小呼嚕睡著了。

月袍修士將她抱到軟軟的兔子小窩,垂眼低低笑道:“這麼笨,一杯月桂清釀就卸下了戒心。讓我以後如何放心你。”

畫麵一閃而過,皆是月璃和小兔子的生活日常,很快畫麵就到了凡塵界,那時,她這隻小兔子已經老的不能再老,快要老死了,每日都是昏昏沉沉地睡著。

畫麵裡,月袍修士開始每日不斷地輸入著靈力,維持著兔子短暫的壽命,直到幻境中人找來。

“你是何時看出我不是她的?”那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修問道。

月璃麵色冰冷,淡漠說道:“第一眼。”

“哪裡不同?”

“哪裡都不同,阿肆的眼裡有光芒有熱愛,不似你這般冰冷無情。”

那女修忽而一笑,明明麵容未變,氣場卻大變,冷冷說道:“此境,名曰生老病死,唯死可破。你死,我死或者她死,都可破境。它快死了,一旦死在幻境裡便永遠都出不去了,選吧。”

那女修指著已經昏昏沉沉睡著的小兔子。

月袍修士目光陡然深邃起來,帶著一絲莫名的悲傷,撫摸著小兔子,然後指尖月華化身為光華之劍,揮劍沒入了自己的胸膛,道根儘裂。

水滴幻境頓時四分五裂,崩碎開來。

神女的聲音遙遙傳來:“為何不殺我破境?”

“在幻境裡,你即是她,我不會殺她破境,不會讓她死,亦不會讓這樣的一場噩夢在多年後毀我道心,逼我致瘋,唯有自斬破境。”月袍修士的聲音隱隱傳來,帶著一絲克製的未明的情感。

“數萬年了,從未有人給過我這樣的答案。此境已破,帶著你的小兔子自去吧,他日埋骨之時,記得今日之言,莫要後悔。”神女幽幽一歎。

碎裂的水滴幻境裡,神女神聖不可侵,姿容絕美地背身離去,月袍修士抱起毛茸茸的小兔子,摸了摸它的兔子耳朵,憂傷一笑,低啞說道:“師兄帶你回家。”

水滴幻境消失,薑娰握緊那滴燙人的神之淚,雙眼通紅,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進入了幻境,化身成了一隻小兔子。

所以大師兄為了她才自斬破境的,傻子,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薑娰雙眼潮濕,掉頭奔出洞府,打開廂房的門,迎頭撞上了赫連縝。

赫連縝嚇得臉色發白:“小師妹,咋回事?”

薑娰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情緒儘數壓下,問道:“七師兄,你看到大師兄了嗎?”

“沒呀,這天都黑了,估計在屋裡清修,月璃一貫是不愛這紅塵熱鬨的,除了清修就是清修。”

*

月夜下,洞天福地屋頂上。

墨棄坐在洞天福地的琉璃瓦上,看著百花城內喧囂的夜市,冷然說道:“原來你在這裡。”

月璃站在陡峭的屋頂上,看著在月夜下如雪般盛開的滿樹梨花,淡淡說道:“八千年前這裡並不叫百花城,而叫酒城,大街小巷都是酒香,從封喉的烈酒到微醺的梨花露皆有,來往的皆是慕名而來的九洲修士。”

他曾在那座城裡等過阿肆,看著她從人群裡走過來,牽著他的衣袖,明媚一笑。也曾在那座城裡見到了一段淒美的愛戀,見過仙門之禍,九洲之憾事。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被埋葬在了時光裡。

墨棄挑眉,見他重傷至此,竟然還有興致悲春傷秋,頓時冷然道:“有酒嗎?將死之人,陪你喝喝酒。”

月璃垂眼莞爾,從儲物手鐲裡取出八千年前在酒城裡買的烈酒,丟給他:“八千年前的烈酒,如今已然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