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95(2 / 2)

五歲那年,她看到了住在月桂樹上的仙人,長大後便嫁給了他,這大約便是世間最美的話本子了。

*

晚間,眾人齊聚在劍宗的廣場,李長喜張羅了豐盛的青州府特產,又搬來了自己珍藏百年的美酒,下界的美酒雖然靈氣不足,卻是出了名的又烈又香,於是人間人精的李大人便帶著一群九境聖賢們玩起了凡塵界的玩法行酒令。

比的自然不是作詩,而是道術,於是一晚上青霧山的雲霧都被道術之光照耀,五彩斑斕。

十人中,薑娰雖然修為沒有完全恢複,但是境界高,道術造詣極深,一晚上幾乎沒有敗績,李長喜修為低,卻深諳玩法,赫連縝是中洲出了名的紈絝,於是一晚上輸的最多反而是秋作塵、蔚衡和蕭跡幽三人。

秋作塵喝酒喝到吐,最後甘拜下風,跑去吹山風躲避去了。

薑娰想喝那燒刀子酒,結果被月璃儘數沒收,最後隻得了一酒壺的月桂清釀。

這一夜,眾人行酒令、比道術、喝烈酒,醉倒在青霧山的山風裡。

薑娰沒喝酒,自然沒醉,見廣場上赫連縝抱著柱子呼呼大睡,月璃和蘭瑨在一邊靜靜說話,其他人大多都醉了,唯獨二師兄坐在劍宗大殿的山巔,遠眺著第二峰的方向。

薑娰未開竅的時候不懂墨棄的感情,開竅之後再懂已經晚了,這些年二師兄陪她住在煙雨城她是知曉的,這些師兄中,唯獨二師兄無家無親人,如今她跟大師兄日後要結為道侶,也算是有了家人,隻剩下墨棄一人了。

薑娰內心甚是內疚。

“二師兄,你在看什麼?”薑娰見山風鼓鼓地吹起黑衣修士的袖擺,坐過去,笑著問道。

“看第二峰。”墨棄見是她,眼底的冷漠淡去,沙啞說道,“短暫的家。”

“第二峰一直都是師兄的家啊。大師兄與我說,日後每年都陪我回來住一段時間。”

“嗯,月璃對你很好。”墨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月袍修士,對方的視線淡淡看過來,幽深如墨,“月璃不是多情之人,甚至可以說有些無情,可他為你斬過道根,冰封過黑暗邪神,這些都是我沒有做到的。”

墨棄內心已然明白,這世間的情緣大多都是比誰更情深,誰更能豁得出去,月璃為她舍命兩次,最終在阿肆心頭留下最深的印跡,這便是因果吧。他已經不能靠著自己的悲慘來綁住阿肆了,阿肆應該擁有更好的人生。

薑娰唇角微微揚起,坐在山巔上,感受著山風吹過腳踝,甜甜說道:“二師兄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無需為阿肆拚命。”

“嗯,知曉了。”墨棄低沉地應著,以前他憤世嫉俗,隻想焚天毀地,後來看阿肆和月璃以命博天地,心中的執念和反骨便沉寂下去。

這天地早就重塑,不同了。如今九洲南北交融,互通有無,修行煞氣也不再受到歧視,他好似真的可以擁有另外的人生。

兩人坐在山巔之上,吹著山風沒有說話,像是年少時那樣,薑娰從儲物手環內取出光華的鵝暖石,拿著筆聚精會神地繪畫著連環畫,這一次不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的故事,而是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小阿肆和九個師兄的故事。

墨棄見她一邊畫,一邊笑,眉眼也柔軟了幾分。

不遠處,蘭瑨見月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說道:“大師兄若是擔心,為何放他們二人獨處?”

蘭瑨暗暗搖頭,大師兄這占有欲著實有些強呢,他們這些年中各個都防,尤其是防著墨棄。

“大約這便是感情令人著迷的地方吧。”月璃眸光轉深,淡淡開口,“阿肆對墨棄始終心有愧疚,如今他孤家寡人的,我也於心不忍,就讓他們再獨處最後一晚吧。”

日後便不能夠了。

蘭瑨失笑,搖頭說道:“原來你是這樣的月璃。”

月璃優雅笑道:“彼此,彼此。”

他和阿肆結道侶,插刀最狠的可是蘭瑨,到底是一顆做老父親的心,心狠著呢。

青霧山醉酒之後,李長喜繼續留在了雲夢十八洲,木家人舉家搬遷到了青州府,木家老爺子當年因吃了薑娰給的仙桃,破入了四境,依舊長壽著,劍宗依舊是雲夢十八洲第一宗門,隻是那是全新的劍宗,屬於薑娰和師兄們的那個時代終究是被寫入了古卷內,成為了修仙史。

返回九洲之後,月璃便傳訊回月府,與長輩商議著提親的事情。

除了五師兄興高采烈地進了菩提界清修,一直不舍得出來,其他師兄則紛紛返回屬地,幫薑娰準備嫁妝,勢必要將結道大典辦的熱熱鬨鬨。

薑娰也著實沒有想到會這般興師動眾,她以前獨自住在行宮內,習慣了諸事低調,原本隻想在東籬山簡單辦個結道儀式,結果提議被眾人悉數駁回。

關於如何辦結道大典,在哪裡辦,從哪裡送嫁,是廣發請帖還是九洲通告,宴請哪些人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眾人又吵的不可開交。

月璃索性連夜帶著她回東籬山見家長,避開這些可怕的妹控們。

東籬山正是入秋的季節,滿山皆是金燦燦的靈果,十裡飄香,兩人回東籬山時,東籬山主染墨正在戴著草帽,打著赤腳在靈田內掰著靈米。

薑娰內心激動,喊道:“師父,阿肆回來了。”

東籬山主爽朗笑道:“你們回來的正好,這靈米剛好成熟,晚上能吃上新米了,而且還能釀造靈米酒。”

薑娰拉著月璃的手,小跑到靈米田。月璃還是第一次見東籬山主染墨,沒成想是這樣灑脫不羈的修士,布鞋草帽,棉麻布衣,周身都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和力和感染力。

這樣清俊親和的修士,有著上千上萬年的修行閱曆,身上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卻又巧妙的被他的道化解,果然修花草道的都是天地的寵兒。

月璃見他魂魄依舊不全,每年大約要花大半的時間沉睡,不過對方眉眼間全是豁達和肆意,看著阿肆的目光猶如看著小女兒一般。他也不知是染墨指引了阿肆,還是阿肆救回了東籬山主。

不過如今看來,若是染墨能給阿肆長輩的溫暖,消弭前世的傷害,那便是極好的。

“晚輩月璃見過山主。”

“道主客氣了,你如今晉入半神境,修行還在我之上,我本要尊稱一聲道主,不過見你和阿肆的關係,我便托大喊你一聲月璃了。”

東籬山主慧眼如炬,見小徒弟拉著這樣光風霽月的修士回家來,定然是帶道侶回來的,隻是這道侶的修為有些強。

月璃微笑道:“喊我月璃即可。”

“你們彆聊天了,靈米都要掉在地上了。”

三人連忙搶著將成熟的靈米都掰下來,然後堆放到木屋內,做完這些,大家都坐在地板上,愉悅一笑。

“阿肆,你去山上摘些靈果回來。”

薑娰見他們有男人之間的話題要聊,便挎了個籃子,上山去摘靈果了,山上的靈果太多,有些來不及采摘,全都掉在了地上,她撿了一些,又各種品種摘了一些,跟山間的小靈獸玩耍了一會兒,再挖點花花草草,一眨眼天色就暗了下來。

月亮出來,一寸月光如影隨形跟在她身邊,照亮山路。

她伸手,那月光便跑到了她的掌心,薑娰覺得十分好玩,一路走一路抓月光,從山頂下來就見月璃跟師父正好聊完,從木屋裡出來。

“大師兄,這是你的月光?我抓住它了。”薑娰笑吟吟地攤開掌心。

月璃見她挎著一籃子的靈果,玩的小臉都泛著一層薄薄的粉色,忍不住伸手幫她擦掉額間的細汗,笑道:“是月光精魄,它跟在你身邊我便能很快找到你。”

“月光還有小精魄?可愛。”薑娰戳著那一寸月光,之前還覺得隻是涼涼的,現在還軟軟的,像是一團透明的小果子凍。

“嗯,我也是這幾日才凝聚出了這一縷精魄。”消耗了他不少的修為和靈力,不過有它跟在阿肆身邊,就等於自己有了一個分.身跟著阿肆,幫她照亮回家的路,極好,“你若是喜歡,便送給你。”

“喜歡。”薑娰捏著那月光小精魄,見它爬到自己的頭頂上,頓時彎眼笑道,“這小東西還挺活潑可愛的。”

“月光精魄是皓月之道的精華,一人一生中隻可凝聚出一個月光精魄,相當於修道者的心。”東籬山主笑著走出來。

小徒弟找的這個道侶就連他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修為強、品性高潔、家世也好、脾氣也十分的溫和,若是說有缺點的話,那大概就是長的太過俊俏。

一番交談之後,東籬山主甚至滿意。

這般珍貴?薑娰心生歡喜,大師兄竟然給她自己的道心。

薑娰連忙將小精魄捉住,掐了道術將它係在自己的手腕上,隨身攜帶。

晚上,東籬山主心情極好,取了東籬山的特產做了一桌子的美食,這些年他大部分時間是沉睡,如今小徒弟也不再黯然神傷,帶著心上人回東籬山,一高興就多喝了幾壇酒,然後魂魄之力消耗過多又陷入了沉睡中。

沉睡前還興奮地說著他隻睡三個月,睡醒就參加薑娰和月璃的結道大典。

薑娰見狀十分無奈,小心翼翼地將還魂草精粹收好。

師父如今全靠魂魄之力以苦竹幻化出身體,本質上算是苦竹之身,這般存在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倒更像是靈身。隻是這樣她也十分的心滿意足了。

死去的人重返人間是何其逆天,若是以魂修入靈修之道,則是另一片天空。

“大師兄,你說,師父會不會很孤單,他的時代已經湮滅了,要不我們幫他找個道侶吧。”

月璃失笑,揉著她的烏黑發絲,笑道:“不如我們先結為道侶,日後慢慢幫師父找。”

“好。”薑娰笑著點頭,見他目光深邃,這才反應過來,他說了兩個提議,她回應了“好”,帝女無戲言。

皓月道主聲音輕柔似水,以言靈之術說道:“吾願與鏡花界主結為道侶,相親相愛,白首不相離。”

薑娰見他身上閃爍著言靈之術的道術之光,抬頭看著他淡金色的瞳孔,彎眼說道:“我心似君心。”

兩人對視一笑,十指緊握。

結道大典定在了三個月後,有八個控製欲很強的師兄和一個看似隨和實則控製欲更強的道侶,結道大典的事情,薑娰樂得當個甩手掌櫃,隻記住了時間,然後便每日在東籬山和鏡花界來回當個種花人。

菩提果子精給她的菩提果要尋最純淨的地方種下,冰雪草也要尋個最寒冷的地方種下,還有東籬山漫天遍野的靈果靈花,薑娰忙的不可開交。月璃比她更忙,他晉入半神境之後,月府在九洲的地位更是一騎絕塵,結道大典自然不能馬虎。

仙門世家得知月府要辦結道大典,全都炸開了鍋,以往多少世家子弟想攀上月府少主的高枝,得知那位少主昏睡百年時也曾惋惜過,得知他醒來也激動過,如今怎麼不聲不響就要結道侶?

皓月道主是何時談的戀愛?該不會是被什麼道行深的女修迷惑了吧。九洲仙門各個不服氣,直到月府寄出古色古香的結道大典喜帖,看到結道對象是“鏡花界主”四個字後,女修們痛哭流涕,男修們唉聲歎氣。

哎,果然優秀的對象都是彆人家的,而且還是從小養成的。

一眨眼就是三個月後的結道大典。

因海外仙洲遙遠,且是清修聖地,常年都是半封閉狀態,無法容納九洲仙門眾多的修士,月璃也怕薑娰離開東籬山不習慣,便將結道大典定在了東洲,為此他特意在東洲海域重金買下一座山,在山海之間修建了一座莊園,作為新居,題字為:春江花月夜。

甚是纏綿悱惻,裡麵蘊含了薑娰的花草道和他的皓月道。

結道大典便從東籬山出發,到山海莊園。因兩人淡出九洲視線近百年,赫連縝等人嚷著要大辦特辦,薑娰希望低調些,月璃思量許久,給九洲的仙門世家都發了結道大典的喜帖以示告知,然後又另外擬定了一批名單,邀請親朋好友來參加結道大典。如此便是既轟動又低調。

不過就這樣,邀請的名單還是足足有百人之多,都是不能刪減掉的人。

很快就是結道大典,東籬山處處都洋溢著喜氣,赫連縝等人索性就住在了東籬山,重華管著東籬山的內務,赫連縝負責跑腿,秋作塵和蕭跡幽負責賓客的招待,蘭瑨則協助月璃操持結道大典的諸多事情,人人都被分配了差事,唯獨薑娰每日日隻負責美以及收著流水的賀禮。

賀禮堆積的東籬山珠光寶氣,儼然變成了一座寶山。薑娰本是不緊張,結果等月府送來堆積如山的聘禮和結道大典的一應婚服和器具,姑射和花瀲灩等人都到了東籬山來送嫁,她才有了幾分的真實感。

“薑娰,你這婚服也太美了吧,足足有十二套。”花瀲灩最是愛美,一到東籬山,見到月府送來的月蠶絲縫製的華麗婚服,眼睛都直了,主婚服是柔軟如月紗的古典飛仙款,那繁複的刺繡花紋,以及在月夜下猶如夜明珠一般的材質美到了極致,副婚服則是正紅色,餘下的都是各種式樣的月蠶絲襦裙,每款都極美,還搭配了不同的首飾。

每一套當主婚服都是無數女修夢寐以求的華衣。皓月道主一口氣準備了十二套,這般大手筆饞的花瀲灩直流口水。

姑射則看到了那十二套首飾,每一套都是上等的仙器。至於月府的聘禮古卷,那更是堆滿了兩箱子,每卷都是皓月道主親筆所寫,以表珍視。

“這些都是大師兄準備的,還有其他師兄送的,月璃不讓我穿。”薑娰笑吟吟地說道,“多謝兩位仙子來幫我送嫁了。”

“幫你送嫁那可是天大的榮幸,咦,萬姣怎麼還沒來?說出來都無人敢信,你一個界主身邊的女修竟然五根手指都數的過來。”花瀲灩笑道,“不管她了,我是不敢跟你比美,但是我定然要美過她。”

“想必跟你一樣,在家裡挑漂亮的裙子首飾耽擱了時間,另一位送嫁的女修是你八師兄家的堂妹?”姑射淡淡問道。

“對,是秋水姐姐,六師兄說送嫁的女修要成雙比較好,於是又邀請了她來。她一月前便到了。”

花瀲灩笑道:“薑娰,依我看,誰遇到你都會有大大的福運,秋家那小女修在此之前我可從未聽說過,當年不過是九洲盛宴上跟你相處過幾日,一眨眼她便能從乘著東風,與我們站在一處了。”

花瀲灩說著看向姑射,姑射是九境山主,她和萬姣也破入了九境,秋家那女修百年也才修到了八境,卻憑借著當年跟薑娰的那點淺薄淵源,也進入了九洲仙門世家的視線了。

姑射:“大家都是借了薑娰的東風,何必嘴上要占這樣的便宜?”

薑娰見她們二人還是有些水火不容,偏偏生死關頭卻能想到對方,關係十分的奇特,頓時笑道:“我給你們準備了送嫁的飛仙裙,你們快試試合不合身。”

姑射和花瀲灩一看,還有四套漂亮襦裙是為她們和萬姣、秋水準備的,再一看都是月府獨有的月蠶絲所製,每套都流光溢彩,款式相似,卻在細微的部分根據身邊地位做了改動,十分的彆致。

花瀲灩興奮地去試衣服,姑射則拿起桌子上的流程古卷,幫薑娰梳理了明日的大典行程。

有姑射幫她梳理,薑娰心定了不少,晚間萬姣到了,見到薑娰等人,興奮的嘰嘰喳喳鬨騰了一晚上。

薑娰夜裡輾轉難眠,第一次知道結道大典是這般的緊張,等她剛迷迷糊糊睡著,便被花瀲灩喊醒,緊接著就是緊張的一□□程。

九洲的結道大典都在清晨舉行,在日出前祭天地,若是得到天地祝福,便會出現一整天的異象。結道這一日,薑娰早早被她們折騰起來,上妝換禮服,碧玉珠遮麵。

天還未亮,從東籬山到山海莊園的路便被鋪滿的靈玉晶石點亮,薑娰有些緊張地等在東籬山,花瀲灩和萬姣急急從外來奔來,興奮地說道:“仙車來了,是月光獨角獸拉車,這大體是天底下最吉祥的結道大典了。”

“皓月道主的仙車被攔住了,薑娰,你的八位師兄,□□月璃迎親,餘下四人在幫著你攔親,前頭熱鬨的不行。”

薑娰撩起碧玉珠,彎眼笑道:“定然是三師兄、八師兄在攔親,前幾日我聽到八師兄跟三師兄在私底下密謀。”

東籬山前山,重華、赫連縝帶著一眾的九洲仙門子弟,使出吃奶的力氣攔親,生氣,太生氣了。因小師妹隻有四位送嫁的女修,於是他們八人中要出□□月璃迎親,結果,赫,月璃挑了墨棄、蘭瑨、蔚衡和赫連縝,這一下把重華和秋作塵氣壞了。

他們竟然比不過老二和老七?該死,於是兩人砸重金買通了赫連縝,赫連縝臨時叛變,這一下五人帶頭攔住迎親隊伍,場麵熱鬨的不行。

“來了,來了,最新的進展,攔親的隊伍大敗,九鸞仙車往東籬山來了。”花瀲灩禦劍回來,激動地說道。

薑娰已經隔著窗戶,看到了月光獨角獸拉著一輛華麗仙車而來,仙車由成雙結對的鸞鳥和仙鶴開道,其他迎親的仙門子弟都乘坐著各色坐騎,迎親隊伍聲勢浩大。

薑娰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眶微微潮濕,有些不敢相信。

“界主可不能哭,等會上了九鸞仙車,還要拜天地呢。”秋水微笑道,連忙整理好薑娰的裙擺,“前方東籬山主在等著,我送您過去。”

薑娰點頭,在姑射等人的陪同下出了木屋,拜彆師父,在一陣祝福聲中伸手握住月璃的手,與他一同踏上九鸞仙車,小麒麟獸早就跑到獨角獸身邊,與他一起拉著仙車。

忽而開道的仙鶴和鸞鳥中發生一絲的騷動,隻見一隻赤紅色的燭龍破開虛空,巨大的身體圍住東籬山,修士們臉色驟變,下一秒燭龍興奮地吐口人言:“小阿肆,我沒有來晚吧。”

小燭龍?薑娰微微驚喜,正要與他說話,一側的皓月道主眯眼,使了個眼色給赫連縝。這黏人的小龍怎麼這麼快就吸收了龍晶,破關出來了?

赫連縝現在是戴罪立功,立刻心領神會,哈哈笑著將小燭龍武力拐騙到一邊。

小燭龍:“……”

放手,放開龍,他要去找小阿肆。

修士們見燭龍都來了,生怕這龍會搞事情,誤了皓月道主的良辰,連忙催促著隊伍前行。

仙鶴和鸞鳥們繼續開道,帶著九鸞仙車前往山海莊園,拜天地。

山海莊園內一片喜氣洋洋,月府、蘭家和九洲受邀的九境聖賢們早早就在高台上翹首以盼,見大隊伍前來,頓時喜笑顏開,紛紛祝賀月府。

水月山主摸著胡子笑得合不攏嘴,趁人不注意背過去悄悄擦著眼角,他們家月璃得償所願,苦儘甘來了,喜事,天大的喜事。

拜天地由尋鹿山主主持,素衣道袍的女山主目光悠遠地看向緩緩走來的薑娰和月璃,微微一笑,淡淡開口:“新人拜天地,行結道大禮。”

第一縷晨曦從東方亮起,薑娰和月璃朝著東方一拜,然後按照古法完成結契,禮成那一刻,兩人掌心便生出一條看不見的姻緣線,連在一起。

“你們快看,天生異象了。”

隻見一縷縷朝霞從泛白的天空亮起,很快整個九洲雲霞漫天,無數的靈鳥飛向天空,盤旋在空中嘰嘰喳喳久久不散。

薑娰看著山間無數的蝴蝶和靈鳥飛來,圍繞這高台不散,看向月璃,微微一笑。

月璃看著她半遮掩在碧玉珠後麵的麵容,伸手握緊她的手,低低說道:“阿肆,往後大道長生的路上,我們一起走。”

薑娰微笑點頭,珠玉頭冠叮咚撞在一起,清脆作響。阿爹,阿娘,她有了自己的路,有了相守一生的良人了。

結道大典禮成,漫天雲霞,百鳥來賀的異象持續了整整一日,九洲轟動。修士們津津樂道了小半年才漸漸停歇。

後來修士們回憶往昔,才發現,他們這一生經曆了神州陸沉,九洲新生,經曆了大大小小的修行劫難和機緣,還有東洲的那一場盛事和神仙愛情。

東洲盛事之後,皓月道主和鏡花界主就歸隱,有說他們隱居在海外仙洲,也有說隱居在東洲,有說隱居在煙雨城的,也有說兩人周遊諸界去了。仙蹤難覓,然而九洲卻處處都流傳著他們的事跡。

——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書後期寫的比較坎坷,謝謝一直以來包容的姐妹們,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