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說了這麼一句,就仿佛忘了,隻盯著報紙笑道:“你看看這一段兒,方若華在寫一場關於男女平等辯論會的時候,虛構了《憲法》、《婚姻法》,《婦女權益保障法》……看看這裡,《婚姻法》第二十二條規定‘子女可以隨父姓,可以隨母姓’,還有《憲法》‘婦女在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麵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國家保護婦女的權利和利益,實行男女同工同酬,培養和選拔婦女乾部。’等等,這些條規的遣詞造句都非常嚴謹,雖然是虛構的,但我感覺得出來,方小姐對法律很精通,是個人才。”
顧長生也收回心思,挑了挑眉,仔細一讀,也隻好點頭,確實如此,雖然隻有隻鱗片爪,但還是能從中窺視到一些東西,而且……
“方小姐這種理所當然的氣質,尤為獨特。字裡行間都讓人覺得,她就是生活在一個男女平等的開明社會中一樣,似乎在她的意識中,女人真的能和男人一樣,從政,經商,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這話若是方若華聽到,她也許不會承認,會大聲地去反駁,哪怕到了她那個時代,女人要想獲得和男人一樣的地位,也要多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金先生含笑點頭:“看來方小姐的確不是什麼農家女,身份確鑿無疑,方家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們那般人才,想必不會有哪一方人馬舍得送過來給我們下套。”
這一點兒顧長生早就確定過,可金先生卻比他更仔細,尤其是看到方家那兩位老人的能力之後,對他們期望很高,期望越高,就越要提前把方方麵麵都調查清楚。
“項君言之鑿鑿,說他的妻子是他母親從逃難的人裡救回去的,普通的村姑而已,窮苦人家的女孩兒,她母親可憐方若華,才把她留在家裡當了個童養媳。”
他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沒有閱曆,他若仔細看看,也知道方小姐不可能是鄉下的女孩子,不說氣質言語,單看她一口牙齒雪白隱有芬芳,明明是大家族裡嬌養的女孩兒,哪個鄉下姑娘能有那麼白的牙?”
如今鄉下的女孩子不可能有清潔牙齒的習慣。
“還有她的手,雖然可能勞作留下的痕跡還沒有徹底消除,但她手指上的繭子,說明她以前沒少拿著筆寫東西,大戶人家,才會允許女孩子讀書學習。”
所謂居移體,養移氣,一個人的出身,不可能真的看不出來。
金先生想到這些,挑了挑眉,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也許當初項君的母親把人家姑娘領回家,就是看出對方出身不一般,想要奇貨可居?
當然,這些都是無根據的揣測,也無所謂了,他轉了轉脖子,坐得更舒服些,拿起今天的新報紙,開始:“今日逢六,應該是知心姐姐方老師的談話時間,看看今天又有什麼難事需要這位知心姐姐出馬。”
方若華在報紙上開專欄,著實有些辛苦,畢竟不是網絡寫作,寫一篇的速度可跟不上每三天一期的自由談,她還要教書,自然不能每一期都是,其它什麼讀者來信,時政評論之類,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新鮮話題,方若華想了想,乾脆就讓讀者們來信說一說自己的心裡話,遇見的困難什麼的,她即便不能給出解決的辦法,讓對方發泄一下心情也好,然後從中挑選有代表性地刊登出來,說白了大部分都是純粹的心靈雞湯。
彆說,這個欄目特彆受歡迎,也有讀者能從中獲益,一舉多得。chapter();</script>