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他指尖冰涼,唇舌倒是熱的。

鬆代一樹心煩意亂。

他抗拒地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可以了。”

五條悟靜靜地看著他:“傷口需要消毒。”

鬆代一樹:“醫務室有酒精。”

“酒精很疼。”五條悟的舌尖掃過他傷口,帶來一陣細密的癢

唾液確實能一定程度上緩解疼痛,但現在很難不懷疑五條悟是故意的。

鬆代一樹心裡一萬個不自在:“我又不是沒受過傷。”

“可是你是在看見我的時候主動劃傷的,”五條悟抬起他的手,指節用力,“你不想看見我?”

放在平時,鬆代一樹或許會以為現在的五條悟是在抱怨或者吃醋。

可他現在隻在其中聽到了一絲精確到分離不差的掌控欲和蔓延至無孔不入的不安感。

五條悟就像是一個永遠看不見邊界的無底洞,他永遠想要更多,想要更好。

他想要的甚至遠大於鬆代一樹能夠給予的。

鬆代一樹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莫大的諷刺來。

他還想要多少?

難道是要把自己完完全全捆在他身邊,成為一個沒有任何思想任一舉一動都隨他心意的囚鳥才滿意嗎?

五條悟對他似乎永遠都不知滿足,永遠在攻城略地,永遠在得寸進尺。

當鬆代一樹沒有回來時,他隻想再見到鬆代一樹一麵就夠了。

當鬆代一樹回來,他就想要鬆代一樹留在他身邊。

當鬆代一樹留在他身邊,他又想要讓鬆代一樹永遠不離開。

然後,當他完完全全把鬆代一樹用束縛、以攻擊,徹徹底底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不能離開的時候,他反而開始想要從一場以攻擊和強迫為基礎的關係中得到心甘情願。

他要鬆代一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可他卻使用了最無可挽留的手段。

——更況且APTX4869在他的意識海裡還沒廢呢。

五條悟是個無底洞,而鬆代一樹是人不是神,他的付出,他的情感,終將是有儘頭的。

“對,我確實不太想看見你,”鬆代一樹心力交瘁,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強行抽回手,“我先走了。”

“走?”五條悟好像被這個字觸動了一點敏感的神經一樣,他忽然把鬆代一樹按祝,“你現在不可能離開。”

“你走不掉,”他情緒忽然起伏的很激烈,又忽而低聲像是賣可憐一樣貼著鬆代一樹的耳畔:“我聽見了,你和他們一樣看不見咒力了,你們果然是一樣的。”

鬆代一樹被他這語氣弄的眼皮一跳,使勁推開他:“五條悟你彆發瘋。”

“我沒有,”五條悟說,“我很清醒。”

“我從一開始岡格尼爾刺穿你心臟,而六眼卻什麼也沒能看出來之後就知道,”他說,“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六眼、無下限、五條家還有咒術界,也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滄海一粟罷了。”

鬆代一樹對此心知肚明,屬於本世界的六眼自然不能判彆出世界外攻擊的類彆。

他沒有說話,而五條悟還在繼續。

“你是想去找那些人的資料嗎?”五條悟語氣透著股冷靜的瘋狂,“你找不到的。”

“我全毀了。”他說。

“還有”他扯了扯嘴角,“你現在聯係不到那個可以帶你們轉移的東西了對不對?”

鬆代一樹猛地抬頭。

五條悟果然知道係統的存在。

而在他抬頭後,接觸到他的目光,五條悟卻忽然安靜下來,靜靜看向鬆代一樹,自言自語般低聲道:“你不能離開這裡了,”

“那喜歡我,不好嗎?”

“五條悟,”鬆代一樹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沒有斯德哥爾摩。”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指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加害者的一種情結。

在鬆代一樹心裡,難道他算是加害者嗎?

“這評判有失偏頗,”五條悟粘人地抓住他的手,固執地說,“我明明永遠不會傷害你。”

“是,你不會。”鬆代一樹輕聲,“你隻是在傷害彆人。”

“我有分寸,”五條悟說,“還有硝子。”

他一點也沒有反駁鬆代一樹說的話的意思。

幾乎是在察覺到這一點的瞬間,鬆代一樹腦子一片混亂,幾個呼吸後都緩不過勁來,幾乎要被滅頂的濃烈愧疚淹沒。

“那硝子會知道,”他聲音驟然提高,“那些人都死了嗎?”

五條悟睜大眼睛:“死了嗎?”

他輕描淡寫道:“我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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