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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穀禁地出來,薑娰便隨著師兄們前往百花宗休息。

百花宗依山傍水而建,建立在山穀之巔,出入隻靠鸞鳥和禦劍,她如今眼睛看不到,便坐在蘭瑨的青芒劍上。

蘭瑨想到她飛升一年多,在外風雨飄搖,接連經曆數道險關,好不容易有了東籬山,卻又因他們趟入了九洲印的渾水中,落得雙眼失明的下場,頓時內心十分的難受,取著靈泉給她擦拭著雙眼。

“六師兄,我沒事。”薑娰感受到蘭瑨情緒的低落,拽著他的胳膊,燦爛笑道,“若不是眼睛看不到,我還不好蹭師兄的青芒劍呢。”

蘭瑨摸著她滿頭的青絲,聲音溫柔:“山間風大,彆掉下去了。”

薑娰抱著他的胳膊,笑吟吟地伏在他的膝頭,感受著跟蘭瑨相處的靜謐時光,隻希望時間走的慢點,再慢點。

“六師兄,要是我們一直都在青霧山就好了。”薑娰低低說道。

縱然如今距離九境一線之隔,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她卻開始懷念在青霧山的日子,懷念五歲時那個無憂無慮、對修仙界一無所知卻充滿憧憬的薑娰,那時候大家都住在一座山裡,她能從第一峰跑到第九峰,不似如今這般立場不同,天南海北相隔。

蘭瑨抬起袖子,給她遮擋著山穀的大風,懷念地笑道:“師兄以後帶你回青霧山。”

重華撩著墨黑的發絲,肆意笑道:“回青霧山還不容易?日後我們每年約個日子一起下界去就好了,如今大家都是九境,遮蔽天道,去下界玩耍一番還是簡單的。”

赫連縝一聽可以下界玩,連忙拍掌極力讚同:“這主意好,那些年在青霧山我都沒怎麼下山去玩。”

薑娰聞言微微一笑,時光如流水,終究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當年那個感受。她伸手感受著指尖流動的風、變幻的雲霧,感受到歲月無情,指尖隨意攪動,在虛空中畫下了幾筆,頓時金光閃過,一道蘊含道術的符號在虛空中被勾勒出來,滿山穀的靈花靈草在道術符號下瘋狂增長,天地震動,一股強大的威壓直衝雲霄,卻未抵達星空,點亮九洲星空的那顆星星。

眾人呆滯,蘭瑨滿心震撼地看著薑娰指尖攪動的那道符號,從上麵感受到了可怕的威壓以及滄桑的心境。

姑射渾身僵硬,手裡的落花燈驅散著滿山穀的霧氣,看著山穀的風雲霧氣都朝著薑娰的指尖聚攏,形成一股可怕的天地之勢,頓時震撼的手腳冰涼。

她破入九境了?沒有任何的征兆,坐在蘭瑨的青芒劍上,隻感悟了幾句,便能頓悟破境?

這怎麼可能?九境豈是那麼容易破的?她如今也才剛剛摸到門檻。

赫連縝揉了揉眼睛,戳著墨棄的胸膛,不敢置信地說道:“小師妹破境了?”

墨棄雙手抱肩,蹭著赫連縝的金烏,茶色的重瞳閃過一絲的笑意:“還未破,不過她畫出了屬於自己的符號。”

那道符號裡蘊含著青霧山的味道,蘊含著光陰的味道,是阿肆的獨特經曆,是她的第一個道術。

重華驚得收起美人扇:“這怎麼可能?”

月璃莞爾,阿肆看似飛升時間短,實則在水月秘境裡為了摘神果,穿過了十萬年的時間長廊,為了尋找鳳骨前往八千年前的酒城。她這一年經曆的遠比修士們百年千年經曆的還要多,厚積薄發,是該破境了。

“此術名曰山月不知。”薑娰冷冷開口,看著隻見翻湧的雲霧,好似從中看到了青霧山的影子,看到了無數個寂寞清冷的月,然而山月不知心底事,世人怎知時光無情。

薑娰眼底迸發出雪亮的光芒,看著魂魄之上的那道共生禁術,禦風而起,掐指畫出自己的第一道道術,朝著那道血色枷鎖狠狠斬下。

光□□術斬下,血色的枷鎖寸寸裂開,虛空中傳來一道慘厲的叫聲。

永暗深淵裡,被禁錮在無儘黑暗裡的顧祈州吐出一口血,無數的煞氣順著他的口鼻侵入身體內,吞噬著他周身僅剩無幾的靈力。

顧祈州內心大駭,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臉色慘白無一絲血色,不可能,薑娰怎麼可能斬斷了共生禁術,這可是上古的禁術,不可能!她怎麼可能一日千裡,強大如斯。

“她悟出了自己的第一個道術,一腳踩進了九境的大門內,而且是非同一般的九境。”黑暗中,一道邪肆的笑聲傳入他的腦海中,“若非我在此,此刻的你應該被她隔空拘去,一劍誅殺,魂飛破滅了。”

“你是誰?”顧祈州瞳孔一縮,相較於薑娰晉升九境的可怕,他更害怕眼前這道邪惡的笑聲,他寧可死在薑娰的劍下,也比被這可怕的存在纏上的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道邪惡且睥睨的笑聲攪動著深淵裡無儘的煞氣,黑色煞氣猶如遊龍一般咆哮開來。

被封印了十萬年,他終於要醒來了。

*

薑娰一招斬斷共生禁術,正要沿著那條不斷消失的血色枷鎖,將極北之地的顧祈州從虛空中拘來,無數的煞氣湧起,遮住了血色鎖鏈,將禁錮在深淵之底、麵色驚懼的顧祈州掩蓋。

她隔空與那人對視,往昔歲月呼嘯而過,十年的春去秋來在時光中湮滅,大虞的小帝姬死了,天之驕子的顧祈州也死去了。

薑娰看著他驚懼的神色,冷冷說道:“在我找到你之前,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